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个音符
小雨淅淅沥沥的下了整整一天，第二日才终于放晴。前一天发生的事，让两个人的关系再次变得微妙起来，陆锦知今天便有意无意的躲开时清雨，听邓瑶说早起过去那边吃早饭就没看他人影，连公司的里和秦倪儿的彩排也被他鸽掉。
的确，omb的通告满档，听孙助理说，已经排到明年下半年，有休息也是偶尔的几天，然后又马不停蹄的到处飞，但从周子伦的话语里能感受到，他们四个这几天是没有行程的，很明显有人不出现是故意为之，而时清雨今天也变得少言寡语起来，连身边作为闺蜜的邓瑶都能感觉到一二。
“今天怎么了，上午在研乐就觉得你很丧？你们那组的进度不顺利吗？”
从公司内部考核的任务下来，三个女孩子就开始马不停蹄的忙起来。任务是有些赶，但邓瑶知道对于时清雨来说，这也不算什么问题，毕竟她可是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就能完成整个系的汇报演出十几个作品创作量，现在会这么反常，如此不在状态也太少见了。
“没事没事，就是觉得感觉对不上，怎么办，你说我是不是太较真？”
清雨今天有和郁泽对过节目流程和创新点，能看得出来郁泽舞台经验丰富，设计了很多亮点，但清雨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她当然也不会知道，郁泽的想法都是陆锦知提供的。可这些用在郁泽身上的确有些牵强，但也能确保他们这组的原创足够吸引人。
“你这是艺术家的任性。自从j-king拒绝了你的邀约后，我就觉得你状态一直不太好，怎么啦？你不会是少女春心萌动了吧？”
邓瑶觉得如此反常的时清雨，只能用这个理由来解释，不就是一场没有成功的合作吗？至于这么让她食不知味？
时清雨叹出一口气，显然不想理睬邓瑶的调侃，她也不知道怎么去解释陆锦知反常还别扭的行为。如果就是打定主意不想帮自己，让她自生自灭，那时清雨也不至于如此耿耿于怀，大不了就是没有大腿抱，自己用全力拼一次，结果如何自己也认了。但是谁知陆锦知这人竟然还是选择帮自己，只是时清雨明白，她今天也有留意过其他两组的彩排，自己这组，真的是一点胜算也没有，呵呵……一片黑暗。想到这里她更加沮丧起来。
“祝你脑洞开心，我就不打扰了，拜拜。”
时清雨先一步回到房间，不再和客厅里的邓瑶继续调侃，总之她自己的心态很乱，看现在的情况，估计她留在研乐国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心里清楚以前在学校她的创作还能说是可圈可点，可如今在这么多早已成名的大神眼中，真是碎得如同渣渣。
有人欢喜有人悲，终于三天的准备时间结束，正式开启内部考核。
当天，其中两对搭档早就已来到公司做最后的准备，细节确认无误以后，四个人都等在休息室里听安排。临近规定时间，郁泽和时清雨两人却还是没有现身。
看着手机上的时间一分一秒的流过，邓瑶有些急躁，连坐在沙发上的陆锦知也开始蹙眉。休息室的门终于被人推开，郁泽独自一人走进来。
“阿泽，你怎么一个人来的？时清雨呢？”
周子伦疑惑的问着。听到询问，回应前郁泽先是重重的叹出口气，有意无意的看向坐在沙发上也用询问目光看着他的陆锦知。
“我去接清雨，她说今天不来了，因为知道我们这组没有胜算，现在在收拾行李，说打算回学校，把大学好好念完。”
这话虽然是对着在场所有人说的，但是眼神却一直看向坐在沙发上的陆锦知。之前电话里他们二人就沟通过时清雨这组的短板，当时陆锦知给过很多处理办法。郁泽当时就提过，既然这么在乎时清雨的发展，为什么不他不亲自下场去帮忙。明明在乎还要弄出九曲十八弯这么多套路。
就算这三个新人都由陆锦知亲自帮，研乐国际的人也不会说什么。郁泽不明白，陆锦知对一个人好怎么还能搞得这么纠结。
“什么？”
邓瑶首先不能接受这种决定，怎么到这个时候要放弃，都不想来试一试。
“为什么？我现在打给她，这丫头在发什么疯啊？这种理智佛系的性格真是要命。”
抓起手机拨过去，可电话里回应她的只是刻板的关机提示音。
“搞什么，总是这样不争不抢的吗？以前在学校老师就说过她这个性格。”
气的邓瑶想飙脏话，可这些听在陆锦知耳朵里却变了味道。
因为只有他知道，时清雨这次有争取过，那天他们两人的对话还在耳边。是自己拒绝了她，想到这里陆锦知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烦躁，不知道是因为自己，还是因为此刻选择放弃的时清雨。
休息室里陷入片刻的安静，陆锦知看一眼手机屏幕上的时间，起身开口，情绪没有丝毫的泄露。
“离开始还有一段时间，我回去看看，有问题你们先顶着，等我回来再说。”
他冲周子伦和郁泽各递了一个眼色，然后拿起车钥匙迅速出门，谁也没注意到，坐在最角落的秦倪儿放在膝盖上的手指微微收紧，指甲陷入掌心。陆锦知走后，留下休息室里各怀心思的众人。
一路上陆锦知眉心紧促，因为没有旁人在，他的烦躁和气愤此刻都展现在表面上，每次遇见红灯，车子迫不得已停下，他的情绪都会加重几分。他甚至都在想，时清雨会不会直接离开，不给自己一点挽救的机会。
车子一路风驰电掣的停在华庭公寓的楼下。随着电梯上显示的数字不断跳动，陆锦知的心情也变得更糟。
他其实有预感，自己的行为会影响到时清雨的心态或者发挥，现在陆锦知渐渐有些开始埋怨自己，是不是做事太欠考虑，才导致那个姑娘竟然就打算这样放弃这次机会。时清雨这姑娘到是活的明白，把自己和别人的优缺点看的明明白白，及时止损的这一套玩的也是干脆利落，比他还要任性。陆锦知突然想起采杰之前跟周子伦和自己说过的一句话，这世界上要是女人任性起来，根本没有男人什么事。想到这里，陆锦知已经走到时清雨和邓瑶的公寓门口。
本还坐在沙发上发呆的女孩子，被忽然响起的门铃吓得一惊。
铃声急促，还伴随着拍门声，站在门口陆锦知才想起，自己甚至连门卡都忘记向邓瑶要，拿出手机拨通那个号码，对方依然处于关机状态。
“时清雨，如果你现在还在，马上给我开门。”
时清雨赶紧跳下沙发，本准备去开门，但听到门外是陆锦知的声音，脚步却有些迟疑更觉得惊讶，都这个时间了，他竟然还跑回来找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现在的她心里有一丝丝暖流荡漾开，更有些终于可以扳回一局的兴奋。思及此她更不着急去开门，可门外的声音依然在继续。
“时清雨，我告诉你，最好马上给我开门，听见没有？你以为你躲起来或者回学校就能什么事都没有吗？你不要太天真……。”
陆锦知见里面的人没有什么反应，继续用力的拍着门，自说自话。其实他也不确定现在房间里还有没有人，但心里的话终于还是在此刻毫无保留的倾泻而出。
“你这个人真是无药可救。别人求都求不来的机会，在你眼里说不要就不要。你放弃的怎么那么理所应当？啊？你都不去试一试，就因为我不答应和你一组你就这样？你任性给谁看？啊？说话！马上给我开门！”
门还是纹丝不动，陆锦知心里的烦躁达到顶峰，他明白如果不刺激一下时清雨，今天这门估计自己轻易是敲不开的。
“快给我开门，到底在任性什么？耍什么脾气？你知不知道你现在做的一切，在我看来就是一个笑话，不战而退的懦夫。说放弃就放弃，你真是让我看不起！”
不出陆锦知所料，时清雨最讨厌别人轻视她，有些东西她选择放弃，可能是性格使然，又或者是她并不看重，所以才无所谓。但如果是时清雨自己觉得有必要而且很看中的东西，她是绝对不允许别人在这方面看低她。比如她的作品还有底线。
门砰的一下被拉开，门内的人似是被惹到后炸了毛的猫，耳根泛红，声音一改平时的恬静温柔，略显急促的吼出来。
“本来您也没看得起过我啊！”
见她终于开门，陆锦知根本没有时间想太多，上前拉起时清雨的手腕就要出门。
“走，还来的及，我们现在去研乐！”
“我不想去。反正又赢不了。”
时清雨拒绝掉陆锦知的动作，用力甩开已经抓在自己手腕上的钳制。
“怎么就不会赢，你对自己那么没信心吗？”
陆锦知明白时清雨能胜出的机会很小，但自己总有办法，并不想看到她没有努力尝试过就认命的样子。
谁知听到他的话，时清雨嘴角却勾起一抹笑容，带着从未表露过的清醒和小算计。
“三个女孩子里，我的条件最差，长得不够美，特点不鲜明。唯一拿得出手的就是原创。所以我才想要你跟我一组，因为不让你为我所用，你就会成为我最大的敌人。我虽然在艺大名气还可以，但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和乐坛创作天王j-king您比起来，真是不自量力。”
时清雨说到这里，显得更是无所畏惧起来，依在门前，两手环臂，侧着头，把这几天心里的思路，自顾自的说出口。
时间已经接近正午，透过窗户正好有一束光打在她耳边，从陆锦知的视线看过去，可能是角度问题，刚好衬得时清雨的鼻梁和眉眼更加耀眼且独特。绕是在娱乐圈看过众多衣香鬓影的陆锦知来说，都觉得没有此刻的她鲜活而生动。
“你……。”
听她说到这里，门外的陆锦知竟然突然有些语塞，谁说这姑娘佛系，不想赢？脑子里想得比谁都通透。只是她考虑得还是不够全面，至少自己的心思，她根本没想到。
时至今日，陆锦知都相信时清雨有能力惊艳所有人，同样也包括自己，只是时间的问题。毕竟她是那个自己根本没见过，只靠资料和视频就能让自己觉得眼前一亮的女孩子。就如同现在，陆锦知看着她的侧脸根本不想移开视线。
然而再聪明的时清雨，也完全没有注意到此刻陆锦知落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有多炙热，还在自顾自的说着。
“您不是伟大的j-king吗？不是时间有限吗？怎么现在有时间关心起我啦？我不是懦夫，我是知道自己技不如人。你不和我一组，也不想两个都帮，还帮人家写了歌，您让我怎么比？我绑架您吗？”
她真是越说越气愤，所以不吐不快，一口气的冷嘲热讽全部说出去。。
陆锦知当然能听出她话语里隐含的意思，终于收回还在她侧脸上留恋的眼神，随后笑出声。
“原来你对我有这么多怨念。那好，我现在就告诉你，我是怎么想的。”
边说着，脚步向前，瞬间逼近对面的姑娘，双臂一撑已经把人封锁在自己和门板之间。
他的动作没有丝毫预兆，时清雨还在生气，根本没注意陆锦知的动作，察觉不对时，自己已经被他控制在两臂之间，无处可逃。
这样的距离和相处方式，瞬间让刚刚还底气十足的时清雨无法招架。她突然觉得周围的空气都变得稀薄，呼吸有些吃力。
“你……。你要干什么，有话……。好好、好说！”
见时清雨的局促不安，陆锦知更不想放过她。
“刚刚的气焰不是很嚣张吗？现在愿意听我说话了？”
陆锦知微微眯起眼，打量着比自己矮上半截的时清雨。第一次靠得这么近，才发现时清雨真的很瘦，小小一只，真不知道刚刚控诉他的勇气是哪里来的。
“那……。那……。你说吧。”
陆锦知的声音就响在自己头顶，语气里也带着让人捉摸不透的情绪，这让时清雨难免慌张，根本不敢抬头和他对视。
陆锦知也不勉强，只是低头看着身前女孩子的发顶，微一侧眸就能看到对方早已经红透的耳廓，陆锦知的心情变的更好，浅浅的开口，声音和缓，耐心又温柔。
“我是故意帮你找灵感的，也是故意不选和你一组的。因为我不想让任何人掩盖住你的光彩，当然也包括我自己。我只是想让你走的更远，让所有人看到你的好。因为……。”
他似乎是在故意捉弄怀里的人，突然噤声，没有了下文。
“因为什么？”
没有听到后面的话，时清雨突然抬头，视线便撞进陆锦知深不见底的目光里，对方看到她的神情，嘴角带上一抹笑，似是终于满意现在看到的一切。
这还是时清雨第一次看到这样笑得陆锦知，心跳快得似乎要冲破喉咙。她有些不知所措的再次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额前的发丝擦着陆锦知的衣服，有些细细密密的痒。
“因为我一直相信你，你可是时清雨。”
对，因为你是时清雨，很特别的一个存在，让他现在都不知道应该如何对待的人。
想把你高高捧起，又怕你得不到成长，以后会吃亏。想把你轻轻放下，又怕你半路折断翅膀，无法高飞。太在乎，所以才小心翼翼，什么都想做，又怕什么都做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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