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空调
夜里是有人的，迟早枝猫在这儿，也不是个事情。得说，一小时的周旋不算事儿，那一天呢？
老太婆估计是主角团的反派。
按照世界的德行，估计也是普罗大众意义上的的反派，排面不够就是坏人。
迟早枝警惕着，也开始成为一个很亲和的小姐姐，她用本地方言说，“诶，好久没回来了。”
老太婆说，“嗯，是呀。”
她的声音沙哑缱绻，好像踩在人的心尖上。
迟早枝退一步。
她已经蹲在窗户下了，这下子，还要更萎缩。监控室不再安全，连气氛也是凝滞的。
老太婆忽然拿着一把枪爆破你，她眼神很尖利，动作却是很神经。
迟早枝的图纸在旁边，她手起，画了一个潦草的图案，在一边标注。
属性：雨衣。
大小：【190cmx30cm】
作用类型：【防弹】
它的颜色是雨林绿，一袭长袍看着是很锐利的。这是普通人的防护伞，作用时间可以很长很长。
迟早枝没有躲着，她侧着身，看到了墙面上的弹痕，怎么会有……
一种人会变成这样子。
迟早枝的田园生活降落到地，她摸了摸自己的身体，体验到无比的落地感。
这就是原书的世界。
恶意——
战斗——
不堪——
恐怖——
它们不是妄谈，是枪口。
监控室，一只手把她往下拉。
迟早枝陷入黑暗中。
上方是老太婆。
下方是……
他的皮肤散发出雨林潮气，倒不想说什么，只是问，“没死？”
＃
地下室。
疗养院住着一群好人。
迟早枝真的用如同少女的声音问，“你是这里的病人吗？”
她的脚已经变异。
成为紫色的、可怖的痕迹。
病人指了指上面，意思是隔墙有耳，不准备让老太婆听见。
迟早枝蹲着，毒素好像有点上头。她想说，“转过身去。”
真正说出口的是——
“你可以给我治病吗？”
a蹲下身观察她，“你是谁？”
迟早枝藏着漂亮的眉目，她仰着脸说，“是……你所谓的隔墙有耳。”
a说，“什么？”
迟早枝的脚已经变成青色的，她摸着，好像不着急。
a敏锐地感觉到什么，“今天是个意外，跟着我，我能治你的脚。”
老太婆无疑是歹毒的，她不把人命看在眼里。
迟早枝心想，也是。
和a的对话，不过几十秒时间。
下面是亮堂的光，充满各种仪器，晃一晃都是科学主义的声音。
迟早枝说：“我想活一活。”
a眼中好像带着痛苦，他敏感于这样的话题，连忙反驳，“你……人不是机器，百密一疏！”
迟早枝是个大学生，再多，就是有品德的大学生。她忽然背起原书的片段，原书原书，一切些微的内容此时都成为真理。
有人轻视死亡，拥护真理。
听着上方的声响，那里有脚步声，又逐渐远去。
她僵住身体，恐怕体温都下降了。
呼吸是奢侈的。
老太婆自上而下，站在窗户仔细检查每一个角落。她的脚步传来声响，迟早枝的衣服还被a拽着，萍水相逢的善意让人不知道怎么办。
老太婆——
如果是疗养院的统一反派，迟早枝能猜出毛病。如果是半路死亡的小喽啰，迟早枝没法子，她只能猫着身子。
a的相貌展现在她面前。
老太婆的脚步声振在她耳边。
这是一个剧本。
好在很快，老太婆的声音消失了。
是藏起来了……
还是在你背后？
风一波又一波的吹来，趁着这个恐怖的夜风，a说，“你走吧。”
迟早枝是怕的，他没有说话，递出来几张白纸。
她抿了抿唇说，“想要感谢你。”
a没接那几张纸，他说，“走吧，别留在这里了，今天的你应该是安全的。”
迟早枝说：“我的脚怎么办。它好像变了颜色，是你帮我解决的吗？”
地下室里两个人都没声息，a伸出手探了探她的脚，“我刚才治愈了一下……但我不知道这个的具体效用。算了，你走吧。”
他准备联系院里的别人帮迟早枝解决。
毕竟同一家疗养院。
而他们先前不一直做着这样的工作吗？
a说，“那……”
迟早枝走了。
她的脚步很慢，一步一步都掂量着脚，生怕碰碎什么。地下室距离上面太高了，迟早枝一把拉住挂环，做了一个漂亮的翻转。
迟早枝翻上了地面，缓了一口气。
充电完毕。
a见了这套漂亮的动作，他鼓了个掌，“你的身体真是非一般的健康。”
迟早枝蹲在地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转过头。她的瞳孔里散着惊耀的光芒，倒要说，“可能是现在气氛太好了，我又有了重新开始的动力。”
a说，“你……”
他忽然闭了嘴。
外面不知有夜色，还有斜着的风，院子高挂的瓦墙。所有阴森的、恐怖的、狗血的故事都可以把它作为背景，这是剧本的最好发生地。
远去，只能看到迟早之的背影，她走了一半，又忽然转过身，“你们在这边不会缺氧吧！要不，我画一个氧气瓶。”
a抓住她说，“氧气瓶是什么？”
迟早枝说，“报恩。”
近来，地下室还没有收拾干净。a拿着新来的战利品，看了又看，这是对方的秘密武器。
他忽然想起，自己记不得对方的名字。
迟早枝监控室的工作经过今天的惊险，她准备去找蒋加接班。前半夜多惊险，那边的人也不知道收拾好没有。
在实习生小群里，迟早枝艾特蒋加，倒把人艾特出来了。
蒋加：【？】
迟早枝：【在走路，语音输入。嗯，刚才我看了看现在的点，是不是轮到你接班了。】
蒋加：【对，你是不服气吗？】
迟早枝：【……总之这边有点危险，各种设备没齐全，电线乱接。】
她毫不心虚造谣了。
蒋加：【不是，大半夜你还真去了！】
迟早枝：【？】
发出来的问号，都要还回去。
蒋加：【我们都是实习工作中摸鱼多正常啊，你这人不会这样子的。看在我们一同受罚的份上，不要啊！】
迟早枝盯着发光的屏幕，用外套裹了裹身子。她往回看了看，监控室还有白光在冒头。
她把画本紧紧贴在身上。
手机端响起提示。
蒋加：【你怕深夜吗？】
【恶作剧图jpg】
迟早枝画出来一把伞，打在肩上，一片区域就是安全的了。下次，下次一定要报复回去。
伞挂在人之上。
是雨后竹笋的青色。
——
等深夜回了宿舍，迟早枝收拾东西，吴聘聘睡觉轻，倒是醒了，她混着乱糟糟的杂音说，“那么晚？”
迟早枝说，“去监控室守了半夜，算官方作为和蒋加吵架的惩罚。”
吴聘聘还是困的，迷糊着说，“你真nb。”
迟早枝没回，她去翻找一个稍微厚点的被子，准备睡了。临睡前，她见到窗户开着，光着脚从床上下来去关了。
床架是木的，吱呀吱呀晃出一串串声响。
迟早枝的腰有点受凉而大冬天本就不易生存。她盖好被子，倒是看到了隔壁床的人。
吴聘聘眼睛很明亮，趁着月色看得清清楚楚，她那么歪着身子，正对着她的床。
这种反应配得上这个很闹腾的夜晚。
迟早枝身上还带着夜晚的雨气，她笑了一下说，“怎么？”
吴聘聘从隔壁的床上起来，摸了摸她的画板说，“聊聊天吧，感觉你有好多秘密。”
吴聘聘身材是丰满圆润那种，并不显得刺眼。虽然脾气不好，人也不咋地，迟早枝还有精神，就对搭着聊几句，“哪里有人有那么多秘密，除非你有很多秘密。”
吴聘聘打了个哈欠，眼睛是迷蒙的，她半捂着嘴说，“试过喝酒吗？你们以前搭配过卡牌游戏吗？”
迟早枝探着脚，给空调降低了点温度，“玩过，当然记得。不过我是看别人玩得热闹。”
随便一家聚餐或者ktv里玩这种游戏，甚至有的人用上精心制作的卡牌，里面有自己藏的秘密。
我想和一个人亲吻。
我想打爆一个人的狗头。
我想知道他的快乐和痛苦，好让全班乐活一下。这一切的无理由和无原因，嘴里藏的真话或者假话。
迟早枝的记忆慢慢飘远，眼神也变得居无定所，她说，“也是，同学会本来就这个样子。”
吴聘聘笑，“你可真是足够年轻，像没有实习过一样。算了，你想聊点什么？”
她似乎决意把话题交给别人。
迟早枝枕了个松软的抱枕，她摸了一把奇形水牛的角角说，“嘿，如果是聊天，你半夜醒来还有兴致聊吗？真没想到。”
吴聘聘也蔫了声息，“估计没有，但我好奇。明天再问你先不说，我想不想得起来，估计你也不会搭理了。”
她带了三分似怨非怨的嗔怒，“年轻人，脾性真大。”
迟早枝不想说了，她铺了铺被子，动作放大很多。一个被子在空中一甩，所有的形状都整齐了。
第一步。
睡觉。
空调还在开着自动档，吴聘聘蔫了，“晚安，你关了吧。”
迟早枝说，“开……你现在还醒着吗？我想……”
吴聘聘叹口气，翻过身不想搭理她。
外面却传来叮咣的脚步声，那么大的雨怎么还会有人来？这个人脚步不轻，急赶赶地到这边来。
今天，迟早枝容易对脚步ptsd！
吴聘聘拢了拢衣服，倒也整齐了一点，她下床关门，“你刚才未免粗心了些，连门都没有关严。”
迟早枝寒着脸说，“我……其实刚才遇上了什么事，现在有点后怕，可以抱抱你吗？”
吴聘聘盯着她，推了她一下。
迟早枝砰地撞上桌子。
水瓶掉在地上。
她白着脸。
雨更大了。
这里算一个秘密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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