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昏迷
“别伤着她。”陈瑾之将人隐在自己身躯下,淡漠低语。
“殿下放心,我们只取你命,断不会伤着小公主,”带头的人很快开口,落声之时,朝我招了招手,“小公主,请过来。”
眼看着护着我的身躯就要让开,我放开了他的衣角,在他以为我离他而去,而松了一口气时,我前进的步伐停在他身前,用自己的躯体让他得生:“我知道你们受父皇所派,为的就是佐证你们心向南萧,在漠四年,你们莫不会看不清自己的心,可诸位,千人杀一人,真的有必要吗?”
“小公主,请不要让我们难做,今日不是他死,就是我们死。”带头统领艰难开口,他们何尝不知,锦北王赤子之心,于幽州是不可多得的将王之才,可,皇命不能违。
否则,怕会牵连丞相府。
“好,既然你们心意已决,那本公主也是,听好了,你们若伤他性命,我便同他死在一处,这个公主不做也罢,若你们让我有一口气在,不出三日,上至诸位父母,下至诸位妻女,都得去陪你们!”昨日的阳光也如今日,可为何一去不复返。
“师父若相信南熹,便站于我身后,今日,南熹就当还了长街那一命,”我扬着笑,回眸:“师父和我不一样,你还得守着百姓,您心中有大义,众人诛你,你却还护着他们,没关系,回了北漠,多的是人心向你。”
“早知今日,我当初就是死在长街,也不愿你如现在这般,受人猜忌,蒙羞而生。”
我从腰间掏出短刀,用尽全力抵住颈部,很快就有血渗出,“让开!”
眼见着围拢的侍卫慢慢退开时,出现的却是满脸担忧的母后和面无表情的父皇,“南熹,放下刀,过来。”听着母后颤抖的声音,我哑然失笑,一只手拿着刀,另一只手紧握他的衣角,落泪无言,这里的每一个人得师父救下,可现在竟然都想要他的命,何其可笑。
红透的眼角如血泪染红,我高声道:“在南萧,得兄姐看护,被双亲爱着,在北漠,只因儿臣公主的身份,被欺辱,被下药,承蒙殿下不弃,收入麾下,从未逾过矩,剑术、骑射虽不及兄长,但得他所授,也能护着性命。”
“知晓这些,父皇可会心疼,可南熹终是南萧的公主,是父皇和母后的女儿,这些都是不争事实,今日,杀了他,挑起两国斗争,受难的都是百姓,不是我们。”
“南熹,你难道为了一个活不过今日的人,忤逆父皇?”萧远清沉声道。
“儿臣从未想过忤逆父皇,上一次也好,这一次也罢,都未曾有过异心,父皇不愿对母后好,不愿给母后所念的一切,可为何,连南熹也不愿给。”
“南熹自认,是明事理情之人,这些年得师父恩惠,受国存难,不过所求一个盛世安定,所谓良臣何在,幽州王土,惟锦北王矣,父皇何必断了百姓的活路!”
千名侍卫的尽头,我的母后正无声哭泣,“母后通知父皇来,不就是不信南熹,北漠四年,女儿从未有过不矩之处,你们所担心,所忧愁的一切都不会发生,一声师父,一生师父。”我坚定不移的选择他,父皇从未坚定不移的看过母后,所以,也是有区别的吧。
远处萧远清也是听到最后一句话,他提眼看着寸步不离的人,软了心,大步上前,“你能救他?”
“没试过怎么知道行不行,父皇不允?这个公主不做也罢,你从没爱过母后,也不会爱我,君王的心都如磐石,冷血无情,你啊,爱别人胜过爱自己,爱自己又胜过爱权利,最后,又能得到什么呢?”我低喃着出声,紧握的刀正一点一点划破我的脖子,没人敢碰我,因为不知道蛮力的冲突,是否会让刀子直穿喉咙。
话音刚落,走到身前的萧远清突然伸手,扇了还抵着刀的萧南熹一耳光,怒极了:“放肆!”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打得所有人一个措手不及,就连提防南熹会不会,划着自己的陈瑾之都没来得及反应,若偏一点,南熹手中的刀便会刺穿喉咙。
回过神的陈瑾之用脚踢起,还未落到地上的短刀,再一步已经闪身将她护在身后,他从未碰过她,也从未让她受伤,倘若知道这一行会让她受难,他无论如何也会避开。
我舔了舔嘴角的血,不急不慢的从腰间掏出令牌,朝暗处吩咐:“暗卫听令,全力护送殿下离开。”
萧远清也是知道萧景钰离开给南熹留了什么,本是装作不知道,可现在突然让这么多人知道,他清了清嗓子,让南熹阻止了暗卫的到来,“留他一命,不是不行。”
约莫两分钟,站在廊桥、林间、红亭的千名侍卫被早已埋伏的皇卫悉数杀光。
我被师父拦在身后,赶来的棉落正颤着手为我上药,而常深也有意将我拦住,我上不得前,悲凉蚀骨,然得师父捂住眼,看不得眼前,“父皇为何这样做,你可知他们上有老下有小。”
“南熹还小,不知是何意,放过他们,你便受难。”负手在前的萧远清低声教诲,可在我看来,已然麻木。
原来,做公主,要承担这么多。
原来,人真如草芥
那他凭什么是个例外。
“锦北王,你可以离开。”萧远清沉吟片刻,估摸着散宴时间,说道。
“萧皇,我有事想在中殿宣布,不知是否能行?”陈瑾之沉默片刻,艰难的开口,覆住南熹双眼的手已经湿了,迫不得已只得加快进程。
“当然,可以。”萧远清目光未看着出声的人,反而盯着泪流满面,却还不肯随内侍离开的南熹,她颈部缠了细布,双眼被人覆盖住,可落下的眼泪砸在几人的心上,他这一次,当真迫她长大了。
陈瑾之面色从容的点了点头,侧身在她面前蹲下,一边接过常深递来的锦帕,一边温言轻哄:“跟你没关系,这事儿怪师父,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往常在北漠都从未流过这么多眼泪,今日可不能再哭了,眼睛还要不要了,嗯?”
“不怪你,在师父这里,先有国,才有自己,你首先是北漠的将军,其次才是南熹的师父,可在南熹这里,除去亲人,便是师父,南熹很自私,没有志向,眼里也没有百姓,来日战乱,师父记得,定要平安。”
我提眼,却毫无征兆的看到他身后的父皇,不经意朝他靠拢,不愿将手递给母后,“我可以在殿外等你。”
“南熹,你先去,这里有师父。”陈瑾之轻移步伐,将南熹所能看到的人全部挡在身后,待她情绪稳定,才交由皇后,转身离开。
看着师父的背影,再回想与我相处四年的侍卫,须臾,再无生息,我以为,再不济他们也会死在保家卫国的战场,我丞相府的侍卫,竟落得个“叛徒”的名声,何其可悲,恐怕连他们自己的不知道,要他们性命的是他们拼死保护的南萧。
突然间我整个身子如失重感一样,没了神志,原来,难过到极致是连痛都没感觉的。
梦中一片白雾,无视无语,无听无感,只感觉睡了好久好久,才渐渐有了意识,也慢慢能听到身边人的低语,“微臣连查五日,都未曾查到病因,应当是心病难愈,不愿醒,又或者,最近受过什么刺激,才成了这副模样,微臣也无能为力。”
在我的意识里,母后日日都在,连即将去往长城的五哥也留了下来,延缓离开,父皇来的次数极少,但每次一待就是一天,可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好像不记得什么重要的人和事。
天灯节、百花会我都没能醒来,算着日子和近来看我的人,日子倒是两月,直到,百花会将过的那夜,所有人都前去过节,只留守几人在外,就连母后也因为日日忧心我,而病倒,我听着急缓的步伐朝我靠拢。
很快,“阿阿姐,我是萧准,萧准,”一个软软的小手搭在我额头上,见没人应他,低声哭起来,“姑姑说,母妃不要我,舅舅也不要我,阿姐也不要我,你起来,起来告诉我,不是这样的。”
这一大段话,这小孩竟说了一柱香的时候,就在我想着谁是萧准的时候,虚掩的房门被人推开,身边轻声哭泣的小孩已经被抱走,随之来人将桌上的花换上干净的。
“南熹,是五哥,忘了告诉你,你师父在中殿弃了与你的师徒关系,说来惭愧,原是我们南萧对不起人家,把一个大将军弄成如此模样。”
“南熹,五哥始终没想到,他竟为了你,担下了所有骂名,用身躯抵挡外界对你的恶意,五哥答应你,若两国交战,我会让着他,”他笑了笑,又道:“或许,南萧还敌不过他手里的军队。”
“别睡了,起来说说话,明日五哥就要走了,你啊,指不定哪天就看不到五哥了,看你后不后悔。”
“南熹,醒过来吧,醒过来看看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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