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挨了打还要赔笑脸
周末的时候，也就是桃子去录制节目，再没上过线的三天后，那个拿《孤勇者》做主题曲的电影上映了。
这个电影属于是第一个反毒题材的片子，一开始观众们都抱着观望的态度，很少有人愿意去电影院贡献票房。
所以一开始，这部电影的票房数据很是惨淡。
但是，当各大影院都在准备减少这部电影的排片量时，第二天，居然意外的有了一大批观众进影院观看这部电影。
到第三天，这电影的数据更是直线飙升，大有爆火的趋势。
而导致这一现象产生的原因，除开这电影本身质量足够抗打，但凡看过的观众都好评如潮。
其次。
就是因为主题曲《孤勇者》了。
或者说，主题曲《孤勇者》才是这部电影能够这么快崛起的主要因素。
在实时的新歌排行榜上，《孤勇者》已经来到了前十的位置，这带给了电影惊人的流量反哺，也让电影票房一路走高。
一周之后，电影直接砍下了五亿票房的惊人数据。
要知道，这可只是一个中等制作成本的小众电影啊。
在它之前，反毒这种一旦拍不好就会被封，导致血本无归的题材，可是没有任何一个导演会去碰。
而电影的大火，也变现的让《孤勇者》这首歌越来越火。
最惊人的便是在新歌排行榜登顶后，不到十个小时，便在竞争更加激烈的热歌排行榜上挤入了前十。
然后到现在，已经直接登顶了热歌排行榜。
下载量达到了惊人的三千八百多万！
而第二名，才刚刚突破一千万的下载量。
大夏王朝这边的一个下载量等于一块钱，这是衡量一首歌赚不赚钱的根本数据。
这年头，大家的欣赏水平都提高了，质量一般的歌已经不能像以前那样唬人，所以下载量能破千万的歌，那基本都是金字塔顶端的作品了。
普通的精品都没这个资格，能有一百万下载量就不错了。
而第二名，本来是一位老牌天王的为了翻红，打磨许久的全新力作。
好不容易突破千万大关，达成历史般的成就，眼看着要爆红了，可第一的屁股还没有坐稳，登顶当天就被横空出世的《孤勇者》捅穿了菊花，憋屈至极的当了老二。
怎一个惨字了得。
香岛。
香城的夜五彩斑斓。
某大平层高档公寓里，天王谷裕民不停刷新着数据，看着被自己寄予了厚望的新歌，慢慢被《孤勇者》越甩越远，皱紧了眉头。
然后慢慢的，整张脸都皱成了一坨。
一个字，愁。
愁得茶饭不思，寝食难安。
他崛起于香岛娱乐圈的黄金时代，凭一首《风》奠定了天王果位。
但这些年随着香岛娱乐圈的落寞以及内地娱乐圈的崛起，他的日子难过了起来。
尤其是往日御用词曲人宁惜的退圈封笔，更是给他的事业带来了巨大打击。
能想象一位年过四十的天王，为了写出好歌，整宿整宿的坐在书桌前，顶着烫头的白灼台灯，带着老花镜儿，抓耳捞腮半天却一个音符都憋不出来的痛苦么？
也不是没想过让公司那帮词曲人帮他写歌。
事实上在他自己原创的同时，公司词曲人们也在写歌，只是九成以上都达不到《风》的高度，根本不可能达成他翻红的目的，所以直接被他pass掉了。
公司也尝试过在网上大力征稿，只是大多数歌曲稿件还不如他自己写的。
现在榜单第二那首歌，光是初始的旋律，就消磨了公司所有词曲人大半年的时间，等完全录制出来，时间已经拉长到了近两年。
当之无愧的“十年磨一剑”，歌曲也确实不负众望的突破了千万下载量，还成功登顶，让第二名望尘莫及。
但谁也没想到，庆功宴都还没来得及开呢，第一的宝座都还没坐热乎呢。
《孤勇者》从半路上杀了出来。
一来就横推一切的架势，直接给他的新歌干到第二名去了。
“呼——”
望着夜晚香岛远离城市的那片幽寂海岸线，谷裕民狠狠的吸了一口烟。
尼古丁过肺之后，浓郁且浑浊的白烟从他鼻孔中窜出。
为了保持状态，年过四十的他其实很少抽烟，每天早睡早起，至少拿出两个小时运动，自律得可怕。
往常这个时候，他一般是在看书充实自己，今天他却没这个心情，只是两眼布满血丝，死死盯着排行榜。
第一名：《孤勇者》，下载量一千三百万。
第二名：《戏香窃玉》，下载量一千零五万。
第三名：《她不爱我》，下载量八百七十万。
第四名……
热歌榜的数据半个小时一刷新。
而半个小时前，《孤勇者》的下载量数据，是一千两百万，他那首《戏香窃玉》，下载量是一千零一万。
涨幅远远不及《孤勇者》！
谷裕民愈加坐不住，捏着手机的手指因为过分用力，渐渐青白。
难道要这么灰溜溜的认命，承认失败？
可这两年的努力……
不甘心啊。
真的很不甘心！
不知不觉，手上的烟已经燃尽，谷裕民被烫了一下，连忙把烟甩在地上，踩灭。
屋子里，横七竖八躺着各式烟头。
他颓然丢开手机坐在沙发上，抱头苦笑，没有开灯的房间中，手机屏幕照射出幽幽冷光。
“难道要刷数据？”
谷裕民烦躁的扭身，他现在只能想到这个挽救的办法了，虽然这办法是他一直以来都不屑使用，甚至可以说是瞧不起的招数，但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心血不被浪费，他还是咬牙想到了这一块儿去。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毕竟这世界上大家也都只认第一，第二几把是谁啊？
过两天就被大家忘了。
再说了。
反正那《孤勇者》也只是一个新人的作品，叫什么张扬，演唱者也陌生得很，听都没听过。
不怕刷数据得罪了对方。
而且张扬这些人的名字，看着也像极了某个公司为了捧新人，故意刷数据，拿他当垫脚石什么的。
说不定后面还要找无良媒体发两篇通稿，说他怎么怎么不行了，踩他两脚，然后再吹捧吹捧压了他一头的新人。
呵，谷裕民冷笑一声，这些小手段，他可门清！
所以，刷数据怎么了？
这《孤勇者》都拿他开刀了，他还不能反击了不成？
笑话！
谷裕民一边在心头给自己找能心安理得刷数据的理由，一边在沙发上摸摸索索，好一会儿才从沙发一角摸出一个皱巴巴的烟盒。
他微微抖着手，拿起这烟盒摇了摇，烟没了，便只能有一搭没一搭的按着打火机，纠结挣扎的瞳孔中，跳跃着微弱火光。
昔日意气风发的天王，在这一刻，看上去是那么的颓丧。
“滴滴滴……”
手机铃声忽的响起。
谷裕民拿起手机看了一眼，是经纪人。
估计是公司看到新歌没能登顶，让经纪人来说，以后不会再把资源大量倾斜在他身上了什么的吧。
这也的确是恰当的做法。
生意场上就该只认利益，几十年情分什么的，那是傻子才讲究的。
“喂？”
接通电话，谷裕民语气自嘲。
“裕民，新歌的事儿不用太焦虑，公司这边已经了解到状况了，这只能说运气不好，并不是你实力有问题。”
电话那头，经纪人气喘吁吁的。
他的话很出乎谷裕民预料。
“啊？”
谷裕民微微提高两分声音。
“啊什么啊，咱们新歌虽然比不上《孤勇者》，但也很厉害了，网上讨论度很高的，所以公司趁着新歌的热度，给你接了一档综艺，你先准备准备，后天出发，去江城。”
经纪人连珠炮似的，一说就停不下来，“还有啊，你有空也听听《孤勇者》，这首歌真的很厉害。美中不足的就是这歌的演唱者太拉胯了，只能勉强驾驭住。不过想一想，这首歌毕竟也是新人新作，还是最近那个大热电影的主题曲，听说那电影的预算不高，所以没有大牌演唱倒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儿……”
“哦，好……”谷裕民点头答应着。
经纪人听他简短的回应，以为他还沉浸在失败的阴影中，安慰道：
“裕民，咱真别想着跟《孤勇者》干架了，那真非人力所能及，要是砸钱刷数据，就真得不偿失了。你是不知道，就两分钟前，热歌榜数据又刷新了，猜猜怎么着，《孤勇者》那变态下载量直接飙升到两千万了！靠杯，要不是歌手不咋的，这歌恐怕已经上天了，但就目前这水平，也绝对是年度十大热歌之一了啊……”
谷裕民愣了愣：“两千万了？”
经纪人：“对啊！”
“……”
谷裕民沉默，于是心头反复纠结的要不要刷数据的念头，也就终于烟消云散。
主要是就跟经纪人说的一样，刷数据也不管用啊。
也别提超越的事儿。
先算算得砸多少钱进去，才能拉近跟《孤勇者》的差距吧。
太得不偿失了。
真不知道《孤勇者》这歌的词曲作者是从哪里冒出来的死妖孽。
一骑绝尘到让人绝望啊……
“裕民，真的，咱有空也听听《孤勇者》，这歌真有东西的，词曲作者很不简单。”
经纪人在电话里语重心长的再强调了一遍，随后说道：
“毕竟，以后万一有机会能跟这位词曲作者合作呢？现在市面上也真没几个特别厉害的词曲人了，咱们当年能够大红大紫，不也是有宁先生做御用词曲人这优势么？现在日薄西山，也是因为宁先生封笔退隐的缘故，我觉得，咱要真想翻红，就必须要跟这种厉害的词曲创作者打好关系……”
“好的，知道的……”谷裕民苦笑着挂断经纪人的电话。
这就是挨了打还要赔笑脸么？
问题是经纪人说的还真是他必须要做的，为了前途，谷裕民真别无选择。
还真是憋屈啊。
他揉着眉心，起身，走到客厅的落地窗边，望着香城夜景，久久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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