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卧底侦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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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冀凉江市第三幼儿园的门口。

        小虎子牵着藏菊花的手，边走边问，“妈妈，你去走亲戚什么时候才能回来啊？”藏菊花的肩膀上挎着儿子的小书包，弯下身子，伸手把儿子抱在怀里，喃喃地说，“起码要十天半个月的，你在家里要听奶奶、爸爸的话，特别是要听你小姨妈的话啊!”“嗯，”小虎子眼里含着泪花，点了点头，“你去这么长时间啊？我会很想你的，妈妈。”“我也会很想你的啊，儿子。”藏菊花强忍着自己的泪水，浓重的鼻音。“妈妈……”小虎子撒娇地搂住了藏菊花的脖子，努着小嘴唇亲了她的下巴一口。“别闹，怎么了小虎子？”“妈妈，你能答应我一个要求吗？”“你说给妈妈听听，你有什么要求？”“等你回来后，能领着我到人民公园看大猩猩吗？”藏菊花用食指刮了小虎子的鼻梁子一下，爽快的答应着，故意逗他说，“没问题，不过，我们光看猩猩就不看猴子了。”“不嘛，不嘛，我要一块看嘛！”小虎子对藏菊花的话认真起来，顿时一阵吵闹。

        “好吧，一块看就一块看！”

        “你要说话算数，我要和你拉钩。”小虎子立刻停止了吵闹，扭了扭身子，伸出了右手的小拇指。藏菊花笑了，但她很认真的用自己的小拇指勾住了儿子的小拇指。“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能变……”小虎子充满稚气的声音使藏菊花的心里更加酸楚。藏菊花在她们四姐妹中，给人们的印象是个小女人。让她离开家，离开孩子，离开她受伤的丈夫，她真的不情愿。家是藏菊花唯一放松心情、感到愉快的地方。但是，为了藏梅花的托付，为了法律的公平和公正，为了让坏人绳之以法，她选择了义无反顾。藏菊花走在人行道上，把小虎子从自己的怀里放下来，拉着他的手边走边说，“小虎子，妈妈不在家，你会照顾爸爸和奶奶吗？”“会的。我会每天给爸爸倒痰盂，每天给奶奶挠痒痒！”小虎子边说边摇晃着藏菊花的手。“真乖，我家的小虎子长大了，既懂事了，也会做事了。”藏菊花说，“将来爸爸妈妈跟着你一定会享福的。”

        藏菊花嘴上这么说，心里却感到不好受。尤其是，当她看到从对面第三小学里走出来一个小学生，背着和自己的身高极不协调的大书包，在人行道上孤独地走着的时候，突然想起自己小时候在放学后独自回家的情景。那个时候，她就渴望父母到学校接她回家。特别是风雪雨天，当看到别的同学的父母到学校给自己的孩子送雨伞、送雨衣时，藏菊花就特别的羡慕。那时她就想，等以后自己成家了，有了上小学的孩子，一定要在风雪雨天到学校给自己的孩子送雨伞和雨衣的。可是，近日天气不好，自己明天就要离开家了，遇上个刮风下雪的日子小虎子怎么办？藏菊花莫名其妙地想起这些，隐约产生了一些感伤……

        张占北回到家里，见张凤娇拄着拐杖，一脸不快地站在客厅的中央，注视着窗外。“凤娇，腿好些了吗？”张占北一放下腋下的文件包，就关切的问，“佳佳哭闹了吗？”“梅花走了，我却不能到车站去送她！”张凤娇所问非所答，有些伤感地说着。张占北一愣，随即明白了张凤娇为何如此不悦，安慰道，“不就十天半月的时间吗，一眨眼的工夫藏梅花就回来了。”张占北搀扶着张凤娇坐在了沙发上，“喝茶吗？我给你泡茶去。”张占北给张凤娇泡了一杯茶，刚放在茶几上，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张占北拿出文件包里手机，摁下接听键，脸色刷地下子变黄了，“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那个哑巴被交警队传了？谁传的？那个哑巴会开口说话吗？”

        张凤娇顺着张占北的说话声望去，发现他满脸的汗珠子流了下来，“爸爸，怎么了？谁的电话？那个哑巴是干什么的？”

        “没事儿，是窦喜财的副总陆乾打来的。哦，那个哑巴是窦喜财的生活助理。”

        “你和他们有瓜葛？”

        “你想到哪去了？”

        “那你慌什么？”

        “我慌了吗？”……位于冀凉江市东郊的朝阳别墅小区，距离冀凉江一公里，虽是严冬，但在人们的嗅觉中仍能感受到冀凉江的气息。建造当初，铺天盖地的销售宣传单上，称该别墅小区为华北湿地最为豪华的别墅群，是高尚品质者的居住地。所谓高尚品质，在这里有了特殊的解释，那就是非达官显贵就是名门望族，起码是富翁富婆所具有的品质。如今这个社会，似乎财富越旺盛的人，其品质似乎毋庸置疑地越高尚；反之，越是贫穷者其品质越恶劣。窦喜财现在就住在朝阳别墅小区，无疑也就成为高尚品质者之一。尽管他曾经从看守所里走出来，但是，从来没有人把他当成一名犯罪分子看待。这天，物业公司的王经理，领着新来的清洁工--藏梅花的亲戚“杜亚青”，在朝阳别墅小区熟悉情况，布置着工作。

        “杜亚青”在朝阳别墅小区主要负责北区八幢别墅外部的清洁和垃圾处理，每天早晚打扫两次，其余时间负责这八幢别墅周围的冬青修剪与拣拾垃圾。物业公司提供食宿。月薪2000元。“杜亚青”住在别墅区的锅炉房旁边，一间12平方米的平房子。房子就像一个集装箱。这样的住所，对一个从承德山沟沟里来的农民来说，已经足够好了。小房子上一个饭桌大的小窗户，正对着16号别墅

        窦喜财正好在16号别墅里居住。“杜亚青”每天一大早就起床，把“辖区”的地面打扫一遍，然后就拎着袋子在“辖区”拣垃圾。拣完之后，就在冬青需要修枝剪顶的时候忙活一阵。“杜亚青”每天做完分内的工作后，就躲进自己居住的那个小房子，站在那个饭桌般的小窗户前，朝外观看。令她不解和觉得奇怪的是，16号别墅的门窗大白天还总是紧闭着的，不见人进，也少见人出，仿佛有种说不出的神秘紧紧地吸引着从乡下来到都市的“杜亚青”。

        好事猎奇，探索奥秘，是每个普通人的正常心理反应。“杜亚青”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如果16号别墅的窗帘不在大白天拉上，门也经常地敞开着，或许也不会引起“杜亚青”的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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