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不能忘记的人
听到秋山雪绘的话语，椎名奏太眼中不禁多了几分惊慌。
“奏太，真的是你吗？”香取萤脸上露出几分难以置信的神色。
“没错，袭击秋山小姐的人，是我。可是，我的确没有拿那颗宝石，藤原广斋先生也不是我打伤的。”椎名奏太神色间明显有些疑惑，“我不明白，明明我没有拿到那颗宝石，为什么这颗‘星空’会转移到这尊天使雕像中……”
“那是因为，这颗宝石其实一直在雪绘小姐手里。它是雪绘小姐悄悄递给我后，我在寻找雕像中是否有其他宝石时暗中放进去的。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椎名先生你自己露出破绽。”安室透看向椎名奏太。
椎名奏太眼中明显有着几分懊悔:“看来，还是我太紧张了。”
“那么椎名奏太先生，请把你知道的一切说出来吧。至于你是不是凶手，我们自会判断。”高木警官神色间有了几分认真与严肃。
“我……”椎名奏太明显有着几分犹豫。
“我想椎名奏太先生犹豫的原因，是因为你有把柄落在凶手手里了吧，而你，本身也不确定他是否是打伤藤原广斋先生的人。”安室透继而说道。
“奏太，把你知道的说出来吧。”香取萤有些担心地扯了扯椎名奏太的衣袖。
“椎名先生，你的把柄，恐怕就是因为这些跳舞小人的信函都是你寄出的。可是，你的计划却被凶手发现了，因为凶手也有他的私心，所以就威胁你跟他一起合作。从一开始我们一起推论时你就在故意引导我们将注意力转向雕像，这也是你和另一个凶手的计划。而那个威胁你的人，就是藤原润先生，对吧。”安室透将目光转向了藤原润。
眼见安室透提及自己，藤原润出口反驳道:“安室先生，你没有任何证据吧。”
“藤原润先生，你的破绽，其实在你故意营造的蓝色火焰上面。你在雕像的眼部洒上了磷化物，它的燃点很低，当空气温度稍高便可以自燃出蓝色火焰，也就是我们俗称的鬼火。这种磷化物燃烧后本来不会再留有过多痕迹，可是唯一特别的，是它有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而这股味道，虽然不是特别明显，但在你身上就有残余。至于是否确定，只要请警方检验你身上的磷化物反应就可以了。从案发之后到安室先生用手套取出宝石的这段时间，我们在场所有人都没碰过那个雕像。所以身上会沾染上磷化物的人，只有放置药品在雕像眼部的凶手。”秋山雪绘指出了藤原润计划中的破绽。
“藤原润先生，你和椎名奏太先生的计划是利用跳舞小人的信函以及天使的诅咒让我们产生恐慌。在我提出监控观察宝石和雕像后，椎名奏太先生则是立刻提出大家先分开休息，而你随即附和这个提议，其实也是因为你们不想节外生枝，所以必须在我们一起监控宝石和雕像前开始行动。提出休息的建议也是为了拖延时间。”安室透道出两人的计划。
看了看脸色有些不好的椎名奏太和藤原润，安室透继续说道:“椎名奏太先生负责将自己和香取萤小姐的宝石偷偷取走，交给你后他又尝试去取走雪绘小姐身上的宝石。而你则是负责接近那个天使玉雕，并找机会将拿到的宝石放入其中。等到计划顺利完成，我们只会以为是天使的诅咒生效，宝石的消失是因为天使取回了她的眼睛。等计划完成后你们再各取所需就可以了，你想要的是那些宝石，而椎名先生想要的则是那个玉雕。”
“仅凭磷化物的反应和我附和了椎名先生休息提议的行为，也不能说明我就是椎名先生的同伙吧。”藤原润似乎还想继续辩解。
“如果光凭磷化物反应，藤原润先生还是不想承认的话，那么你更大的一个破绽，就是你在偷偷进入藤原广斋先生的房间意图将宝石放进雕像时，正在休息的藤原广斋先生清醒了过来。而你害怕被他发现，情急之下用花瓶攻击了他。就算你足够小心，手上沾染的微量血液已经被你在这个房间直接清洗干净了。可是想在你身上查出血液残留的潜血反应却不难。”安室透语气中已经带上了确定。
此时一旁的藤原润终于沉默了下来。
“藤原润先生，承认吧。如今证据确凿，我们没有退路了，如果承认，还能获得更多的谅解。”一旁的椎名奏太出了声。
“你……”在椎名奏太承认事实后，藤原润终于出声道:“没错，这一切，确实是我做的。”
“藤原润先生，我不明白，你出生在藤原家，这些宝石对你来说并没有太大诱惑，为什么你会冒险做出这种事情？”秋山雪绘微微皱眉。
“我只是想找回能证明她唯一存在过的痕迹罢了。可是我不能原谅伯父，他竟然那么轻易就把那颗‘星空’送了出去。明明那是唯一能证明她存在过的物品了……”藤原润眼中有着几分苦涩，“你们不是想知道原因吗，那就跟我来吧。”
跟随着藤原润一直行走，直到到达这个别墅的地下室，只见一间房间中布满的全是一个女子的雕像，那些雕像唯一缺少的，都是双眼。而地上，此时还有着不少零散摆放的宝石。
“我雕刻了许许多多的雕像，只是为了记住她的样子。可是不久之前，我却发现我开始患上了阿尔茨海默病，病症让我的记忆力开始消褪，她的样子在我记忆中已经越来越模糊。甚至，我已经忘记她的眼睛是什么样子了。尽管我用大量的药物在抑制病情恶化，但是我怕我的病情还是会越来越严重，最后就连我记忆中曾经存在过这个人都快不记得了。”看着这些雕像，藤原润的眼中有着些许怀念。
“为了给她找到一双最合适的眼睛，我找遍了很多宝石。可是她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我已经不记得了。”藤原润有些失笑地说道。
“所以，藤原润先生，你想拿到那颗‘星空’，是想用那颗宝石提醒自己不要忘记了她……”秋山雪绘眼中有了些许复杂。
“没错。十二岁那年是我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那时候我正因为父母的意外去世而异常沉抑，甚至有了轻微的抑郁症。可是在一场由藤原家举办的原本我毫无期待的珠宝交流会上，我遇到了那位夫人。是她给了我鼓励，让我重新振作起来。于我而已，她就是走进我人生中的光。可是后来我却再也没有见过她。”藤原润的眼眸不禁黯淡了几分。
安室透的神色不禁带上了几分复杂，他能理解那样的感受。无关乎任何复杂的感情，只是希望能永远记住儿时给予了自己光芒的那个人。可惜的是，这位藤原润先生却被自己的执念所困，思想也变得越发偏激扭曲。
“我雕刻了那么多的雕像，只为了记住她的样子。可是我的病情却让我没有办法再继续记住她了。”看着这些雕像，藤原润的眼中有着些许惋惜，而后他又握紧了自己的手，“所以，我没有办法原谅伯父，这颗‘星空’明明可以一直留在藤原家，这样说不定我还能一直记得她。”
“藤原润先生，藤原广斋先生说不定就是不希望你一直这样执念下去，才会将这颗‘星空’送出去。”看着眼前的藤原润，秋山雪绘的眉不禁微蹙。看来这位藤原润先生，是执念太深了，为了这份执念他甚至不惜伤害了藤原广斋先生。
“不管如何，这些都不是你们可以犯罪的理由。所以，藤原润先生，还有椎名奏太先生，你们两人都请跟我走一趟吧。”高木警官适时说道。
“等等，这位警官，能不能让我再问奏太一个问题。”在一旁沉默不语的香取萤突然说道。
在经得警方同意后，香取萤便有些眼眶微红地看向椎名奏太:“奏太，藤原润先生是因为不想忘记他怀念的人才会干这样的事情。那你呢，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
“抱歉，萤。你知道我的父亲喜欢赌博，这次他又欠下了一笔巨大的债务。而有一个神秘人替我父亲偿还了一半的债务，并说只要我替他拿到这尊雕像，就会替我父亲偿还掉另一半的债务。”椎名奏太眼中有着几分愧疚。
“椎名先生，请问你知道那个神秘人有什么特征吗？”听到椎名奏太的话语，秋山雪绘突然有了几分疑虑。
“不，我并不知道。那个神秘人每次跟我联系都是不同的号码，联系一次后号码就注销再也联系不通了。我只知道他的声音很奇怪，似乎是用电子音处理过。”椎名奏太回忆着他所知道的信息。
神秘电子音……秋山雪绘此时不禁和安室透对视了一眼，组织中恰好就有一个人有讲电话时用电子音伪装的习惯，那个人，就是朗姆!
目光微沉了几分，在默契的对视中，秋山雪绘与安室透都明白了对方所想。等这起案件结束后，他们恐怕又有很多事情需要调查了。
在临走之际，藤原润有些不舍地看着地上摆放的雕像，他的眼中也有着几分遗憾:“可惜我还是没有想起她的眼睛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听到这句话的安室透微微沉默了一小会儿，而后，他看着地上那些宝石，最终从地上捡起一对紫灰色的宝石递给藤原润:“或许可以用这对宝石试一试。”
有些意外地接过宝石，藤原润将宝石轻轻装在雕像留有的眼部空缺上，一时之间，本就栩栩如生的雕像就像是被赋予了生命一般地多出了灵动与生机。
似乎已经被遗忘的记忆又重新被唤醒，藤原润有些怀念地看着那尊雕像:“是啊，她的眼睛应该是这样的才对，我怎么会忘记了呢。”
“若是这位夫人知道你因为执念而做出这些事情，恐怕她才会真正对你失望。”安室透沉声道。
“她会对我失望吗……”藤原润的神色似乎黯淡了下去，“不管如何，谢谢你帮我找回了关于她的记忆。还有，请帮我给伯父说声抱歉。”
藤原润轻轻看向安室透，而安室透那双紫灰色的眼眸一时之间令他有着几分恍惚。原来这位安室先生的眼睛，跟她那么像……
“藤原老先生的事情，我想还是等他清醒过来后你亲自向他道歉吧。”安室透说完这句话后便不再言语。
“星星寓意为生命与希望。这颗‘星空’，从很久以前开始就有着一份非常美好的寓意。它代表着生命、希望与幸福，秋山小姐，你或许的确是非常适合它的主人，希望你能好好珍惜它……”说完这句话后，藤原润就跟随着警方一起走出房间，而这次，他的眼中却没有了任何遗憾。
待所有人陆陆续续走出地下室时，安室透不禁回头看向了那些雕像，那目光中有着几分微不可闻的怀念。而这时他身旁的秋山雪绘也不禁轻轻拉住了他的手。尽管并未见过安室透的母亲，可是她明白，这些雕像上所雕刻的那人，就是被眼前的男子一直记在心中的人。那位夫人，就是透君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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