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六章 老头的戏
“是是是,歆歆说什么,便是什么,我老头子以后再也不拿健康跟歆歆开玩笑了,这下可以了吧?”宋老爷子顺坡下来,笑得脸上的皱纹都堆到了一起。
叶歆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她会这么生气,是有原因的。
五年前,也就是叶歆的父母去世两年后,叶歆时不时就会跟师父请假,到爷爷所在的一个乡野去,陪他过一段时间乡野生活。
毕竟老人家一把年纪了,儿子跟儿媳妇都在一夕之间没了,对于任何一个老人来说,白发人送黑发人,那都是最痛彻心扉的打击。
叶老爷子也不例外。
自从叶父叶母去世的消息传到他这儿的时候,他先是不相信,以为大家在跟他开玩笑,得到印证之后,便安安静静,再也不说话,撑不下去,晕倒了。
醒来之后,他便谁也不爱搭理,只是抱着他亡妻的照片,呆愣愣地看着,看一会儿,绷不住便哭泣,哭累了就睡觉,睡醒了继续哭。
那个时候,叶铮照顾了他一两天,可是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儿,他就只是给了叶老爷子一笔钱,之后便再也瞧不见他这个人了。
叶老爷子跟叶铮这个儿子,向来没有什么缘分,父子俩不多说一句话,因此倒也没有什么深厚的感情。
他这哭睡哭睡的状态持续了三天,知道叶歆过来,才让他彻底放开,大哭特哭一场。
后来,这老头子在叶歆的陪伴下,总算是走出了丧子之痛,可精神状态却没有之前好了。
抵抗力下降,在换季的之后总是有时不时的病痛,一年四季,药罐不离身。
叶歆当时已经跟着她师父学了一些医学的本事了,给叶老爷子开药,叮嘱他怎么熬煮,怎么吃,隔一段时间便来看他。#@$&
在五年前的一个夏天。
叶歆依然是请了半个月的假期回来陪爷爷,这小老头不知怎的,或许是药物的作用,他的精神状态简直好得不得了,像是容光焕发变了一个人一样。
叶歆瞧着这老头子精神好,心里也跟着高兴。
早晨起床便陪着老爷子晨练,天气好就去钓鱼,下雨就欣赏雨景。
这爷孙俩的小癖好简直让人无法共情,居然喜欢看雷雨。%&(&
拿叶老爷子的话来说,便是‘雷声轰隆,大雨倾盆,那是生命在自然绽放的预兆’。
可就是这么一个雷雨夜,叶老爷子倒下了。
叶歆端着做好的菜放在餐桌上给,正踏进老爷子的房间,却看到倒在地上的爷爷。
她吓了一跳,立马上前:“爷爷!您怎么了爷爷?”
又是推又是把脉,并没有任何作用。
等到叶歆急得掉眼泪的时候,叶老爷子这才“哈哈”大笑起了身,还笑叶歆被自己的演技吓到了。
叶歆负气,但耐不住叶老爷子一直道歉,终究还是原谅了他。
可是一次原谅并不能让这个老头子收敛,反而是一次又一次地装晕倒,装流血,每次都演得十分逼真。
很多次把叶歆吓得涕泪双双落。
这种事情上演多次,自然就没有效果了,所谓“狼来了”便是这么一个道理。
叶歆不再相信叶老爷子的装病装死了,反而还觉得有一天如果他不装了,自己还没办法适应呢。
此去辞行,叶歆重新回到师父的地方进行闭关,再次见到叶老爷子便是三个月后的秋天了。
秋高气爽的日子,叶歆带着新制的药丸过来见叶老爷子。
没想到三个月没见,这老爷子的精气神倒是更好了呢。
叶歆一直都以为是自己开的那些药方的作用,开心与得意让她整个人轻飘飘的。
她准备了一桌子佳肴,喊了一声爷爷,快来吃饭了。
随后她便自己率先入座。
果然,爷爷是不会马上出来的,他还没有进行他的表演呢!
很快,房间里“砰”的一声传出来,叶歆意识到表演开始了,她这才蹭地站起来,随后跑进叶老爷子的房间。
看着倒在地上,嘴巴鼻子流出“鲜血”的叶老爷子,她先是偷笑一下,随后才投入这场“戏码”。
她努力地挤出眼泪,让自己的情绪尽快饱满,随后冲到叶老爷子身边,“扑通”地跪下,声泪俱下:“爷爷,爷爷您怎么了?爷爷,我已经做好饭了,您怎么就倒下了呢?”
卖力表演了好一会儿,叶老爷子并没有什么动静。
奇怪,平时这个时候,这老头子肯定哈哈大笑,说自己又被耍了。
叶歆看着叶老爷子的鼻子,不断地流出鲜血。
血,是真的血,不是假的。
叶歆的心如同漏了一拍是的,眼睛瞬间变得酸涩。
不,不不,不会的。
“行了啊叶老头,你这戏演得太过了,我不跟你玩了,我煮了一大桌子菜呢,秋天了,容易凉,快起来。”
叶歆努力让自己保持镇定,说完还伸手推了叶老爷子一下。
可是,他仍旧不动。
“叶……叶老头,你……你跟我玩尬的是吗?你快起来,你这个老顽童,你多大年纪了?你这一把年纪还跟我玩这个你幼稚不幼稚啊?”
“我数到三,你马上给我起来,不然我立马回阳城山了,我真的回去了,我冬天也不来了!”
此时的叶歆脸上已经布满了泪水。
“叶老头,我拜托你……”
“你起来好不好?”
叶歆的声音变得哽咽,鼻子也塞了,她的胸口好似被什么东西堵住一般,喘不过气。
“我承认,我认输了好不好,我这次真的被你吓到了,我吓死了,我输了,爷爷……”
“咳咳咳……”
叶老爷子咳了几声,吃力地撑起眼皮。
叶歆胡乱擦了擦脸上的泪水,将叶老爷子扶起来。
“爷爷,你醒了?你这演戏怎么还睡着了呢?你吓死我了!”
“歆歆……”
叶老爷子说着,嘴角的鲜血便流了出来。
叶歆随后便将那鲜血擦掉,可是仿佛擦不尽,那血擦了流,流了擦……
“爷爷不行了,好……好不容易……等到你来了,爷爷……爷爷还能再看看你……爷爷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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