十六：元宵节（4）
这话渺渺倒是连连点头，一个四川人，辣椒就是生命，偶尔一顿没有辣椒可以，要是顿顿没有辣椒，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咳咳咳……”一旁的路亦遥突然咳嗽起来，原来就在陈黎高谈阔论的时候，他夹起一片肉，英勇地裹了一层辣椒面。平日里几乎不吃辣椒的他立马呛得嗓子疼。
“你还好吧！”渺渺连忙递给他一张纸巾，“你平时不是不吃辣的吗，这马上要跨年演出，伤了嗓子怎么办，要喝点水吗？”
“没事！”路亦遥灌了口红酒，白皙的脸被辣的通红，但依旧竭力保持镇定，“我就是想尝试一下，这点辣没问题。”
“真的没事吗？”渺渺还是不放心。
“没事，”路亦遥第一次笑起来有点憨厚，“你别说，这肉蘸点辣椒，确实更好吃了。”
看样子确实问题不大，渺渺把辣椒面换了个位置，端到自己面前，远离路亦遥。好吃也不能随便多吃，万一真伤了嗓子，自己可赔不起。
陈黎把一切看在眼里，心里默默对路亦遥点了个赞：小伙子，有悟性，有前途！
“行了，一点辣椒不碍事，他又不是辣椒过敏，”当然，嘴里还是不能轻易表露自己的态度，“我刚才说到哪儿了？一定不能找一个不吃辣的当男朋友。”
“行了行了，”渺渺直接打断，“你一个母胎solo，装什么情感军师。”
好你个重色轻友的，陈黎一下子就努了：我帮你调教男人，你拆我底。顺手拿了一张纸巾捏成一团朝她脸上扔去，“我母胎solo怎么了，老娘又不靠男人。再说了，只要不谈恋爱，全天下男人都可以是我老公。你这么没心没肺哪天被坏男人欺负了别哭着来找我！”
“你才没心没肺，”渺渺立马把刚才她扔过来的纸团又扔了回去，“我这么聪明，怎么可能被人欺负，你才被人欺负。”
接下来，路亦遥一边默默吃着羊肉，一边静静欣赏两人如何把一个纸团来来回回地往对方脸上狂仍。哎，都说男生的脑回路新奇，让人搞不懂，这样看来，女生的脑回路，好像也没有正常到哪里去，同样让人搞不懂啊。
吃了饭，渺渺作为东道主，还是主动承担起了刷碗的重任，并拒绝了两人的帮忙，一个人在厨房忙得不亦乐乎。
“我家渺渺就这么好看？”陈黎发现某人的视线就没从渺渺身上离开过，故意打趣。
“是挺好看的。”路亦遥承认的倒也大方。
“以前我一直好奇，我家渺渺这么优秀，到底会喜欢什么样的男人？”陈黎将双手抱在胸前，“我还以为，会是什么博士教授呢，没想到啊……”
这倒是引起了路亦遥的兴趣，挑了挑眉，压低声音，有些期待，“没想到什么？”
不得不承认，眼前这个人是好看的。陈黎追星这么多年，喜欢了那么多明星。这高贵英俊的面容虽然不算数一数二，但一定是不差的。举止谈吐也不错，有礼却不至于疏离，细心也懂得为别人着想，可惜……
“你是不是觉得，她看起来这么没心没肺，好像什么不开心的事情都不会留到第二天。”陈黎却突然转了话题。
路亦遥沉默了，说实话，他真的是这么觉得的。渺渺身上好像永远有一股韧劲，遇到再难过的事情，也能及时整理好情绪，用最乐观的方式去面对。就像一个小太阳，他的太阳！
见他不吭声，陈黎继续，“你别看她好像很积极乐观，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其实她可小心眼了，真遇上过不去的事，她能在心里记一辈子。只不过，从来不轻易让别人发现。”
少年漆黑的眼眸微动，埋下头，不让陈黎看清他眼中的情绪。
他怎么就没想过呢：帮韩桑写完声明后，他能清楚地感觉到，她有些变了，变得更努力更拼命，也更容易失控。只是这些变化太过微小，微小到他可以说服自己去忽略它。他知道她想要离开“栎涯”，去一个可以不用违背心意，违背道德的地方，他也从来没想过让她留下。只是，他更没有想过，她这么努力，居然是因为……自己根本过不去。
是的，她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打下的每一个字，每一个让她发恶，让她不耻的文字；她也清清楚楚地记得自己出卖自尊，出卖道德，发表的那两篇论文。这件事情，她从来不说，但是，从未忘记……
“作为朋友，我是真的为她找到一个自己喜欢也喜欢她的人高兴。可作为闺蜜，我也真的希望，她喜欢的人，能够挡在她前面，为她遮风挡雨；能够让她放下戒备，放心依靠。”陈黎的声音，清晰，而又刺耳，“如果这些都做不到，但至少，不要让她受到伤害吧。”
“但如果连这个都不能保证，那么……就离她远一点吧！”
偶像爱豆这个职业太特殊，粉丝太多，诱惑也多。有多少和爱豆交往的素人最后能够善终？又有多少公司粉丝允许偶像爱豆谈恋爱的？一旦被曝光，爱豆最多损失一批粉丝，一些路人缘，可没有粉丝基础的素人，才是承受最多伤害的人。
她真的不希望有一天，在新闻热搜头条被旁人津津乐道的，是自己的闺蜜。
“你们在聊什么呢？”渺渺已经洗好碗从厨房里走了出来，顺带甩了甩手上残留的水迹。
“没什么，”陈黎又换上那副女流氓模样，“难得遇上这样的极品帅哥，和他谈谈心。”
谈心，你别把别人吓坏了就好了。渺渺抬眼看了看面色阴沉的路亦遥：该不会真的被吓坏了吧？
“你没事吧！”渺渺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陈黎就是爱开玩笑，你别当真。”
“什么叫我爱开玩笑，”陈黎不乐意了，你要哄男人别贬低我好不，“我可是个正经人。”
渺渺白眼一翻，“正经人从来不说自己是正经人。”
“没事，”路亦遥回过神来，青涩的笑容让渺渺心间一痛，一点看不出是没事的样子，“谢谢你的款待，我先回去了。”
“诶，等等！”渺渺及时叫住了他，快步走进从厨房，端出一个保温盒递给路亦遥，“我答应过白瑞，冬至请他喝羊肉汤的。你顺便帮我带下去吧！”
路亦遥接过保温盒，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盒身，“白瑞还真幸福啊。”
“嗯？”渺渺表示不解。
“你准备了这么多菜，就想着给他一个人。”苦涩慢慢从心头溢出：我都属于不速之客。
“也没有，”渺渺不好意思挠挠头，“我其实也想请你们大家一起吃的，这不是你们人太多，条件不允许吗……”她越说声音越低，莫名有点心虚。
“你可以只请我一个人啊！”这话不经大脑控制，脱口而出。
渺渺脸一红，心跳漏了好几拍，才勉强稳住，皱眉道，“你是队长，怎么能想着吃独食呢？”
这话一出，一直在身旁看戏的陈黎差点没一口口水呛死：你这是脑子有问题呢，还是脑子有问题呢？
路亦遥自嘲一笑，晶亮如星般的眼眸有些黯淡，“也对。”说完，单手拧着保温盒，“我先回去了，再见。”
渺渺送他到了门口，修长高大的身影第一次看起来那么失落，心里好像被一团棉花堵着，是无法说出来的难受。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她有些委屈地问陈黎。
“有吗？”陈黎故意装傻，反问她“你觉得呢？”
渺渺失魂落魄地坐在沙发上，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最近一看到路亦遥脑子就有些不听使唤，不是莫名心跳加快就是容易失神，说话更是语无伦次。
难道是自己最近准备考试太累了，不至于啊！
“行了，别想了！”陈黎把手搭在她肩膀上，“男人要是因为你一两句话就生气变脸，也太小气了。挺姐妹儿的，小气的男人咱就不能要。”
“这跟要不要有什么关系？”渺渺更加不乐意。
“好好好，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陈黎难得有心思哄她，掏出手机打开视频，“我们不聊男人，追剧好不好。〈沉默的真相〉我还有最后两集就看完了。”
渺渺的心思总算被转移了，将目光投在手机上，“好看吗？之前一直听说这部剧评价很高，我还没时间看呢。”
“我还以为你早就追完了，正准备威胁你不能剧透呢，”陈黎大力推荐，“好看好看，真的快去看，这是你最喜欢的类型。”
另一边，路亦遥满怀心事地回到7楼，直接敲开白瑞的房门，门一开，将保温盒几乎扔进他怀里。
“干嘛！”白瑞手忙脚乱借稳保温盒，“请我吃饭需要这么粗鲁吗？”
“这是羊肉汤，”路亦遥面无表情补充了一句，“渺渺给你的。”
“是吗？”白瑞欣喜地打开盒子，浓郁的香气扑鼻而来，还是热气腾腾的，“渺渺这个妹妹还真是讲信用，说到做到，太好了。”
就在他满心雀跃准备享用的时候，无意间瞟了一眼身边的路亦遥，发现队长脸色铁青，一看心情就不太美丽。
“要不，这个给你喝……”白瑞准备忍痛割爱。
“不用，”路亦遥果断拒绝，“我喝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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