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唱歌
不用喝酒的饭局不到八点就结束了，意犹未尽的万主管安排了第二场—ktv，也在同一个商场。
坐在江南乔旁边的齐鲁悄悄对她道：“忘了跟你说，万主管虽然烟酒不沾，但酷爱唱歌，这也是饭后必备局。”
吴爽、郑志国和汪汝之三人因为有家有室有娃，名正言顺推掉了第二场，万主管也十分随和，不做强求，带上剩下的观众浩浩荡荡地转场了。
江南乔已经有两三年没去过ktv了，本科时还会时不时跟同学一起组局去唱歌，后来密室逃脱、剧本杀这样沉浸式的社交活动在年轻人中流行开来后，他们就去的很少了。
万主管喜欢唱歌，自然是因为唱的很不错。一进去就给自己点了七八首拿手曲目，先把气氛燥起来。
这群人里，齐鲁最会来事，也最放得开，有他在场，其他人点不点歌、唱不唱歌都没有关系，只是需要在关键时候捧个场鼓个掌。
所以，李享基本上在玩游戏，秦湘和韩语诺边吃果盘边聊天。
江南乔是个合格的观众，没有一直盯着手机，坐到了点歌机前，想看看现在的ktv歌单有什么不一样。
结果一不小心点了个切歌，瞬间万主管闭着眼睛深情吟唱的袅袅余音在安静中被放大，江南乔抑制住社死的尴尬，挠挠头道：“我以为放得原唱呢，见没人唱就切了。”
人类的智慧在一瞬间到达了顶点。
经历这一波后，江南乔也不再去碰点歌机了，按规矩轮到她表演时，唱了一首所有人都会的老歌。
江南乔的声音温柔甜美，气息纯净，一首安静的歌唱的如同天籁，麦霸万主管带头叫好鼓掌，直说单位年会可以让南乔代表部门出节目了。
秦湘在她耳边笑道：“以前年会我们部门每年都是万主管上去唱歌，今年终于可以换节目了。”
江南乔默默插着果盘里的西瓜，这是自己又坑了自己一把么？
郁闷地起身，去卫生间透个气。
洗完手出来，黑漆漆的走廊被五彩灯带渲染地光怪陆离，江南乔边玩手机边往回走。经过餐饮吧台的时候，不经意抬了一眼，意外见到了韩语诺和……何岸泽？
穿着一身黄色碎花裙的韩语诺背对着她，看不到表情，但何岸泽脸上的冷淡和隐隐的不耐倒是一清二楚，江南乔心想这个地方装那么明亮的灯干什么。
立刻低头看手机，准备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她可不像某人那么爱好八卦。
“南乔。”清朗好听的男声叫住了她。
这貌似是何岸泽第一次这样叫她的名字。这个被很多人喊过的名字，从他嘴里叫出来，就像是猫咪毛茸茸的尾巴在她耳内磨了一个圈，然后滑到心脏上悄悄地挠了一下。
江南乔浑身莫名一麻，站定转过身。
何岸泽已经走过来了。留在原地的韩语诺转过头，南乔分明看到了她化着精致妆容的脸上还未来得及掩饰的失落。
韩语诺向南乔微一点头，迈步走开了。
眼前的何岸泽穿了一件浅蓝色亚麻棉衬衫，有别于笔挺衬衫所展示的精英感，天然褶皱的面料给他清冷如仙的气质增加了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慵懒随性。
“好巧。”南乔笑眯眯打招呼。
不知是c市太小，还是他们活动的圈子太近，南乔对这种高概率的偶遇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们今天部门聚餐？”何岸泽也是刚刚才知道江南乔和韩语诺是一个部门的。
“对啊。”南乔笑着点点头，“你呢？是应酬吗？”
何岸泽摇摇头道：“和你一样。”
他又低头看了下手表，低沉又温柔的声音响起：“已经九点多了，一会儿你们那边结束了给我发个信息，我送你回去。”
江南乔本想摆摆手说不用，自己回去坐地铁公交都很方便，但转念一想，他都已经主动制造机会了，自己再拒绝就是典型注孤生了。
立刻点头答应，模样恬淡又乖巧。
“乖。”何岸泽伸手摸了摸她头顶的绒发，动作自然，在南乔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迅速收回。
江南乔懵了懵，内心闪过咆哮，妈呀我已经两天没洗头了，他会不会摸一手油？
回到包厢后，南乔才后知后觉到一股气泡水一样的甜蜜感，刚刚自己是被摸头杀了吗？
何哥哥是不是在试探她的反应？那是不是代表他对她也有那么点意思呢？
其实，她也不是完全感觉不到何岸泽对自己的那种若有似无的接近，之前是因为巧合颇多，她也不敢自作多情。现在却明显直接了很多，这个摸头杀把她的少女心都荡漾起来了。
南乔暗想，自己是不是要尝试着反撩一下以探究竟？
万主管连唱了近两个小时，终于累了，宣布散场，先行结账离开。
李享被女友一个电话打过来，跟他们摆摆边接电话边走了。
秦湘和齐鲁都过来问江南乔准备怎么回去，要不要一起搭个便车。
南乔刚好给何岸泽发完微信，站起身背上包对他们道：“刚刚在这遇到个朋友，一会儿他送我回去。”
八卦前锋齐鲁像一只嗅到鱼腥味的猫，贼兮兮笑道：“什么朋友呀？男的吗？”
江南乔不想给他无偿贡献谈资，敷衍回道：“对啊对啊。”
齐鲁还想继续追问，恰好此时，何岸泽直接打了电话过来：“我这边还要一会儿才能结束，你要不要过来，在888包厢。”
“啊？”南乔有些意外，她这样过去参加他们的同事聚会，感觉好像不太对劲，本就暧昧的关系不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这……会不会不方便啊？”
“不会。”何岸泽的声音在一片嘈杂的背景音乐中依然十分清晰，像是透过电波在她耳边说话：“是沈一意，格子他们几个，你都见过的，听说你也在这里，叫你过来一起玩。”
“哦哦，好的。”既然何岸泽都不想洗清，甚至有想浑水摸鱼的嫌疑，本就对他有企图的她也不用再顾忌什么了。
此刻包厢内最亮的灯都打开了，江南乔挂完电话准备和同事们再打个招呼，转头却看到韩语诺紧紧盯着她的手机，脸色惨白，眼中有毫不掩饰的泫然欲泣。
江南乔忽然想起吃饭时候齐鲁跟她说的那个关于韩语诺白月光的事，又想到刚刚在吧台看到她和何岸泽，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传闻是真的？不会这么巧吧？
秦湘和齐鲁也察觉到了韩语诺的不对劲，互相使了个眼色，嘻嘻哈哈拉起韩语诺一起走了。
江南乔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看来韩语诺的白月光十有八九就是何岸泽了，想到何岸泽那张祸水脸，倒也不觉得意外。正如成都所言，现在优质男士都是稀缺资源，姑且不论何岸泽性格脾性到底如何，就其对外呈现的形象，只要是不眼瞎的姑娘，很难不对他动心思。
包括她自己，也是一样动了凡心，甚至越陷越深。
江南乔一个人坐在没人的包厢里，静想了会儿。
现在提前知道韩语诺的心思倒也算是件好事，无论以后她跟何岸泽会如何发展，最起码她会避免在韩语诺面前去提到他，不扎心就不闹心。
打定主意后，南乔心中郁气已消，推开门准备去何岸泽他们聚会的包厢，却见何岸泽已经从走廊那头走过来了。
他们之间的包厢恰恰隔了一整个走廊，廊顶数量不多的暖白射灯微微闪烁，走廊上传出各种鬼哭狼嚎的吼叫声，从远处走来的他像是从幽深处缓步踏来的光明神祇，南乔也迈步向他走过去。
彼此走近后，何岸泽深邃若渊的眸光看向她，有些无奈道：“他们挺能闹腾的，你还是别去了，我先送你回家。”
江南乔知道他是误会她不想参加他们的聚会，连忙摇头：“没关系，我去跟他们打个招呼吧。”
走廊尽头的888包厢门突然从里面被拉开，一张张脑袋像串糖葫芦一样一个叠一个出现了，虽然隔着距离，但江南乔似乎可以看见每张脸上的好奇表情。
江南乔撩心顿起，故意略倾斜上身靠近何岸泽，轻轻笑道：“反正已经被发现了，就顺便认识一下啦。”
何岸泽呼吸明显一窒，回头扫了一眼，脑袋们四下碰撞后如作鸟兽散。
何岸泽轻笑一声，屈起手指轻轻敲了一下江南乔的脑袋，清朗的声线中明显夹杂了一丝暗哑：“看不出来，胆子挺大。”
江南乔脸一红，她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还立刻就被拆穿了，看来果真没有当小妖精的天分。
南乔重塑端庄形象，乖乖跟着何岸泽进了包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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