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 想法
大辰十八年冬月十八。
大辰皇宫一战尘埃落定,唐不惧被废为庶人,暂时关押在了永乐宫里。
而谢荣光自然也被剥夺了原本的中都候爵位,被关押在了天牢之中,等候问斩。
谢荣光的家人并没有得到唐无妄的宽恕,许小闲也没有在唐无妄的面前为他们说一句话,最终依旧落得个满门抄斩的下场。
对于此,许小闲没有怜悯之意。
宫里的局势渐渐平定,但奇怪的是唐无妄并没有重新称帝,他甚至连宣政殿和御书房都没有去,反倒是许小闲去了这两个地方两次。
当然,在宣政殿上他也就听听群臣们的政论,他没有发表任何意见,甚至连话都没说几句。
在御书房里他也见过了左右二相,没有针对大辰而今的现状给出他的主意。
朝中就有了一些诡异的气氛,有人认为许小闲这恐怕是挟天子以令诸侯,也有人认为许小闲恐怕在等!
等唐无妄病逝!
如果唐无妄驾崩,那么这大辰将会姓啥?
许小闲虽然将三个皇子和他们的母妃都放了出来,但他的兵却控制着整个皇宫,他依旧主宰着皇室所有人的性命!
他打的是清君侧的旗号,而今既然已经清除了,他本应该带着部队离开,将皇宫将大辰的政权交还给皇上才对。
可他居然就这么赖在皇宫不走了!
其心,似乎路人皆知!
另外就是六大世家除了蜀州梅氏之外,其余五大世家在京都的主要成员都在那个黎明时候被他的人一网打尽,全都关押在了刑部大狱之中。
甚至他还派了人将这五大世家给抄了家,送往皇宫的金银财宝有足足数百车之巨!
京都的局势变得非常微妙。
许小闲要独断大辰的野心,似乎正在一点点的显露。
对于此,当然有许多人极为不安,比如以左相严宽为首的部分官员。
而更多的官员是在谨慎的看着,认为这皇位若真是许小闲来坐,恐怕大辰的未来会更好一些。
……
……
云安宫。
许小闲陪着华神医再一次给唐无妄进行了诊断,唐无妄的头痛未能止住,一天里难得有个把时辰他能够清醒一些。
走出了寝宫,站在了阳光下,看着云娘焦急的视线,华神医默默摇了摇头:“最多……三天!”
终究是夫妻一场,云娘闭眼,泪流满面。
许小闲的心里有些怪异,他只是觉得有些沉重,并没有悲伤。
他依旧没有向任何人吐露他就是唐无妄和云娘的儿子,因为他不喜欢这个身份,他也不喜欢那宣政殿和御书房,甚至就连这皇宫他都觉得住着不自在。
他只想回凉浥县。
去看看季月儿。
这一别转眼就快两年了,那头奶牛早就断了奶,小牛犊子都长大了,也不知道李大爷有没有给那头小母牛再次配种。
他现在还不能走,他需要等唐不归归国,需要和这个大辰的继任者好生谈谈。
但这身份的事有一个人是瞒不过的,她就是唐若曦!
这特么的实在狗血!
有情人终成兄妹,总得要一个无法抗拒的理由,所以他必须找个合适的时间向唐若曦好生聊聊。
他来到了云安宫的前院里,坐在了凉亭下。
没过片刻,孤灯下和冬十五以及唐羡鱼走了过来。
“你究竟是怎样想的?”这句话是孤灯下问的。
在凉浥县的时候孤灯下就鼓动着许小闲造反,所想当然是许小闲能够登基为帝!
现在这反居然造成功了,许小闲明明已经掌控了全局,这时候正应该趁着唐无妄尚未驾崩让他拟旨传位昭告天下才对。
可许小闲这两天却偏偏像个旁观者,压根就没有进行下一步的任何动作。
“我想回凉浥县!”
孤灯下和唐羡鱼都为之一愕,孤灯下觉得这外孙女婿脑子有病,唐羡鱼心里却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她依旧以为许小闲是她曾经换掉过的那孩子!
那个连爹娘都不知道的孩子,他怎么能够当大辰的皇帝!
她来这里的意图,是希望能够说服许小闲,将大辰的江山交给唐不归,她不知道这本就是许小闲所想的。
“凉浥县那地方毕竟还是太小了一些,百花镇很好,凉浥县也将变得很好,你就没打算让大辰也变得像百花镇那般好?”
孤灯下盯着许小闲,又语重心长的说道:“当年这江山,本就是你父亲和唐无妄一起打下来的,要真论起功劳,你父亲恐怕还更多一些,那么你坐这江山又何妨?”
“再说,这一路走到现在很辛苦,流了很多的血,你那五千五百个精锐士兵死了两千三百人!他们在用自己的生命给你铺路,这条路已经铺就,你却要放弃……这对那些战死的士兵们也不公平!”
唐羡鱼紧张急了却不敢开口,因为孤灯下真会拔剑砍了她。
许小闲露出了一抹苦笑,摇了摇头:“可这真不是我想要的!”
“这两天我去了宣政殿,也去了御书房,终究发现我不喜欢……我没有办法去处理那堆积如山的折子,也不想天天呆在御书房里想着这个国家要如何去走,要走向何处!”
“外婆,我真的是个没啥理想的咸鱼,我只想陪着月儿在凉浥县舒舒服服的当个子爵过一辈子!”
“如果大辰真需要……我或许辅佐一下皇上是可以的,但我真不是当皇上的那块料……我渴望的是自由,而不是天天呆在这里,只看见这高墙内四角的天空。”
“……”孤灯下仰头一叹,过了片刻才又问了一句:“那你现在怎么打算?”
“等唐不归归来。”
“他若依旧容不下呢你?”
“那就再造一次反,也或者……”
许小闲本想说也或者找到许云楼的儿子,让他来坐这江山,可现在在孤灯下的眼里他就是许云楼的儿子呀,所以这话说不出口来。
就在这时候,云娘搀扶着唐无妄走了过来。
他没有了曾经当皇上时候的威严,这些日子他被这头痛折磨的就像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的腰弯了,他的脸更加苍白,他的眼也变得浑浊。
他坐在了许小闲的对面,却看了唐羡鱼一眼:“许云楼的儿子,究竟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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