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枉死
我叫莫芷柔,出生于赣南的一个村庄。从小我们村里就流传着一些鬼神的传说,于是老祖先从外地请了很多观音像放在深山老林中,以此镇压那些地精和鬼怪。我们村也由此得名叫“观音村”。
本来以为可以就这样过几十年太平日子,但近年的怪事却多了起来。先是,我们莫家的祖坟莫名其妙地被山洪冲开,里面的棺木早已腐朽,却满是白蚁鱼贯而入。之后,更是直接出了人命,闹得大家都人心惶惶……
记得那年我刚满16岁,那是我第一次碰见了那些“东西”。
那天,我刚从县中报名回乡下看望爷爷。爸妈在镇上的单位工作,一直想把七旬的爷爷接去养老,但爷爷一直盘桓在村里不肯挪地儿,我们便由着他去了。
知道自己考上县中那一刻,我第一时间就骑上自行车往爷爷家赶。
我骑着自行车满心欢喜地从苞米地经过,绿油油的苞米叶子把天空遮住了一半,看不清道路两旁的叶子。
我蹬着自行车,苞米叶子割在脸上分外地疼。忽然,我听见一声呢喃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像是一阵清风似的在我耳边吹了一下。
“小莫……”这好像是一声尖细的女人声音。
“谁?”我感觉汗毛倒竖,周围的空气似乎忽然冷了下来。抬头一看周围,都是比人高的苞米叶子将我困住。
“嘿,你在这儿呢。”一只手结实地搭在我身上,我浑身一颤。我赶紧转头看去,看清楚是熟人以后,才彻底松了口气。
“原来是你啊,刘姨啊。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是别的什么呢。”看着刘阿姨那熟悉慈祥的面孔,我真心庆幸不是什么坏人。刘姨摩挲着我的肩膀,嘴角勾着,“刚刚刘姨就看出来是你,你带刘姨一起出这苞米地好吗?”
我满心欢喜,应了下来,“好啊,正好我要去爷爷家,我们一起走。”
刘姨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寡妇,她的男人是我们村的一个木匠,前几年得肺癌死了。刘姨守寡时不过三十出头,风韵依旧,白皙的皮肤加上健康丰满的身体,让村里很多男人垂涎。
木匠头七刚过,就有很多单身汉都想娶她或者想与她有些私情。但刘姨自从丈夫去世后,整个人便迅速焉了下去,闭门深居起来,没事就不出门,幸好亡夫做的木栓子也很是牢靠。
刘姨过去与人为善,经常做茶饼分给大家吃。记得我十岁寿宴时,邻居们送来的茶饼就属刘姨的最好吃。
木匠活着那会儿,我没少去刘姨家蹭吃蹭喝。“刘姨,怎么今天你想着出来走走啊。”我扭头过去,发现刘姨那双眼睛直盯着我,嘴角依然带着僵硬的笑。
那种感觉,就像是她刚刚在贴着我后脑勺走路一样。
“刘姨?”
我看着刘姨那似乎刀刃一样尖锐的目光,她的眼珠似乎蒙上一层黑色的翳。
我心里一阵疑虑,她怎么跟以往的刘姨不一样。刘姨可从来不会这样像猫一样看一个人。
“没事。小莫,你继续带路吧。”刘姨的目光突然缓和下来,眼珠子也水盈地转起来。
我感觉有些奇怪,蹬着自行车的力道加大了一些,但刘姨的速度却非常快。我微微侧脸,余光看到刘姨那双红绣鞋就紧跟在我的车胎后面。
我不禁瞪大了眼睛,因为在我们农村,妇女根本不会穿绣鞋出门。因为绣鞋带跟,不方便劳作。再者,农村妇女们怕泥弄脏了。一般这种绣鞋,只有结婚时才会穿,平时穿着,便是不伦不类了。
“小莫啊,刘姨这双鞋好看吗,这双鞋我一直舍不得穿,所以今天心情好了打算试试能不能再穿上。”刘姨的话语十分温柔,语气里也尽是喜悦。
我心头的疑虑和担忧散了一半,心这才没有乱跳。对啊,刘姨这么好的一个人,干嘛怀疑她。
“小莫啊,你说人死后是不是都有因果报应啊。坏人都会受到惩罚对吗?”刘姨这如同祥林嫂的一般话让我突然接不上来。难道刘姨还没从丈夫去世的事情中走出来吗?
我心里不禁一声叹息。“刘姨,人生中会有很多不如意,只要你看开了,那么生活总会美好起来的。”
我边蹬着车,边带着笑说着,完全没有察觉到耳边的风声大了起来。
“还会美好起来吗?会美好起来,美好……”刘姨的声音越来越急促,我以为刺激到了她,刚想道歉,却看见旁边的玉米地上的绿叶上只有我的影子……
我立马意识到了自己是遇到鬼怪了,便赶快用力蹬车,逃离这里。
爷爷说过,碰到鬼怪,千万别回头,别答应,而我刚刚已经犯了两次,也许真的难以逃出去了。
我大口呼吸着,我感觉自己的后脑勺的头发似乎伸进了一只手,那冰冷的触感似乎已经贴着我的头皮了。
我一咬牙,终于看见前面玉米地有个豁口,便奋力一蹬,冲了出去。
果然,头皮那冰冷的触感立马消失了。爷爷说过,那些让你带她走的鬼一定是被困在那里,自己无法逃离,才想上了人的身,以此解脱。
确认安全以后,我终于鼓起勇气回头一看,那玉米地里仍然平静一片。但有一双含血的双瞳,从那茂密的叶子透出来,让人不寒而栗。
其实,我一开始就大致清楚这刘姨是鬼,只是为了给自己争取快点逃出去的机会,才故作镇定与她攀谈。
只是,刘姨真的已经?我心里一阵伤感,心中已经有了七八分的答案,只能继续蹬着车往家里走。
爷爷家住在村头,我很快便进了院子的大门。结果刚一进门,就踩到半块猪骨头,直接滑倒在地。
我狼狈地爬起来,却看见我那不学无术的小叔莫兴华躺在藤椅上捧腹大笑。“小莫丫头,你咋回来了。考上了中专还是普高啊?”
小叔肥厚的嘴磕着瓜子,直接把瓜子皮喷出来。在院子中摆了一桌吃的,酒肉瓜果都有。
桌子底下,他养的黑狗和黑猫翘首以盼地等着他继续扔骨头下去。
“县一中!”我真是气不打一出来,爷爷都七十多岁了,还要下地劳作供他好吃好喝。
我这小叔也不是没去工作过,爷爷介绍他去电子厂,一个月下来就卷铺盖回家了。之后,又突然要去和别人合伙做生意,结果爷爷给他的十万块积蓄直接让人全部卷走。
后来,干脆就啥也不干,整日游手好闲,蹉跎到快四十岁,也没人愿意嫁给他。
村里的邻居经常说我爷爷莫正财生的两个儿子差距太大。我爸爸莫振华大学毕业后就在镇上的电力系统工作,妈妈开了书店,算是过上村里人羡慕的体面生活。
爸爸也曾接济过小叔,但意识到只是个无底洞,便收手不再来往了。也只有爷爷心甘情愿地养着这个老儿子。
“对了,我爷爷去哪里了。”我没好气地看着躺椅上的小叔。
他此刻微眯着眼睛,“你爷爷好像去拐子叔家了。今天一大早去了就没回来,我都快饿死了,只好去店里买了点卤菜。”
我已经完全听不下去了,直接就去了拐子叔家。结果我还没进拐子叔家门口,就看见一大堆乡亲聚在门口互相攀谈着什么。我往院子里一瞅,拐子叔和他老婆依偎在一起,面色很是难看。
再往里一看,我爷爷围着院子中央的一只香炉,闭着眼睛,念念有词。那香炉的中间,竖着三根紫色的香,两短一长。
我过去听爷爷说起过这种香,这种香能够招鬼,让鬼诉说自己的遗恨,叫做回魂香。我屏息凝神,看着周遭的变化。
结果,那燃着的香却凭空灭了,就像是有人吹蜡烛似的吹灭了。
周围的乡亲都跟我一样瞪大了双眼,实在不敢相信。
爷爷的眼睛终于睁开,看着那灭掉的香,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一般,“还是不肯说……”
“爷爷……’’我刚想说在苞米地里碰到鬼的一事,爷爷就大睁着眸子朝我过来,“你身上阴气怎么这么重,尤其是肩膀这一片。”
我故意压低了声音,“爷爷,我刚刚在苞米地里碰到鬼了,差点没走出来。”
“我知道,你先拿上这符纸先回家,记得随身携带,那鬼近不了你的身。我晚上回家给你驱邪。”
爷爷塞了一张符纸给我,又凝眉望着那香炉。我不敢多问,只把符纸紧紧拽在手里,然后转身离开。
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感觉村里将发生一件大事,让我心里多了一块石头,喘不过气来。
从拐子叔家出来,我看见平时话最多的王兰花也拿着碗探头往拐子叔家里看。
不过,她向来和拐子叔一家不和,只站在自己门口观望。
她看见我过来,立马兴高采烈地招呼我过去,“小莫啊,这拐子家里算是遭报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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