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十章:言与忌
她看了一眼祁仲桐,那人眼里透出的光仿佛是想把她生吞活剥,握着她的手稍稍用了些力,她吃痛却也不敢叫出声来;她别过头去,不解地看着垂头羞涩的女子,那人温凉的手正若即若离地触碰着她的手,宋铃兰忍不住问道:“这位姑娘,你的手……”
“讨厌,说出来干嘛!”
此时连潮正用力地把连笙从身上剥下来,连笙不满意这个短暂的拥抱,眼眸一转落到宋铃兰的身上——“恩人!”
一边叫一边扑上去把宋铃兰揽进怀里。
连笙虽生了张娃娃脸却身材高大,宋铃兰被他拥进怀里就好像被蒙进被子里,鼻孔都露不出来,差点被他给憋死,可连笙却没察觉,只是道:“恩人,你怎么缩水了。”
“够了!”祁仲桐一把将连笙推开,攥着宋铃兰的手把她拉进自己的怀里,不满地看了一眼宋铃兰,狐狸眼中压抑着盛怒,虽是看着她,话却是对连笙说的:“她不是你的恩人。”
连笙笑呵呵地满不在乎:“我知道,恩人没这么矮,我看他年轻又与恩人样貌相似应该是恩人的孩子吧。”他顿了一下又中气十足地喊道,“哥哥!”
宋铃兰无奈地闭上眼睛,扬了扬眉。
为了不继续在大街上丢人现眼,宋铃兰决定带众人找个茶肆坐坐,连笙让他们稍等一会儿回到自己的面摊前把东西收好。宋铃兰打量着他的面摊问道:“生意可还好。”
“好着呢,每天要赚好几十文钱。”连笙边说边把桌椅板凳收在一起,把招牌压在上面后才拍了拍手重新回到他们旁边。
他欲往宋铃兰的身边站,祁仲桐却不想让,他只得委屈巴巴地看向连潮,连潮准备把自己的位置让给他,却见祁仲桐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他无可奈何只得让连春过来陪着,自己则攥着他往前走。
宋铃兰环顾身侧才发现那位姑娘已经不见了身影,不由得问道:“那位姑娘呢。”
“我让她先回去了。”祁仲桐回道,见她面上有失落的神色,忍不住开口,“怎么了,你刚刚不是讨厌她嘛?”
“谁讨厌她了,那么有趣的姑娘喜欢还来不及呢。”她抛下这句话便往前走,祁仲桐站在原地不动,手臂一使力把她重新拉了回来,另一只手不着痕迹地环过她的腰把她禁锢在身前,压低了声音在她耳边咬牙切齿地说道:“你若想要兵符得再加一个条件。”
“什么?”
“只许有臣一个人。”
宋铃兰心里咯噔一跳回过头来与他对望:“可宁国历代皇帝中也只有我母亲是仅有凤君一个人。”
“那陛下,得向太上皇学习才是。”
“公子,你走快点!”连潮在前面冲他们招了招手。
祁仲桐放了禁锢她腰的手重新牵起了她的柔荑,用广袖将二人的手罩住然后拉着她往前走去,他频频低下头看身侧的人,见她神思游外不由得攒紧了眉头。
连潮先到了茶肆,择了二楼的雅间把一切都安排妥当,等到宋铃兰和祁仲桐到了之后再领了他们上去。
小二送来了清茶和小菜,可坐在桌子旁的人只有她和祁仲桐。宋铃兰揉了揉眉心说道:“都坐过来吧。”
众人依旧不敢动,直到祁仲桐点了点头他们才敢坐下来,连笙率先一步坐到宋铃兰的另一边,结果被祁仲桐狠狠地瞪了一眼。连春见状又连忙把他拉起来推到连潮旁边去,自己则挨着宋铃兰坐下。
宋铃兰转动着面前的茶杯问道:“连笙,你到洛阳多长时间了?”
连笙捧着茶杯不假思索地回答道:“一百七十二天!”
“大半年了……”宋铃兰喃喃着,又问道,“怎么突然想起到京城来?”
“来找恩人!”连笙见他们一副不懂的模样便解释道,“当日恩人救了连家上下后只带了家主离开,其余人都被安置到各个地方,我被安置到连家世交付府处,可付家后来落败,老夫人说养不起我了,我便从府中逃了出来……”连笙低下头去,捧着茶装作轻快地说着。
宋铃兰停了转动茶杯的手,看着面前的少年才发现他虽衣着干净可他的衣袖却是短了一大截,胸襟处还有一块不成规则的补丁,可他依旧笑着,有浅浅的酒窝在脸颊绽开。
宋铃兰现在只是心神恍惚,可是当后来知道连笙并不是简单的从府中逃出来而是差点被老夫人贱卖所以才逃走之后,只觉得心口处闷闷的难受。
她放缓了声音询问:“我看你模样,年龄应当不大吧。”
“我已经十五了!”连笙自豪地回答,宋铃兰沉默了下去,想不到面前这人还要比她小上两岁。
“我来洛阳的时候就想,要是恩人的孩子是个男孩我便与他结为兄弟;若是个女孩,我便……以身相许。”
宋铃兰的笑容凝固在脸上,祁仲桐偏过头来看了她一眼,目光如刀,直逼她的命脉。
连笙见大家都沉默了下来便说道:“怎么,我不能跟恩人的孩子结为兄弟嘛?”他说着话然后看向宋铃兰,期许的目光看得宋铃兰格外心虚:“或许,你知不知道女扮男装?”
“这跟我俩拜把子有什么关系嘛?”连笙疑惑地歪着脑袋,“再说了宁国上下以女为贵,都是男扮女装,哪有女扮男装。”
提起男扮女装,宋铃兰把目光掠过祁仲桐,又想起一些不快乐的事情来,坐在他们对面的连笙见二人总是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不由得问道:“恩人,是不是你和旁人拜了把子就不能和我拜了啊?”
“那倒不是,就是……”宋铃兰踌躇的措辞,“拜把子咱们也不能一直在一起,你以后还是要嫁人的,可有什么喜欢的类型,我帮你留意着。”
“我喜欢,”连笙看着周围双眼放光的人顿住,“可以说嘛?”
“说!”
“我喜欢……女帝。”连笙说完这话笑得更灿烂了些,祁仲桐的脸却铁青着,把茶杯重重的往桌上一放问道:“女帝有什么好的,又昏庸无能,又贪懒馋滑。”
宋铃兰放在桌子下的拳头硬了。
连笙还未察觉到气氛的不对,自顾自地畅想着:“此言差矣,我听闻女帝选秀三千却只留了一人,此为钟情;亲手为凤君做羹汤,此为柔情;处理政事勤勉果断,此为……人情。”
“听听!”宋铃兰注视着祁仲桐说道,语气强硬又格外的有底气。
“三千人只留一人?你不知道她三千人连一人都不想留吧;亲手做羹汤,你不知道羹汤里面有毒吧?勤勉政事?呵呵……”宋铃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正色道:“他想嫁想疯了。”
连笙怜悯的看着祁仲桐:“那也不能出言诋毁皇上,以后说不定还会有选秀,还是有机会的。”
祁仲桐把宋铃兰的手扒拉下去,捏着她的手骨问道:“还有选秀?”
“没,没了……这肯定不会再有了!”
“那可不一定,过几年凤君就人老珠黄了,女帝自然是很有可能再大选一次的,我瞧恩人模样姣好,说不定到时候入了宫就是贵君。”
“人老珠黄?贵君入宫?”祁仲桐捏着她的手骨用了些力气,一手扣住了她的腰恶狠狠地说道。
“根本就不可能嘛……”宋铃兰讪讪地笑着,试图挣开他的束缚。
祁仲桐的胸膛起伏着,原本风情万种的狐狸眼中只留下一团未曾氤氲开的浓墨,黑压压的一片令人看不透,他突然冷笑一声,就着这个姿势用力将她扛在肩上,扯开挡着的竹帘就往外走去。
连笙:“怎么了?是不是因为没夸他也可以选中所以生气了?”
连潮抿了一口茶,摇了摇头:“恩人的孩子是个女儿。”
“那太好了!”
“她今天女扮男装出宫了。”连潮顿了一下说道,“女帝名唤宋铃兰,就是刚刚坐在你面前的那个人。”
连笙惊得微张开嘴。
“你没夸那个人呢,就是——当朝凤君。”
连笙惊得捂住了嘴,立马回身从二楼的窗户往下面望去,连潮和连春也涌了过来,三个脑袋挤在窗户上,看着宋铃兰在祁仲桐的肩膀上挣扎。
“你疯了吗?快放开我!”祁仲桐不理会她的话,扛着她健步如飞。
“我头晕啊。”依旧不理会。
宋铃兰也不知道他往何处去了,看见身边的灯火暗了下去,人影也无时便命令道:“寡人要你放开我。”
一阵天旋地转,宋铃兰听到了水波相撞之声,她环顾四周才意识到自己是在一艘小舟上。她站起身来准备下去,祁仲桐却用撑篙把舟撑得离渡口远远的,舟身一晃,宋铃兰又跌回座位上。
她仰头欲加责备,却见他下颔角崩得紧紧的,眼神中也看不出悲喜来。
他拨着船桨,往湖中央划去,款款莲叶相依,偶尔碰到她的头上,偶尔扶过他的衣角。有淡淡莲香绕鼻,无比醉人。
“童言无忌,你这么生气干什么,”宋铃兰揉了揉自己的手骨,闷闷地发言,“寡人对你而言……不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嘛?”
祁仲桐拨浆的动作一顿,睨了她一眼没有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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