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穷
老板不动声色地把桌上的书页折起，用手遮挡住。
“我和这位女士的交易尚未完成，如果您想强制插一脚影响本店的经营秩序，我就不得不通知风纪官了。“
老板作势在虚空中轻点，似乎在操纵只有他看得见的系统设备。
“老板，你不能这样，我们也是客人，只是来‘看看’。”大哥无辜地举起手，脚步却未动，紧守在原地，“我等你们交易完。这位客人是鉴定呐，还是出售？”
明汐冷汗，无论具体是什么，只要她的交易一完成，这位大哥就要把她“请出去”了。听他们刚刚那几句话的意思，那些“风纪官”似乎只管本土居民的事，她这种移民者，出了门就是任人宰割的鱼肉。
“咚咚咚——”
手指敲击铁门的声响，让所有人脸色一变。
“靠，这个该死的本地人真叫风纪官了！”
明汐听见小弟之中有人小声嘀咕，然后一片鸦雀无声，无人再敢说话了。
铁门刚刚受过大哥的铁脚摧残，正大敞着，来人只是礼貌性地敲了敲门，似乎是为了通知所有人一声“我来了。”
接着，他踱步进门。皮鞋打在铁质地板上的声音规律又悦耳，起码在明汐听来是这样的。
“刚好在这附近接到求助，过来看看。”他边走边说，身边那位大哥的小弟们识相地让开了一条路。
“发生什么啦？”他歪头。
来人不负他的风纪官之名，穿得非常风纪官。
过膝的黑色风衣外套上，两排金色排扣十分亮眼，是骰子的形状，除此之外就是风纪官标准的红色袖章，上有“风纪官03254”的字样。
不过此人的性格多半浪荡不羁、自由散漫，从那顶故意戴得歪斜的军帽就可窥见一二了。军帽正中间绣有一字，不是“风、纪、官”其中的任意一个，而是“裁”。
裁？裁定？裁决？
明汐沉吟。
老板正要开口，又被大哥的大嗓门压住。大哥正迫不及待地想要掌握主动权，快点把这尊大神忽悠走。
“风纪官大人，我们几个就是来这店里看看。人多了些、吵了些，老板就觉得自己受到了冒犯。都是误会，小问题，我们自己解决就行。”
大哥笑得谄媚，与方才气焰嚣张的模样大相径庭。
风纪官不置可否地摸了摸下巴，“小声点，我不想听你们这些移民者胡扯。老板，你来说。”
“啊？好。”老板被点了名，立马应答。
一旁的大哥脸色不妙了。
“我正为这位移民者女士工作，这几位大哥就贸然闯了进来，言语威胁。”
大哥急了，“老板，这就不对了吧！你的店铺正常营业，我们进来怎么了！”
“经营店铺有人来往是正常的。言语威胁，也构不成什么伤害。除非……”风纪官盯着老板，笑得颇有深意，“有意破坏，或是构成伤害。”
老板目不斜视，明汐却意外注意到他在大哥看不见的角度比了个奇怪的手势。
老板说：“是的，风纪官大人。这群后来的移民者们以不当的方式对我的店铺造成了损害。”
风纪官打量着那些肆意堆放的杂物堆，“有理有据。”
明汐楞住，好像明白了什么。
大哥惊声尖叫，“什么？不可能，我们动都没动！”
却是徒劳。
明汐眼前一花，只一瞬，那群人手上就被束上了一圈金色能量，嘴里“唔唔”地发不出言。
……太强了！这是异能吗？
“任何一位风纪官都清楚，本土居民的话比你们这群渣滓可信多了。五天，加上罚款1000紫晶，希望你们能得到教训。”风纪官押送这群人去了门口，又转头进来。
“感谢您，风纪官大人。”老板在虚空操作一番，一阵熟悉的交易蓝光一闪而过。
风纪官满意地点点头，“走了。”
她好像目睹了什么不正当交易画面。
铁门再次关闭后，明汐抑制不住主动发问：“……你给了他多少。”
老板摊手，“1000紫晶。不过我不得不把这算在您的头上了。”
明汐：……
1000紫晶，相当于一条人命的价钱。
被强买强卖了，但总比被抢劫打死好。
“无论如何，谢谢。你比我想象得更……与众不同。”
老板：“在博弈城没有简单的人。”
两人相视一笑。
老板开始了书页厘金文的誊抄工作，明汐见缝插针，企图从老板身上套取些免费情报，“我想离开博弈城了，这里除了你们这些本土居民之外都是些不好惹的家伙，不太适合我。”
“很好的想法，我最近也打算离开了。”
“啊？”
“女士，您不会真以为那群人找不到办法整我吧。”
“……是我连累你了。”
明汐观察老板的表情，却并没有愁容不展的迹象。
老板笑出了声，“开个玩笑，我是早有计划了。我打算去进步城，您也可以去那里看看。”
明汐恍然，“谢谢。对了，还未请教过你的名字。”
“里奥。”
明汐刚想开口，又想到了自己壳子的事。
她这种异能，是很难交上朋友的。
于是，她掏出系统储物空间的面具扣在脸上，“我是——无面人。”
自此，明汐再未轻易在他人面前露出过容貌。面具，将常伴她接下来的旅程。
-
回到旅店，明汐唉声叹气。
她从里奥那里打听到了许多消息。
首当其冲，去往进步城的飞艇票要1500紫晶，这几乎是一条半人命的价值了。
里奥为她分析了许多，进步城是唯一一个消费水平不高又临近的主城，是她的最优选择。
那么问题就来了，她这里，有两个人。
钱不够或成最大问题，她的身上已经再无值钱的东西了。
她也询问过里奥关于工作的事，得到的答案是：几乎不可能有任何一位老板会雇佣移民者。移民者意味着无尽的麻烦。
所以，移民者想要赚钱只能通过任务、直播、淘金或者采取一些不正当的手段。
最后一项明汐想都没想，而前三者都与任务密切相关。
简而言之，明汐必须得做任务了。
任务暂先不提，说说明汐得到的其他一些杂乱消息吧。
就比如，今天那位风纪官。
风纪官，与那些在公共设施工作的本土居民不尽相同，甚至可以说天差地别。
博弈城本身就是七神明之“裁判官”治下的城市，而风纪官这群人是“裁判官”其下直属的侍神者，为神明服务，奉神明指示管理城市。
“裁判官”“风纪官”称呼这么严正，但从博弈城的整体氛围来看，应该是那个，叫什么来着，守序邪恶？
神明、侍神者、移民者、本土居民。总觉得各项群体之间有一种歧视链存在着，相互之间的态度也不一样。
对了，还有任务者，为什么不把移民者直接叫做任务者呢？搞不明白。
到达此间已经两天了，接收了那么多信息，依然处于一个常识匮乏的状态，明汐郁闷了。
她现在十分想念度娘的存在，可惜的是，系统并没有增设类似的功能。
对于系统的一番鼓捣却并不是无甚收获。
明汐找到了任务相关的信息。
虽然进出任务必须去到任务大厅，但是查询任务并不需要特地跑一趟。
任务不是随机分配，而是可以自主选择的。
在筛选了城市之后，可以查看各种任务及简介。
明汐在这个面板粗略扫视过其他一些城市的任务后发现，不同城市的任务也有不同风格。
例如博弈城的任务就偏向于竞技、博弈，倡导任务者之间的互相厮杀，明汐原以为任务都是如此，其实并不。
进步城的任务就偏向冒险、解密，不存在任务者之间的伤害。
其他还有一些“空城”“瘟疫城”等主城，明汐没有细看。
这更坚定了明汐离开的想法，她没有天真地以为其他任务就不存在人与人之间的勾心斗角了，但是只要不是这样直观的淘汰，都可以想方法避免。
脱离了博弈城一切都会变好的。在此之前，必须再忍受一次。
手上还有1500左右紫晶，要预留出在进步城的消费空间，进任务的速度必须快。
确定了小红的身体状况，明汐把任务时间定在了后天。任务她已经选好了——
[熔岩心跳大考验]。
需求的任务者多，要求双人组队参加，这对她而言实在再适合不过了。
两天后。
明汐再次挤入任务大厅，来到为传送准备的小房间。
眼前大亮。
[k2478碎片空间传送预警。]
[。。。。。。]
[传送成功。]
[&(角色（]
[未知错误。]
[系统正在调试，请稍后。。。]
[系统调试成功。]
[倒数3。]
[2。]
[1。]
[任务正式开始。]
[拥护全界永世安宁。]
明汐睁开眼，小灰的对面就是同样带着面具的小红。两具躯壳被挤在人群之中，人群被关押在一个密不透风的长方形空间，随着脚下的莫名力量摇动，不一会儿，摇动停止。
“咣咣咣”几声响起，空间一侧打开。
外面有人喊道，“都出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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