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吃瓜
云画一上午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在院子里转了两圈也没看见她，唐锦只能先去和爹娘请安，一踏进去就发现厅里的气氛有些紧张，唐丞相一脸怒相的坐在凳子上，唐夫人在旁边给他顺着气，她行了礼走过去问道：“今日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唐丞相叹了口气，身上还穿着早朝时的衣服，想必是刚回来不久，“前几日城外来了一群流民，本来是要把他们在城里安置下来的，但是这群人不愿意，只想在这城外苟混着，见这样朝廷也不再管他们了，没想到在昨日，他们居然开始拦截进城的人，颇有几分他们不进，也不让别人进的样子。好多百姓都被他们拦下来了，官兵一去，他们就跑，官兵一走，他们还继续截人，真是无赖至极！”
唐锦点头，“这种民间杂事，怎么会闹到朝堂去呢？”
“还不是因为那个孙太尉！”唐中旭重重一拍桌子，“这个老匹夫，昨日不知道是他儿子自己在外头摔断了腿还是和那群流民发生了争执，总之今天孙统就在朝堂之上直接递了折子，要求处死这群流民。”
“仅仅是因为这个就要处死他们？”唐锦蹙眉，“连他们这么做的理由都不知道，就如此草菅人命？”
“所以我提议查清楚再处置也不迟，谁知这孙统，太过可恨了！他说我袒护他们，我和他在公堂之上吵起来，最后还是太子主动把这事拦下来才完了。”
唐锦瞅着唐中旭吹胡子瞪眼睛的样子，偷扬唇角，谁能想到活了半辈子，一向稳重的唐尚书会为了百姓在公堂之上你一言我一句的和别人吵架。
说起太子，唐夫人就有话说，她埋怨道：“锦锦啊，你最近是和太子走的很近吗？”
“不算近，怎么了？”
她摆摆手，“娘就是觉得你还是少和他走动吧，多去和北南聊聊天，你们小年轻聚一堆儿，多培养培养感情，将来嫁过去对你也有好处的。”
唐锦一听这个就头皮发麻，唐丞相露出几分不高兴，“她还小呢，你和她说这些做什么？再这说了，太子有什么不好的，仪表堂堂又是栋梁之材。”
唐夫人梗着脖子，“避嫌懂不懂，天天和太子一块，将来太子会娶我们锦锦吗？”
“我们闺女那里不好？是配不上太子怎么着？”
唐锦看他们要吵起来，赶快做和事佬劝道：“我哪个也不亲近，不嫁人最好了，在府上多陪你们几年，你们不愿意吗？”
唐中旭一听这话心里的火气顿时散了不少，也不再多说，站起来打算回去换衣服，唐锦也请过安了，所以跟着他出了大厅。
结果一出去正面撞见了云画气喘吁吁的跑回来，她先屈身给老爷小姐问了好，唐丞相点点头就走了。
唐锦见她一头的汗，掏出一块香帕给她。下人哪敢用主子的帕子擦汗，云画摆摆手，“不用小姐，一会风一吹就干了。”
“你这是去哪儿疯去了？”
云画脸上带着八卦，“小姐，我去街上看热闹了。”
“哦？”
她激动的不行，“咱们上一次去戏楼看到的那个新角儿，小姐你还记得吗？”
唐锦点头，“在舞台上穿着白纱那位？”
“对，就是她。”云画徒然压低声音，继续道：“我当时就在想，这么美的人肯定不是普通人，结果还真不是，她是护国公府的小姐，朱元葵，也是太子的未婚妻。”
唐锦发怔。
萧衍的未婚妻？她倒是知道有这么个人，但是身份如此尊贵，怎么会去戏院抛头露面呢？
还没等唐锦发问，云画就接着说：“重头戏来了，这位小姐出来表演的事，护国公并不知道，今天护国公宴请宾客去戏院听戏，就正好看到了自己女儿在台上跳舞。护国公气疯了，直接就冲上台去扇了她一巴掌。这小姐也真是女中豪杰，她直接叫板道，自己就是喜欢跳舞，更喜欢别人看她跳舞，如果护国公不许她来，她就直接把外衫脱了，当街跳！”
唐锦挑眉，心道萧衍这未婚妻真不是一般人士。朱元葵这个性格要是放到现代，还能出道当个偶像，但是放到现在，确实在世人眼中过于离经叛道了些。
她轻点云画的鼻子，“你呀，做点正事吧，天天关注这些八卦。”
云画一拍胸脯，“小姐交给我的我都完成好了，下午师傅就来给玉泮上课了。我昨天考了考玉泮，发现他认识的字比我都多！将来肯定有大出息。”
唐锦扑哧一笑，“你一共认识几个字，十个指头掰着数，你都用不完。”
“小姐莫再笑话我了。”云画努嘴。
“对了，四公主最近在做什么？怎么也不来了？”
前些时间，萧容浣几乎是有时间就往这里跑，日日领着她出去玩，生怕唐锦真的和自己生疏了，好像就是七夕节之后吧，她就再也没来过了。
“前几天我还看见她猫在大皇子府门口，不知道在干什么。”
“大皇子府？”
唐锦眼珠微微一转，来的这些天，朝中的局势，她也听唐中旭讲了不少了。现在朝中主分两派。一派拥护太子，首当其中的就是她爹，唐中旭。另一派则是拥护大皇子，两派针锋相对，点火就着。萧容浣与萧衍虽不是一个母妃生的，但能看出来关系还是不错的，就算是为了避嫌，萧容浣也不会去和大皇子亲近的。
她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但只要不影响自己，不影响唐家，她都不想去理会。
“云画，我叫你准备的东西，你准备好了吗？”
“早就准备好了，放在后院了，小姐现在弄吗？”
唐锦点头，跟着她去了后院，一进凉亭，就看见桌子上摆放着好几个瓶瓶罐罐，还放着几只描笔。
云画好奇的捧起来一个小罐子，透过瓶口往里打量，“这些是做什么用的啊小姐？”
唐锦噙着笑，拉着云画坐下。
“把手伸出来。”
云画不由有些瑟缩，这下人的手不比主子，常年做活儿皮肤早就磨的粗糙，她不好拿出来让主子看的。
“快些呀。”
“主子，你要做什么啊？”
唐锦见她磨磨唧唧的，就直接伸手把她的手拉到桌子上放好，露出修剪的整整齐齐的指甲，她狡黠一笑，“我给你做美甲。”
云画以为是宫里娘娘手上戴的那种护甲，当即吓了一跳，“小姐，下人是不能带护甲的！”
“不是护甲，你就老实呆着吧，不会害你的。”
唐锦握着一只粗细正合适的毛笔，沾了些罐子里的染料，边给她涂抹边解释道：“这染料是凤仙花混了好几种其他的花，碾碎捣成泥，再加入明矾混制而成，一会我上完色之后，还会给你勾上花边。”
唐锦在现代就喜欢研究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尤其喜欢美甲，她在家里有一整套美甲设备，闲下来就会给办公室里的小姐妹做指甲，萧衍每次看了都嗤之以鼻，但是哪个女人不喜欢亮晶晶的指甲呢？当时唐锦忿忿，心道要是逮到机会，她非得给萧衍十个指头全涂上黑指甲不可，跟他的心一样黑。
可惜应该也不会有这种机会了。
唐锦给她勾完线，还粘了几颗小小的亮片上去，说是亮片，其实就是珍珠磨成的细粉，点几点上去，阳光下就闪烁着光芒。
云画已经看呆了。
“好了，手要举起来，干之前不要放下来。”
云画满脸笑容，看着自己淡粉色的指甲，喜欢的不得了，举得高高的，恨不得让路过的下人都看见她的指甲有多好看！
“小姐，涂完了指甲显得我手都变嫩了好多！”
“是吧。”唐锦笑眯眯的点头，熟练的给自己也涂上甲油。好在古人本来就留着长指甲，用不到甲片。
她怕云画做事不方便，给她涂了淡色，但是她自己就不用拘束了，喜欢什么颜色就涂什么颜色。这染料毕竟是花做的，持续的时间不会很长，也就一月左右，就掉的差不多了。
两个人玩了一下午，不仅给自己做了，还拉着院里几个年纪小的姑娘也涂了指甲，时不时这里迸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成了丞相府最和谐的风景。每个人离开的时候，都洋溢着笑容。
她们结伴走了之后没多久，唐夫人居然也来了，坐在凉亭里，硬是让唐锦也给她抹上。
唐锦乐不可支。
心里倒是发现一个商机，这么好的东西，就该服务与这个时代的每一个女性，尤其是民间日日操劳的女性们。
让她们像云画一样不再羞与展示自己的双手。
女人身上的各处，生来就是美丽动人的。
晚上她们收摊，正巧碰上石玉泮下了学，兴冲冲的跑进来。
他昨日上了药，今日脸就没那么肿了，隐隐透露出几分漂亮。
“小姐！”
唐锦让云画去给他端了碗水，他咕咚咚一口气全喝光了，用袖子一抹嘴，兴奋道：“小姐，我今日学了好多东西，我还背会了一首诗！”
唐锦不吝啬自己的夸奖，毫不犹豫的竖起大拇指，“真棒。”
他眼尖看到她们的指甲，“小姐你们手上这好漂亮啊，是什么东西啊？”
云画一挑下巴，“这叫美甲！是小姐研究出来的东西，好看着呢。”
石玉泮羡慕的咂舌，伸出自己的小手比对了比对，不好意思的摸摸耳朵。
“能给我也涂一个吗？”
逗的唐锦笑得花枝乱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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