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保护
第二天早上，中原中也醒过来时，发现不仅两只胳膊被一左一右抱住，连两条腿都被他们得寸进尺地压着。中原中也认命地推开白濑和境木，轻手轻脚地起身。
他看了眼空荡荡的吊床，浅野幼宁还没有回来。
略微思索了一会儿，中原中也没有惊动任何人，走到昨天和浅野幼宁一起晨练的地方，复盘昨天对练中的各种问题。
他闭上眼睛，开始模拟当时的场景。
当时他这里没有避开，但实际上稍微偏移一点角度，就能以另一种姿势进攻，效果会更好。浅野幼宁说过，这个部位可以重点进行攻击，还有……
身后传来细微的气流拂动声。
中原中也条件反射性屈肘，向后狠狠一撞。手腕被抓住，强劲的力道被卸去，响起女孩轻快的话语：“不错哦，反应很快嘛，中也。”
“幼宁？”
中原中也一怔，转过头，钴蓝色的眼睛里露出笑意：“你回来了？”
“嗯。”
中原中也感觉浅野幼宁看他的视线透着古怪，不由得问道：“怎么了？这样看我？”
浅野幼宁哪里能说她怀疑中原中也是驻扎死神口中所说的“荒霸吐”？她指着被她放在地上的大包小裹，转移话题道：“没什么，来，帮我把这些都拿进去。”
中原中也点了下头，操纵着异能力，暗红色的光芒让大包小裹自动飘进据点内，让浅野幼宁深感，中原中也的异能力真的非常便利——无论在战斗方面还是生活方面，都称得上实用。
“羊”里陆陆续续有人醒过来。看见浅野幼宁，他们都发出一阵欢呼：“幼宁姐回来了！”
柚杏关心地问道：“幼宁姐，你有没有受伤？”
浅野幼宁：“我没事。”
白濑自信满满道：“我就说，柚杏，你想太多了，怎么可能有人能伤到幼宁姐？”
柚杏没好气道：“你能不能关心点幼宁姐？”
白濑被柚杏一吼，嘀咕道：“我又不是不关心——好啦，幼宁姐，你饿不饿？吃早饭没有？”
“吃过了，放心吧。”浅野幼宁随口应着，见中原中也把购物袋都搬进来，就指着购物袋，吩咐道：“这三个袋子里是储备粮，凉香，境木，你们把食物收好。这个袋子里是药品，拓人，你把药品放进医药箱里。那个袋子是带给你们的礼物，柚杏，白濑，你们把礼物分一分，标签上写着你们的名字。”
“好！谢谢幼宁姐！”
几人按照浅野幼宁的话，开始收拾她带回来的东西。柚杏和白濑负责分发礼物，“羊”的成员围成一团，高高兴兴地领礼物。
浅野幼宁拎着两个购物袋，往中原中也手上一递。中原中也下意识接过，浅野幼宁从购物袋里翻出一件连帽衫，在中原中也跟前比划尺寸：“嗯，看来我的眼力不错，刚刚好。”
中原中也一眼就看出，连帽衫的两侧有斜插的口袋。
“拿着吧，我答应过你，都是有口袋的。”浅野幼宁笑眯眯道：“怎么样，没有骗你吧？”
中原中也抱着连帽衫，有点不太好意思地别过眼：“那个……”
“嗯？”浅野幼宁挑眉。
“谢谢……咳……”男孩再度耳尖泛红，咕哝道：“虽然暂时还不知道要怎么回报，但是……”
他语气坚定：“我一定会回报你的。”
“好啊。”浅野幼宁微怔过后，笑起来：“那我就等着你的回报了。”
中原中也沉默了一会儿。就在浅野幼宁以为他没有话要说的时候，陡然听到他略带迟疑地问道——
“幼宁，你为什么会留在‘羊’？”
凭浅野幼宁的能力，哪怕离开镭钵街这个贫民窟都不是什么问题。按照白濑和柚杏的说法，“羊”的成立也并非她的意愿。因此，完全可以说，没有“羊”，她或许能生活得更好。
浅野幼宁没料到中原中也会问她这个。她不答反问：“那你呢？又是为什么留在‘羊’？”
“一方面是因为我无处可去，另一方面……”中原中也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强行总结：“就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以去而已。”
浅野幼宁歪了歪头，瞥见橘发下红通通的耳尖，突然福至心灵，双掌一拍：“我知道了，另一方面是因为我的邀请，对不对？”
中原中也矢口否认：“才不是这样！”
浅野幼宁顺毛：“好好好，不是这样。”
“不要转移话题，”中原中也又把话题拉回来：“你还没有回答我。又或者，至少你可以带着‘羊’离开镭钵街？”
浅野幼宁垂眼，那双灿金色的眼睛被掩藏在纤长卷翘的眼睫下，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有那么一瞬间，中原中也忽然觉得浅野幼宁距离这个世界很远。
她极轻地笑了声：“其实一开始没有想那么多。只是，恰好我有能力，恰好被柚杏和白濑跟上，又恰好……有一点点想被依赖，被需要，被承认。”
“而且，镭钵街也没什么不好。”浅野幼宁的语气里听不出半点勉强，反而蕴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愉悦：“最起码，这里很自由，我很喜欢。”
“可惜，对外界的人来说，不是这样。”
浅野幼宁的视线转向正在分发礼物的柚杏、白濑他们：“从镭钵街出去的人，不管怎么样都会饱受歧视。更何况他们还是未成年人，哪怕有我在，也绝对会被打散，送到各个福利院去。我不是不可以离开镭钵街，但至少不是现在。”
中原中也抿了抿嘴角：“我知道了。那，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地方？”见浅野幼宁回望过来，他辩解道：“别乱想，我只是不想欠你太多，绝对不是觉得你太辛劳。”
这副故作无所谓的口吻让浅野幼宁快要抑制不住嘴角的弧度，她强忍着笑意，说：“当然有。”
“是什么？”
“快点变强吧，中也，强到能够保护好自己，也帮我保护好这群小鬼。”她说。
中原中也：“那你呢？”
“我？”
“你难道不需要保护？”
始料未及的反问令浅野幼宁的思维迟滞一瞬，随后，她轻“啊”一声：“我吗？这可不行。”
“别小看我。”中原中也皱眉，不自觉鼓起脸颊，显出几分这个年纪特有的可爱：“我可不会输给你。”
“不是小看中也。我相信，中也以后会成为强大的异能者。但是——”
浅野幼宁弯起眼睛：“我承诺过，会保护中也啊。”
荒霸吐也好，小神子也罢，总归反正被她捡回来，她就会保护好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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