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陷阱
唐锦抬头,看见萧容浣披着件白衣站在门口,脸上没有一丝血色,单薄的吓人。
上次见她,她还在说自己又长肉了,这才多久不见,就消瘦成这副模样。
“容浣”唐锦想去扶她,萧容浣却挤出一丝笑容,拨开了她的手。
陈玉杰眼睛里浮现巨大的悲痛,原本俊逸的脸变得扭曲,“公主。”他想上前却又不敢,只是在原地踌躇着。
萧容浣冷笑,似乎只是个把月不见,就与之前判若两人,她俯视着陈玉杰,轻启唇,语气是望不到底的冰寒,“陈玉杰,你想见我做什么?是怕我没能被南孚庵里的畜生折磨死吗?”
“不是,不是!”他的脸色发白,双目猩红,微微颤抖的双手,变得一片冰凉,他隐隐感觉到了牙齿咯咯作响,紧张地攥紧了拳头,手指尖狠狠扎地向手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
“这不是我本意,我”
“陈玉杰。”萧容浣面无表情,唇色失血,面上却一片刚强,“如果是出于愧疚,那你现在可以走了,我技不如人,玩不过你们,甘愿受到惩罚,如果是你们还没尽兴,我也会奉陪到底。”
陈玉杰痛苦的摇头,“不是的,我来不是奉大皇子之命,我只是想知道你还好吗?”
“好啊!我好的很。”她目光如蛇蝎,“你设计把我引去南孚庵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好不好,把我勾进房间的时候,怎么没想过我好不好,你听大皇子命令独自撤退的时候,为什么没有一刻想过我好不好!”萧容浣终是压抑不住悔恨的情绪,歇斯底里的怒喊。
“我一介公主!被你招来呵去,你让我来我就来,让我滚我就滚,你说你练剑很累,我变着花样给你做吃的消暑,你说你喜欢兵书,我跑遍整个京城就为了给你找那几本破书!我把你捧到天上了,我才发现,你就是一条被栓了链子的烂狗。”
陈玉杰内心浮上巨大的恐惧,他想去碰萧容浣,却被她一脚揣在脸上,血流速加快,半个身子都浸泡在血里。
放在往日,萧容浣早就心疼的凑上去哄着了,可是如今她彻底清醒了。面前这位她曾经供为神祗的男人,就是大皇子养的,最卑贱的下人,只会对着主子摇尾巴。
“我不知道大皇子在那屋子里放了,我意识到不对劲之后立马回去了,可是你已经不见了。”
萧容浣冷眼看着这个狼狈的男人,心里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
到底是为什么,她会喜欢上这样的男人。
是那天晚上的夜灯太暗,才会让她看不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如飞蛾扑火般冲上去,最后的结局也只能是烧了个精光。
她胸腔剧烈起伏着,拼命压制心里的钝痛,只想在这个男人面前维持自己最后的尊严。
“公主我。”
“你走吧。”萧容浣疲惫的阖住双眼,掩住了所有的情绪,“这段时间的事,你给我烂到肚子里,喜欢过你,是我萧容浣这辈子最大的耻辱。”
陈玉杰淌下两行泪来,哑声道:“我不会说出去。”
萧衍把剑扔到他身上,眼底滑过一抹戾气,全身覆上寒冰,“她可以放过你,但是皇家不可能放过你,你最好给我提起心过日子。”
陈玉杰沉默的捡起剑,站起身来,最后看了一眼萧容浣,就默默退出去了。
他一走,萧容浣就彻底绷不住了,无声的流泪。
唐锦轻叹一口气。萧容浣大概是没有恋爱过,到底是深闺中长大的女性,一旦面对喜欢的男人,那一霎那眼里只能看见心爱之人,二人中间的阻碍,反而成为了一起抗战的甜蜜。
只可惜,她找错了人。
唐锦用没受伤的手给她擦拭眼泪,萧容浣反握住唐锦的手,眼睛红的像兔子,嘴张开好几次又合上。唐锦大概知道她想和自己说什么,但是如今她状态不好,也怕再掀起她的疮疤,唐锦道:“等你休息好了再告诉我也不迟。”
“不。”她一抹眼泪,狠狠咬住下唇,坚决道:“我要告诉你,有你和衍儿作证,确保我,不会再做这样的蠢事。”
唐锦默默她的头,等待她说出一切。
那日七夕灯会上,她隔空看见了在路边喂猫的陈玉杰,他那副宠溺温柔的面孔,一下就烙刻在萧容浣脑海里,她穿越人群,尾随陈玉杰,才发现原来他是大皇子府上的人。
她每日蹲守在大皇子府上,终于在一日她再次见到了陈玉杰,他高大冷漠,身上带着干净薄凉的气息,像是钩住了萧容浣的三魂六魄,让她一发不可收拾。
萧容浣多次借着给大皇子新娶的王妃送东西的名头,出入大皇子府,也知道了他的姓名。隔着半近不远的距离,萧容浣的感情急速升温。
然后那时的萧容浣觉得做了一个觉得是自己这辈子做过最勇敢的事,她对陈玉杰展开了猛烈追求。
陈玉杰知道她的心意后就立刻退避三舍,时刻提醒萧容浣,二人身份有别,但是她不肯放弃,整日追在他身后跑,堂堂一个公主反而像他的小丫鬟,有的时候萧容浣自己都觉得掉价。
但是面对陈玉杰一天比一天松动的态度,她觉得做什么都是值得的,萧容浣甚至不止一次,憧憬过他们很快就会打破世俗的眼光,走到一起。直到有一天,陈玉杰一反常态,似乎一夜之间就回到了初识的第一天,退回了公主和下人的距离。
萧容浣不甘心,她不听旁人的劝告,一心要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的是,陈玉杰突然对她又开始了大幅度回温。
萧容浣欣喜若狂,那段时间是她最幸福的时刻,她像个快乐的小鸟,每天准时飞向宫外,她迫不及待想要将这件事分享给自己的姐妹。
可惜还没来得及说出口,这段时间的甜蜜就像是黄粱一梦般瞬间消散了,她自认为瞒过了所有人,除了最开始每日用各种理由去大皇子府,后面她几乎是一次也没再踏入过。
但是萧良弼早就知道了。
他像是这场游戏背后的主宰者,操控着手下的玩偶,一步步将萧容浣引入山谷中。
在陈玉杰频繁打探萧衍和唐锦信息时,她就已经开始清醒过来,虽然表面没有展现出什么,但是内心一直设有提防,终于,在一次约会时,她提早到了一个时辰,听到了他和大皇子的对话,才彻底幡然醒悟。
他哪里是回心转意了,只是在尽力完成主子的命令罢了,最可悲的是,陈玉杰一次都没有犹豫过,步步让她掉进陷阱,摔成个傻子。
后面一段时间,她每日躲在府上闭门不出,只要想到陈玉杰可能会在暗地里笑她是个没有脑子的蠢货,她就恨不得一头跳进井里。
期间陈玉杰来找过她两次,都被她用理由推脱掉了。
直到昨天晚上,她的茶杯下面被人塞了一张纸条,约她最后见一面
萧容浣坐在屋里一夜没睡,最终还是决定给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画上休止符,却没想到萧良弼得手不成,起了毁掉她的念头。
唐锦听完沉默许久,不知道怎么宽慰她,只是狠狠握住拳头,恨不得把陈玉杰追回来打入大牢。
萧容浣突然想起什么,猛地扯住自己的领口,哑声道:“我今天被一个小姑娘救了,没有吃掉大皇子准备的药,那个姑娘是个哑巴,她把那几个男人引出去,就将我带到后门放跑了,我当时一心害怕,没有再去管她,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
唐锦不知道为什么,一听到是个“哑巴”,心里就咕咚沉了一下。
她也认识个小哑巴也曾经差点被送到南孚庵
“回宫吧。”萧衍起身,看着萧容浣道:“下次别犯蠢了。”
萧容浣含着哭腔,挤出一声“嗯。”
萧衍和萧容浣先送唐锦回了府,他们才离去。
他们前脚刚走,唐锦后脚就溜去了甲轩堂。
甲轩堂已经关店好几天了,院里平日里只住着赵曼溪,新来的常雨桐和几个伙计。
现在天色已黑,唐锦进去的时候,他们却一个也没睡,都在院子里坐着,一派喜气洋洋的氛围。
唐锦一边问着怎么了,一边视线飞快扫视一圈,在看到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的常雨桐时,才长出一口气。
应该是巧合
“老板你来啦!”赵曼溪一见唐锦,立刻跳起来,眉捎带喜,“快来看我们新研究出来的东西。”
唐锦心里踏实了,脸上也就轻松了,她凑上去一看,桌子上端正的摆放着一个木盒,里面有些零零散散看起来像是塑料片的东西。
“这是什么?”
赵曼溪捂嘴娇笑,指着常雨桐道:“是这个丫头研制出来的,把树脂混合上什么东西,滴到指甲上,等干了,就可以整片揭下来,和咱们正常的指甲长的极像,不仅能取下来,抹点乳胶还能粘上去!我想咱们将来可以给店里常来的客户,都定制上这个,回头她们取走,可以每日戴不同的。”
唐锦倒吸一口气,捏起来一小片,放在灯下细细观摩。
质地细腻,边缘圆润,也很轻薄,在上面图画出来的样式也与在指甲上图画出的无异。
这是“穿戴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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