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戴喻与神（三十）
“但想要到达神明这般的高度有点难。”
前一秒还在加速的心跳，突然踩了个急刹，微热的情绪跌回平常的温度。
该说是施恩神还是他的中二病好呢，真的很擅长破坏气氛。
戴喻拉开施恩神的手：“我先走了。”
“去哪个坐标点？”施恩神跟上来。
“厕所。”
“这坐标点的指向不对吧？”
三楼的男厕所在走廊的另一边，戴喻却往楼下走。
“这里的厕所不行。”主要是离高阳成和其他同学太近了，远离危险源是人类的本能，戴喻向来都是在位于教学楼外侧、操场附近的厕所里解放自己。
他这么一说，施恩神也明白了，默默地跟了上去。
这个时间点操场上没有人，来回也不用玩躲避球。
“虚空之力召来，涌泉之神的恩泽。”
施恩神又开始了，戴喻从隔间里出来，就看到他念着奇奇怪怪的咒语，把手伸到自动感应的手龙头下面，嘿嘿地笑得一脸狂气：“这就是虚空破灭者的力量。”
幸好周围没有人。
戴喻面无表情地走过去，准备洗手，施恩神却阻止他伸手，重复了一遍刚刚的咒语，才让他把手伸过去。
水哗啦啦地涌出来，冲湿戴喻的双手，施恩神看着他，笑着说：“咔咔咔，这就是虚空破灭者的力量，看到了吗，我的契约者？”
“……”面对中二病发作的施恩神，戴喻一般选择沉默不回答。
也不在意他回不回答，施恩神自己在那边笑得狂放不羁。
出了厕所，经过操场。
“最近，我观测了数十个二维平行世界，”施恩神突然谈起了最近的发现，“最终发现这身使用频率极低的伪装一个绝妙用途。”
戴喻脚步顿了顿，观测二维平行世界是看动画，伪装身份是高三学生：“什么用途？”
“你觉得我看起来几岁？”施恩神往后退了几步，让戴喻打量他全身上下。
戴喻不太理解他的行为目的：“17、18？”
“那你认为这个年纪适合做什么呢？”施恩神伸出一根手指头，“提示青春。”
“努力复习考上好大学。”戴喻不假思索。
“……”施恩神露出一副无语的表情。
“有什么不对吗？”戴喻不解，高三学生的应该做的事不就是这样吗？
对面的男生一副“没救了”的表情，啧了声：“当然不对了，神明大人通过这身伪装重新获取了青春。”
“而青春就是探索充满未知的世界，恋爱也好，冒险也罢，这都是构成青春的一部分，”施恩神兴致勃勃地站到跑道上，展开双臂，一副眉飞色舞的模样，“所以我们来——”
“小心啊！！！”
足球场那边不知道什么时候集聚了一群学弟在那边踢球，他们发出一声惊呼。
戴喻和施恩神听到叫喊看过去。
砰！一颗直球正中施恩神的脸。
“唔。”他捂着脸弯下腰。
戴喻赶紧走到他身边：“你没事吧？把手放开。”拉开他的手，想看看严不严重。
施恩神却反手握住他的手腕，鼻尖红红的，眼睛里光芒闪烁：“我们来组建只有少年可以窥见世界真实之相的组织吧，来创建社团吧，来享受青春吧！”
戴喻以为他只是说说而已，没想到施恩神行动力惊人，上午说要组建社团，下午就写好了社团创建申请书。
啪！施恩神把那张申请书拍到桌面上：“这便是神明大人亲自动笔的每一笔都混入【蛊惑】魔力的申请书。”他阴暗地笑起来：“读了这个，任何人都没有办法拒绝虚空破灭者的请求。”
“……”戴喻瞄了一眼。
这个社团名称，于虚浮之世窥见真实之相（简称：破虚之眼）组织。
绝对会被学生会驳回。
至于成立社团的原因和社团的主要活动就更不用了说了。
而且——
他来不及说话，施恩神拉住了他的手臂：“走吧，我们现在去人类养成所的中心，向次级权力机关的最高负责人发起申请吧。”
于是，他们去了学生会。
把申请书递给学生会会长，施恩神信心十十足地看着浏览申请书的学生会长。
后者的眉毛自接到这份书申请书起就一直微微拧着，他花了三十秒看完了申请书的内容，然后放到办公桌上，推回给施恩神：“申请驳回。”
结果就如戴喻所想。
“为什么？”施恩神简直不理解：“我的魔力没有对你产生作用，难道你的等级比我更高吗，还是说暗面使已经渗透了次级权力机关内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且不说这个莫名其妙的社团名称，不明所以的成立原因和活动内容，你已经是高三学生了吧，学长。”学生会长伸出手指点了点申请人姓名旁边的学年。
接着，学生会长拿出自己的学生证，翻开后面的学生手册，指着第六十七条：“学校有明确规定，高三学生应当以学业为重，不允许创建社团。”
他说起前面三条时，施恩神还想与这个无知的人类争辩一下，直到对方亮出了学生手册上黑纸白字的规条，施恩神霎时说不出话来了。
“那个最高负责人一定是被暗面使本尊直接使用邪气污染了，”去的时候，施恩神还是一副势在必得的模样，如今被扫了兴致，很是不爽：“不存在比虚空破灭者更高级别的存在，若非如此，他不可能防得住我的【蛊惑魔力】。”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问戴喻：“你应该早就看过规则之书上的内容了吧？”
一下没反应过来规则之书是什么，戴喻啊了一下，猝不及防对上施恩神眯起的、略带几分不悦的眼。
不知怎么的，戴喻有点心虚。他确实知道，只是没机会说。转开视线：“那个，去学生会之前我就想跟你说了，但你……”
“去的路上为什么不说？”施恩神不接受这个理由。
那么匆匆忙忙的，我也没时间说啊。戴喻没敢把这句话说出来。
“嗯？”施恩神向前一步，走到戴喻面前，低头与他对上视线。
身高优势带来的压迫感极其明显。
望进施恩神眸底的第一眼，戴喻别过了头，但避不开对方凑近的脸和探究的视线。
气息很近，他有点慌张，还有点……心跳加速？
这很怪。
最终，戴喻的手搭上施恩神的肩膀，推开了他，拉开彼此之间的距离，压迫感减轻不少：“我不是故意的。”
“唉。”施恩神大大地叹了口气，往后退，背向戴喻：“迁怒契约者也无济于事，我对人类世界的影响力还是太低，果然必须要彻底统治这个世界，成为唯一神才可以。”
“育成时间要到了，该传送回养成室了，虚空能量注入。”施恩神拿出了手机，锁屏界面的魔法阵色泽不断变化，“传送魔法启动中。”边说边往班级教室走。
看着施恩神的侧脸，表情带上了点淡淡的失望。
“其实，”戴喻有了点莫名的情绪，鬼使神差地，他揪住对方向上折起的袖子：“高三学生不能创建社团，但可以加入其他社团。”
施恩神脸上的情绪顿时散去，眼睛在这一刻重新变回光彩熠熠，眼尾上挑，笑意溢出来。
心底莫名的情绪不仅消失了，还有点不错。
这可太奇怪了。
怪归怪，戴喻的嘴角却不自觉地弯起微微的弧度：“你可以去找感兴趣的社团，就，就当做契约者对神明回报，我和你一起。”
大力支持学生全方面发展的章福学院自然有许多社团，大到热门的篮球社、戏剧社，小到超级自然研究社、ufo观测社，各种类型的社团应有尽有。
戴喻跟着施恩神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满学校参观社团，体验社团的活动。
运动类的社团对戴喻这种个子小小，体力不足的学生没什么兴趣。他们只对个高腿长的施恩神发出了邀请，而且曾在体育周考时发现他优于常人的身体能力的学弟们，更是大力向社长推荐。
只不过，社长们的热情邀请都被不想玩躲避球的施恩神拒绝了。其他的跆拳道社、剑道社之类的竞技社团，施恩神没什么兴趣，也没去参观。
至于文化类的社团，施恩神率先参观的就是二维平行世界里出现频率最高的戏剧社。
中二病极其夸张的表现欲，挺适合演戏，戴喻发自内心的这么想。
可戏剧社的社员却不这么想——
戴喻和施恩神去参观社团的时候，他们正在进行《白雪公主》的剧本排练。
听说了他们的来意，戏剧社社长立刻就给他们俩排了一场对手戏。因为考虑到他们没什么实际经验，就选了对话内容最少的样王子亲吻公主的片段。
为了追求演技的极致和代入感，戏剧社社长连服装都帮他们准备好了，按照身高，戴喻饰演公主，施恩神饰演王子。
戴喻本身对社团没什么兴趣，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回家社。虽然陪施恩神参观社团，但他没有想到只是体验而已，还要穿女装。
怔怔地盯着社员递给他的那件粉红色公主裙，伸出的手微微颤抖。
胃部一阵翻涌，极其不舒服，想吐。
要忍住，不能在这里吐出来。戴喻用力抿住唇。
在他的手碰到粉红色公主裙之前，在旁边试衣服，不知道什么过来的施恩神替他接过了那件裙子：“有没有大一点的尺寸？”
社员愣了一下，显然是没想到：“你想饰演公主？”
“对，我认为用高度来判定公主与王子的饰演者并不是个好方法。”施恩神看向戴喻，微微一笑：“这次就由你拯救我吧，王子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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