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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雪之薄翼


小镇的雪下了一整夜,无声无息却晶莹满地,厚重的积雪把烦恼压得死死的,让人在早晨的一睁眼的瞬间心情浮了起来,不再消沉。

        白子舟在窗前望着白雪皑皑的远山出神,她的烦恼不在这些积雪之下,多半被埋在记忆的深处,与眼下的这些雪无关,所以又有些自寻烦恼的意味。

        堂弟周正宇的来电把她从失光的眼神里拖进现实,她接起电话,周正宇的声音里带着笑意,向她提问:“在山里约会呐?一早被我发现你的车,我的来电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了?”

        白子舟一边叹气一边把手机免提打开,她反问周正宇:“你也来约会?那我们这算是互相打扰。”

        “我不是来约会的,是小镇开业,邀请我来的。不过,这也太巧了,白楚月也在,你不打算带着曾桐雨和他见个面吗?也许他还带着女伴。”

        一听到白楚月的名字,白子舟把免提关闭,生怕她和周正宇的对话被第三个人听到,她的这份谨慎不是针对曾桐雨,而是她觉得白楚月的名字带着禁忌和规避的含义,最好不要在她的生活里显得张扬。

        “你别把我暴露出来,千万不要,否则场面不是尴尬二字就是极其尴尬四个字。而且冰天雪地的时节,小镇找你们这些金融人士来干什么?做冰雕吗?”白子舟问周正宇,她需要知道周正宇和白楚月同时出现的原因,或许自己被曾桐雨带到这里,也跟这个原因有关。

        周正宇平淡的回答她:“把我们这些没用的人做成冰雕,会有人看吗?都是些没有价值的东西。邀请我们来,是因为威尔集团和宣启资本为这块的老板提供了融资,不过不是眼下的这个项目。山后面的滑雪场是打算找曾桐雨代言,还在谈,如果他能带你来这里玩,也说明谈的差不多了。你们来了多久了?上雪道了吗?”

        “还没有,昨天刚到,听说这里的场地是为运动会准备的,应该还不错。”白子舟的话有些敷衍的意思,因为她的脑子里出现了白楚月的影子,至于跟周正宇如何对话,基本顾不上过脑子,接下来对话的内容她咿咿吖吖的对答如流,周正宇也听出了她话语里的随意,于是主动结束了话题,电话挂断。

        白子舟披了一件羊绒开衫走出房间门,客厅里的曾桐雨在玩手机,不知道他有没有隔着房间门听到白子舟在房间里讲电话的内容。见她走出来,曾桐雨把手机放下,神色清爽的一张脸追随着白子舟的一举一动。

        “昨晚睡得怎么样?还好吗?”白子舟主动问他。

        曾桐雨点头,微笑着回答:“睡得非常好,有你做邻居,我睡得很踏实,也很舒服。”

        “你平时睡得不踏实吗?”白子舟又问。

        “当然不踏实,光是想你,就已经很辛苦了。”曾桐雨暧昧的回答没有在白子舟的心里推出涟漪,因为她面无表情,甚至眼神都不在曾桐雨身上,她握起桌子上仅有的一只马克杯,杯子里是曾桐雨刚煮好的奶茶,她像是在握住杯子暖手,但事实上是在思考问题。

        昨天在礼华学院门口她和白楚月、曾桐雨的相遇是偶然,但今天在雪山小镇的相逢绝不是昨日偶遇的延续,她多疑的性格开始抽丝剥茧的分析起来,自从她知道白楚月背叛自己之后,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她深度思考的特点被单独放大,而且多少有些偏激,她害怕自己在悠然自得的氛围里被人利用,或者开始在意某些亲密关系里的得与失。

        能让白子舟对曾桐雨过分用心,看得出她把得与失用在了这个男人身上。

        杯子里的奶茶暖暖的,曾桐雨的眼神一秒都没有从白子舟身上移开,他等着白子舟的嘴唇与马克杯上自己喝过的位置重叠,那种期盼仿佛是投毒之人迫不及待的看对方坠入圈套。白子舟察觉到半米之外的热切目光,于是她缓缓的放下杯子,瞧了一眼杯中的奶茶色,然后将杯子推向曾桐雨,不好意思的笑了。

        “我是不是抢了你的奶茶?”她好看的一张脸,笑起来更好看了。

        曾桐雨连忙摇头,“没事儿,没事儿,我再去倒一杯就好了,你就喝这杯。”说着,他起身去到厨台,又端了一杯过来,还把保温壶也一并拿来。

        此刻白子舟已经喝了刚才那杯奶茶,如曾桐雨所愿,唇印有重合。他心里的窃喜在表情里铺展开来,笑的耳朵都红了。如果此刻有一段音乐,他一定会把开心融进舞蹈里。

        “喝的惯吗?是咸味的。”曾桐雨问她。

        白子舟点头确认,同时她注意到桌子上的一本书,或者说是剧本读物,拿起来翻了几页,没有中文。“贵圈都这么内卷了吗?剧本都是全英文,而且如此之厚。”

        “是话剧,虽然是英文,但在国内演,里面有几处连读句子的发音,我想请教你。”他淡淡的笑里填着几分乞求的神色。

        白子舟翻到有便利贴的一页,里面有彩色荧光笔标注的句子,她随口读了出来,标准的英式发音。这个举动对曾桐雨来说很重要,他赶快拿起手机,录下视频,画面里一位好看的女生,娓娓道来有关爱的占有与毁灭,她的唇齿间的每一次张合都影响着曾桐雨内心悸动的节奏,这种感觉在曾桐雨的世界里从未离开过,他毫无保留的喜爱着被画面保留下的,以及现实中触手可及的这个女生。

        在小镇的另一栋别墅里,周正宇踏雪而来,拜访白楚月。秘书彭坦开门的一瞬间,脸上全是惊异的表情,周正宇的大衣上落满雪花,若不是他戴着帽子,恐怕雪落睫毛上,眼睛都会睁不开。

        坐在客厅里接电话的白楚月看到周正宇进屋,向他挑了一下眉,招手示意他先坐下来等他接完电话,周正宇点头微笑,看得出他们的关系虽然客套,但也是轻松的。

        彭坦端来热茶,周正宇问他有没有吃的东西,彭坦说可以让餐厅帮忙准备,周正宇拒绝了,说他随便吃点东西就好,泡面都可以。但是彭坦却不敢按照他的意思真的去拿泡面,正当他打算给餐厅打电话的时候,白楚月接完电话走过来。

        “我也来一碗泡面。”他摸了一下腰腹,示意彭坦放心去准备,然后他坐在周正宇旁边,问他是不是没吃早饭。

        周正宇抿了一口热茶,说:“我早晨刚下飞机,直接被拉到这里,本来打算扛到午饭,但是思前想后,还是提前垫一下肚子比较礼貌,否则待会我一个人狼吞虎咽,不太像话。”

        “周老板乘坐自家飞机,居然没给你准备点东西吃?”白楚月调侃他。

        只见周正宇不自然的喉结微动,苦着脸回答:“哪里是自家飞机,是民航空客。而且你这样称呼我,让我很为难,如果追溯到以前,我得叫你一声姐夫,对吗?”

        两个人四目相对,时间读秒走过,谁都没有露出笑脸,却也不是剑拔弩张的程度,只是周正宇反调侃白楚月,他不愿意听到白楚月称呼他为老板,因为白楚月是最了解威尔集团老大的位置应该由谁来继承。

        “姐夫?我跟你姐认识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告诉我,她有你这么个弟弟。”白楚月的话里有话。

        周正宇下巴微抬,“周老板这三个字才是折煞我了,白总以前可不是这样称呼我的,您还是叫我正宇比较好听。”

        “如果你姐接管了威尔,也是白总吧?”白楚月的眼睫眨了一下,随后的神色逐渐收敛起犀利的光,嘴角有了一些弧度,“我很喜欢你叫我白总,非常亲切,就像一家人。”

        周正宇破防,笑出声音,“没错,是一家人。”

        白楚月拍拍周正宇的肩,“但是,正宇啊,你姐今天也在这里,你怎么不提前告诉我?”

        周正宇的嘴角下落,唇峰嘟起,回答道:“我跟你一样,来到这里才知道她和她的小奶狗也在这里。”

        小奶狗三个字提起了白楚月的兴致,他没想到周正宇给曾桐雨的定位,和自己一致,于是他起身拿来两个高脚杯,倒入半杯白水递给周正宇。

        对方眉头皱起,问道:“怎么不是酒?”

        白楚月回答:“酒,等我和你姐复合之后,再喝。”

        彭坦托着两碗泡面走过来,瞧见他们俩在碰杯,又是瞧见杯里盛着白水,一整个人呆住,他自然猜不出眼前的仪式感是什么意思,但是他很关心这两个人想吃硬一些的泡面还是软一些的,于是他试探着打断他们,问了一嘴。

        白楚月和周正宇同时回答:“硬一些。”

        在小镇的几个小时里,白楚月和周正宇以及其他被小镇主人邀请而来的贵宾参加了酒会和晚宴,本来曾桐雨也会出席上述活动,但是他以避免引起媒体注意为理由而躲在别墅里自娱自乐。

        晚宴之后白楚月连夜离开小镇,他还有工作的事情需要亲力亲为,其实在小镇住一晚也无所谓,但是雪还在下,路况的不确定因素让他临时决定尽快回市区。在离开之前,白楚月的车子驶到白子舟和曾桐雨的别墅前,落地窗里黄颜色的灯光又暖又亮,他的眼神平静如水,以仰望的姿态企盼着玻璃窗上能够出现一两个人影,果不其然,白子舟站到了窗前,接着曾桐雨走到她的身旁,然后白子舟背对着玻璃,两个人在交谈。

        白楚月笑了,他的嘴角弧度和神色交合,阴郁且诡异,但却是一张笑脸。

        他的车子驶出小镇,一个小时之后,玻璃窗前男女对谈的画面传到了媒体手中,也传到了曾桐雨的眼眸里。

        网络即将大乱,智能手机用户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又填新的话题。

        彭坦忍不住问白楚月为何要这样做,没想到白楚月轻描淡写的回答他:“如果不把白子舟推到风口浪尖上,我怎么来保护她?”

        这样的回答让彭坦很矛盾,他理解白楚月的思维角度,但却不能认同他忽视良知的这个举动,他沉默不语,被白楚月看出了端倪,“怎么?你不明白吗?”

        彭坦摇头,“没有,我明白,这是您的规划和布局,我明白。”照片是他发给媒体的,所以他算是计划合谋的工具人。

        白楚月望向车窗外,不一会儿闭上了眼睛,留给他处理公事之前的时间,他想要合眸休息,以安静的姿态等待照片背后的腥风血雨的落地,以及他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曾桐雨的助理把别墅里的所有帘子都合上,整栋别墅里只有曾桐雨讲电话的声音。曾桐雨的司机拿着摘下来的车牌放在桌上,世界上的聪明人很多,一定会顺藤摸瓜的探寻线索,他们把能做好的防守都一一做到位。

        “还好只是背影,拍照的人还算有良心,给我们留了一丝余地。”助理对白子舟的说。

        白子舟把照片撑大看了又看,曾桐雨帅气的脸被拍的非常清晰,而自己的背影模糊的只是人形,“这是把他逼到的绝境,没有余地,他会怎么向外界解释?”

        “好朋友呗,说是曾桐雨的表姐表妹都行,家里人出来玩,再或者说是助理的朋友、化妆师,这些人物都可以。”助理不太在意眼下的这个局势,回答的轻描淡写,而且这些回答仿佛是培训过的应对危机的固定模式。

        “你觉得他会这样做吗?”白子舟反问,随后她拿着手机回了房间,门关上。

        助理和司机面面相觑,一副看不懂的表情和一副无所谓的姿态,在他们眼里,曾桐雨遇到的只是一次表演课,给观众秀一下演技即可,但是没有人考虑到曾桐雨对白子舟的感情是什么样的态度,白子舟反问他们“他会这样做吗?”,因为白子舟知道曾桐雨会慎重的对待这张照片。

        昨天还在考虑曾桐雨带她来小镇的目的和白楚月之间的联系,但是现在她开始认真的担心这个男孩的一切,包括这张照片对他的影响。

        轻叩房门,白子舟回复一声:请进。

        曾桐雨走进来,缓缓把门关上。

        “想不想跳一段舞,庆祝一下。”白子舟笑着问他。

        曾桐雨无奈的皱起眉头,“跳什么舞比较合适?”

        “直接上大招吧。”停顿两秒,白子舟问道:“你知道这是谁干的吗?”她说出这句话之后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太在意那个人了,于是她补充道:“他应该还有一张我正面被拍到的照片,可为什么现在都还没有发出来?”

        连续的两个疑问句急促的脱口而出,很难说她不着急,当她锁定照片是谁所为时,就没有改变过想法,她确信自己的直觉。思前想后,白楚月来到小镇一声不吭的参加完活动就离开,那是不可能的,他必然会留下一些动静,或者为其他事情做出一些铺垫。

        “那个人想要你主动联系他?是吗?”曾桐雨顺着白子舟的思路,给出了这件事的最终答案。

        白子舟点了点头,大概是这样,她不确定,但也只能先点头回应曾桐雨。她可以认定是白楚月所为,但是白楚月的目的是什么,她不知道。

        “我想给他鞠躬,鼓掌。”曾桐雨拍着手坐进沙发里,面前的桌上有一簇白色的玫瑰花,他从中抽出一支,才坐下又起身,走到白子舟跟前,他弯腰、俯身、低头,与坐在床边的白子舟对视。

        他瞧出了白子舟眼眶里的七上八下,想要跟她说一些重要的话,又忽然不忍心了。

        被窗帘遮住光线的房间里是柔和的微光,降了维度的光并不刺眼,是安静和暧昧的感觉。加上曾桐雨袭面而来的温暖目光,让白子舟忽然放松下来,刚才还是一身正气要与白楚月的龌龊行为对抗到底的激愤情绪,此时此景,她忽然笑了。

        曾桐雨直起身子,叹了口气,“你这一笑,我都忘了自己要说什么。”他回到沙发的位置,坐下,把花归位。瞧了瞧天花板,他接着说:“我不会让外面的人知道你的存在,把你曝光,就等于失去了你。但是我又不想撒谎,把你说成是其他女生。而且我们之间的关系并不是外界给予的定位,所以我会坦荡的告诉他们照片是怎么回事。”

        “我有权利先了解一下你的坦荡都是什么内容吗?”白子舟问道。

        曾桐雨低下头,躲开白子舟的目光,回答她:“你没有这个权利。你会和媒体同一时间得到我的消息。还有,别主动联系拍照片的人。”曾桐雨把头抬起,没有笑意,也并不严肃,又嘱咐了一句:“还要我多说什么吗?”

        这个疑问句轻而柔和的落地,同时轻点两下头,他的态度很明确,不会被威胁,也不打算妥协。

        晚上的时候小镇里的车多了起来,有粉丝和记者在别墅之间游走打听,当他们找到照片里的玻璃窗时都在感叹,为何风暴中心点的那个人没有第一时间逃走,还是他并不确定媒体会来。

        因为曾桐雨就坐在那扇窗前。

        难道是在等着人们来拍他?遇到如此配合的明星,还是头一回。但是天气太冷了,记者们在别墅对面驻扎、过夜,只为拿到第一手的消息,而小镇的管理人员劝阻无果,只能任由他们自愿挨冻。

        次日清晨,曾桐雨在助理的陪同下出门晨跑,记者们给他的犀利眼神留了一条小路,因为他答应记者们跑完步就回来,让他们不要跟着自己。

        记者们还算听话。但事实上他们最想确认的是照片里女生背影的真实身份,所以他们担心中了调虎离山的圈套,选择安心留在原地。

        别墅里走出曾桐雨的司机,他拿着车牌去了停车场,记者们跟着他追问车牌是怎么回事,司机说天太冷冻掉了,没找到安装工具,又怕牌子丢了,所以先拿回屋里等着工具到位再装回车上。

        “不至于前后两个牌子都冻掉吧?是怕被人知道车停在哪里,所以预先拿掉的吧?”记者还真不是傻子人设。

        但是司机也有准备,拿出手机给记者看了两张照片,一张是小镇大门口的保安举着牌子与司机的合影,为了记录保安捡拾车牌后归还;另一张是前边的牌子自然下落插在雪里。

        司机又说:“这辆车的牌子确实总被拆卸,来来回回的不结实了。”

        记者们放过了司机,回到别墅后,曾桐雨晨跑归来,他向来冷面冷脸,戴上口罩也遮不住他的寒气逼人,依然是他出门时预留的小路,放他回到别墅。

        半晌,屋里走出三个人,两男一女,托着雪板。看样子是要去滑雪,记者们兵分若干路,有随着三个人去雪道的,还有在停车场待机的,也有继续在别墅对面留守的。

        跟着两男一女去雪道的记者们到场后发现雪道是封闭管理,里面有很多摄像机,他们预测是要拍摄滑雪过程。两男一女里面有一个他们确认是曾桐雨,另外两个他们没见过。

        三个人在雪道上热身、熟悉路线,那个女生上了有跳台的雪道,她先是缓缓的自然速度滑了一遍,似乎是在确认起飞的点位,回到出发的位置,女生分别和曾桐雨以及周围的人拥抱,在这其中没有任何私密的小动作。

        女生接下来的动作惊艳了全场,她在跳台上起飞后做了两周偏轴转体,然后在下一个雪坡倒立触地,飞快的速度之下她又是一个腾空转体,最后平稳落地,前刃抬起后刹车停住。

        不仅是曾桐雨在欢呼,全场的人都在欢呼,记者们更是确认曾桐雨来小镇不是约会,而是有拍摄的工作。女生走出雪道,一个戴着口罩遮住半张脸的商务人士给她披了一件羽绒衣,很亲切的拍着她的背,记者们认出了商务人士是谁,但是女生从进场到出场都没有摘下头盔。

        三个从别墅里走出来的人在雪道上又拍了几段视频,玩耍一阵,然后回到了别墅。

        门一关,白子舟摘下头盔,刚才的起飞太爽了,她以为身处漩涡不能动弹,没想到还可以在雪道上飞驰、翻转。她告诉曾桐雨,她还想再多住几晚,明天和后天还想上雪道。

        曾桐雨帮她整理湿乱的发丝,捂着她冰凉的小脸,点头答应。

        带她来小镇滑雪,就是让她开心的。

        傍晚时分,曾桐雨更新了微博:想什么呢?不要乱想,不要向龌龊的行为下跪,勇敢向前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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