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虎穴交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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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赵登峰皱了皱眉头，像是在大脑的储存器中拼命地搜索着一个更为确切的词语，“窦老板，很抱歉，鄙人不才，可我觉得把你这里说成虎穴的话实在是抬举你了，我认为比较准确的说法应该是狼窝！”“赵庭长，我倒以为你大可不必把话说得如此难听！”“一个年轻力壮的哑巴男人在这里蒸发了，你自己不承认是狼窝难道我还不能说吗？”赵登峰在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难道还让我和你这样狼子野心的人做朋友不成吗？”“呵呵……”窦喜财一阵冷笑后突然变得一脸严肃，说：“赵庭长，你说什么？一个年轻力壮的哑巴男人从我这里蒸发了？无凭无据的这种话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弄不好会掉脑袋的。”窦喜财的目光斜视了一下赵登峰的脸色，“不错，我是曾经雇佣过一个你说的那样的哑巴，沂蒙山的。可是，几天前他突然给我留下了一个纸条，就不辞而别了。”窦喜财边说边从茶几的抽屉里取出了一张纸条，递给了赵登峰，“赵庭长，请过目！”

        赵登峰接过纸条，摆弄了一下，随即看了看上面书写的内容：“窦老板，你虽然待我亲如家人一般，但我对这里的生活不习惯。所以，我考虑再三，决定返回沂蒙山。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王福多。”

        赵登峰故意把那张纸条揉成一团，然后“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如此看来，窦老板还真的能掐会算，”他的目光落在了《易经》上，“你还真把这玩意儿钻研透了！”

        窦喜财马上拿过纸团，慢慢地展开、平整着褶皱，“我年轻的时候，也是你这样的脾气。”窦喜财叹了一口气，“可是，我因此吃了很多苦头，直到最近几年才明白过来，枪打出头鸟，不知道松劲的绳子先断。所以，我强迫自己改掉了坏脾气和好逞强的坏习惯。”“不简单。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赵登峰一语双关。窦喜财装作不介意地笑了笑，“以前，凡事我总以为自己是对的，总以为自己的办法高明。可是，有些事情并非像自己想象的那样。”“的确如此，你觉得一张纸条就能把自己洗白干净了吗？”赵登峰坐到沙发上，盯着窦喜财的面部表情。“那我在你的眼里，一定就是个罪人了？”窦喜财把手里的《易经》举了举，又放下，“说我贿赂了周全那个王八蛋，证据在哪里？赵庭长不是已经调查过冀凉江市帝王房地产开发公司的财务总监了吗？你的目的一定达到了吧？”“不要以为周全死了就一了百了了，不要以为那个财务总监在人间蒸发了就查无证据了。赖三你不会不认识吧？周全的死因你不会不清楚吧？”窦喜财愣了一下，马上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其实，一切都是莫须有！”窦喜财叹息了一声，“不错，我是和市委、市政府的一些主要领导关系密切了一些，但是，那都是因为冀凉江市城市建设和发展的需要。其实，你的心里也有一杆秤，冀凉江市帝王房地产开发公司绝对是一流的建筑公司，这是毫无质疑的。毫不客气地说，到目前为止，我们公司尚未遇上生意上的竞争对手。正因如此，我们才没有必要给他们行贿！”窦喜财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得意的神情。“现在唱高调倒无所谓，但是为自己庆幸估计还为时过早。”赵登峰换了一种语气，说：“我办案以来，还从来没见过一个罪犯说自己有罪，在铁的证据面前，百般抵赖的比比皆是。那种‘不见棺材不掉泪’的说法在某些罪犯身上并不应验！”“依着赵庭长的意思，一定认定我是戴罪之身了。”窦喜财的语调充满着委屈，“其实，我昨晚打电话给你，是想把你请来聚一聚，喝个一醉方休。当然，我的目的不只是喝酒，而是想以酒为媒，加强沟通，消除误会。果真那样的话，将对你对我都是有利的。”“哈哈……。在窦老板这里获得利益，无异于与虎谋皮。”“我就那么可怕吗？”“当然，”赵登峰点了点头，“和你喝酒交朋友，在你这里获得利益，我就丧失了做人的原则，丢掉了人民法官的尊严，我的灵魂就会永远不安。”窦喜财放声大笑起来。他的笑声震得赵登峰的耳膜发痒。窦喜财拽了一块放置在茶几上的纸巾，擦了擦笑出来的眼泪，说：“赵庭长，恕我冒昧的说一句，你真的该学一学《易经》了，”窦喜财注视着赵登峰的面部表情，“它会让你改变思考问题的方式，会让你认知和预测自己的前程。”“是吗？那你预测好了自己的前程了吗？”赵登峰回敬着窦喜财。窦喜财又把手里的《易经》摆弄了一下，果断地说，“是的。我早就把自己未来的吉凶预测好了。”“难道窦老板是想明修栈道暗渡陈仓？”窦喜财把手里的《易经》放在沙发背上，淡然的笑了笑，随即吟诵道：“阴阳顺逆妙难穷。二至还归一九宫。若能了达阴阳理。天地都来一掌中。轩辕黄帝战蚩尤。涿鹿经年战未休。偶梦天神授符诀。登坛致祭谨虔修。神龙负图出洛水。彩凤衔书碧云里。因命风后演成文。遁甲奇门从此始。”

        赵登峰放声笑了起来，继而吟诵道：“一千八十当时制。太公删为七十二。逮於汉代张子房。一十八局为精艺。先须掌中排九宫。纵横十五图其中。次将八卦分八节。一气统三为正宗。”“呵呵……赵庭长是聪明之人，应该懂得做人的游戏规则！”“聪明如何？愚蠢又如何？我是绝对不会放过你的。我知道你有能耐，但是，即使你手法能通天，我赵登峰也不会惧怕的。你拿着《易经》就以为你就是圣人？你会背诵奇门遁甲的总纲性文献《烟波钓叟歌》就觉得自己是贤者？不要觉得自己的能耐了不得，今天在这里我敬告你，法网恢恢，疏而不漏，你是逃遁不了人民的制裁的。走着瞧吧，这句话，一定会成为你的结案陈词。再见……”就在窦喜财愣神儿的工夫，赵登峰已经走出了窦喜财的别墅了。窦喜财可能早就料到了赵登峰会是这么个态度，所以，他坐在沙发上未曾动身，看上去极其镇静。然而，他正在为赵登峰能在他的面前背诵出《烟波钓叟歌》里的句子来感到纳闷。本来，窦喜财背诵的那几句是专门用来震慑赵登峰的，没想到竹篮打水一场空。

        其实，赵登峰能接着窦喜财背诵的内容背下去，完全是一种戏剧性的巧合。

        原来，一直在调查窦喜财的赵登峰，当他知道了窦喜财的嗜好之后，就专门找来了一本《易经》翻了翻，谁知他竟会对《烟波钓叟歌》极度赞赏，就下了一番功夫记住了其中几个段落，结果在窦喜财这里派上了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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