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葬礼

阴沉的天空布满乌云，淅淅沥沥的小雨将墓碑前的白菊打湿。秋山雪绘此时站在墓碑的不远处，哪怕此时还在下雨，前来祭拜秋山阳生的人却络绎不绝，甚至有不少记者前来做现场报道。然而秋山雪绘却觉得这样的场景不免有些悲哀，因为这场葬礼，或许有诸多人并不是为了缅怀逝者，而只是为了一场作秀。

        直到天色渐暗，小雨逐渐停歇，前来祭拜的人群终究散去，秋山雪绘才独自站在墓碑面前。将雨伞收起，秋山雪绘将墓碑上的照片映入她的瞳孔之中。不同于其他人在墓碑前放置一枝白菊，她将一束满天星放在了墓碑前。在以前，二伯父最喜欢的就是若叶每次送给他的满天星。

        伸手抚摸了一下冰凉的墓碑，秋山雪绘眼中也有着几分复杂。对这位逝去的亲人，她如今却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境去面对。

        就这样静静地站立在墓碑面前，秋山雪绘没有任何言语。停歇的小雨此时又开始飘洒下来，将秋山雪绘额前的碎发浸湿。而这时，却有人在身后为她轻轻撑起了伞。

        转头看向身后那人，秋山雪绘出了声:“透君。”

        安抚似地拍了拍秋山雪绘的肩膀，安室透的神色也有些复杂。对于这位秋山阳生警官，他心中同样有着千回百转的复杂情绪。最终，他将手中的白菊放在了墓碑前，雨水顺着白菊的花瓣向下滴落，最终流向了地面。

        “我问过大伯父，二伯父他在父亲发生意外的前一天晚上，曾与父亲秉烛长谈过一个晚上。我想，那时候他是想劝父亲不要再干涉那些危险的事情吧。”秋山雪绘看着墓碑上定格为黑白的照片。

        听到秋山雪绘的话语，安室透也明白了朗姆和威雀关系不和的原因。对于秋山阳生警官来说，他虽与秋山朝梧警官走向了两条完全不同的道路，但他所想的，从来都是以警告的方式让秋山朝梧警官放弃对组织的调查，而不是杀了他。然而朗姆却并不是那样想的，威雀和莫里亚蒂教授的身份至关重要，发现了这些秘密的秋山朝梧警官对他们来说就是一个巨大隐患。所以四年前针对秋山朝梧警官的那场计划，应该是由朗姆主导，莫里亚蒂教授提供方案，在木已成舟的事实下，最后由威雀善后一些警方资料的处理。

        一同安静地站立在墓碑前，直到天色越发昏暗，两人才一同离开。

        并肩走在伞下，秋山雪绘出声道:“透君，大伯父他想见你一面。”

        神色间有着略微的惊讶，随后安室透又恢复了平静。他微微点点头，同时也明白，有些秘密终究要浮上水面了。

        雨滴打落的速度逐渐加快，在房檐处凝聚成水流滴落到地面。将雨伞放置在玄关之后，秋山雪绘和安室透才进入这间朴素低调的房间中。

        坐在座椅上的秋山苍介向两人轻轻示意，让他们并排坐到了对面的两个座椅上。

        “安室君，想必你应该明白我找你来的原因。”秋山苍介没有做其他寒暄，而是直截了当地进入了正题。

        安室透此刻了然，与威雀的斗争中，他几乎已经向秋山苍介警官暗示了他的卧底身份。那么今天，秋山苍介警官想确定的无非是另外一件事情:“秋山苍介警官今天找我来，是不是想跟我谈谈关于我父亲的事情。”

        一旁的秋山雪绘自然也明白，她的大伯父与透君的父亲素有渊源，而透君的父亲，恐怕在多年前与组织也有着一些微妙的牵扯。

        “没错。我想安室君应该调查过你父亲死亡事件的卷宗了吧。”秋山苍介略微点点头。

        “我的父亲死亡于下雨天的一场交通事故，从卷宗表面上看没有任何问题。唯有一点特别的，那便是一场普通的交通事故，竟然由身居高位的您亲自负责。”安室透回忆起他所调查的卷宗。

        罕见地沉默了一小会儿，秋山苍介终于开了口:“没错。那大概算是我一生唯一一次，也做了‘违法’的事情吧。”

        “大伯父，您指的是……”秋山雪绘不禁有些惊讶，能让大伯父做出这样例外的事情，这件事恐怕非同一般。

        秋山苍介缓缓看向安室透:“当年你父亲请求我帮忙了一件事情，那就是帮他制造一次假死。”

        “假死……”这样的真相，让安室透都有些震惊。因为从那起意外事件后，他的父亲仿佛真的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再也没有出现过。不过他又很快从震惊的情绪中缓和过来，“那么，秋山苍介警官，请问父亲为何要您帮他做这样的事情。”

        “因为，他说他受到了一个组织的胁迫。而那个组织，希望他加入其中。”秋山苍介沉了沉声，“如果我没有估计错的话，那个组织与阳生加入的，就是同一个组织。同样，也是害死了朝梧的那个组织。而安室君，目前正在那个组织中卧底吧。”

        屋外的雨声逐渐变大，一个惊雷从天空中划过。而秋山苍介所说的信息，也像是一个惊雷一般打在了安室透和秋山雪绘心中。

        “因为你的父亲始终拒绝加入组织。那个组织的人便试图在暴雨天气中趁乱暗杀你的父亲，不过在你父亲的反击下，发生意外的却是那名杀手。也是在那时，你父亲终于联系了我，并请求我帮他完成这场假死计划。我帮你父亲伪造了死亡证明，所有人，都以为那名杀手的尸体就是去世的降谷正晃的尸体。”秋山苍介缓缓将当年的真相道来。

        “不过完成那场计划后，我也未曾再见过你的父亲。他如今是生是死，都是一个谜题。”秋山苍介眼中多了几分深沉。

        “父亲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组织千方百计去拉拢他，在拉拢未果后，又下定决心一定要除掉他。”安室透眉头微敛。

        秋山雪绘此时不禁想到了在医院时那位藤原广斋老先生所说的话语。他说过，艾尔希夫人在怀着透君的时候，便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甚至连她身边的降谷正晃先生也是如此。所以，当时组织就已经盯上降谷夫妇了吗……

        “无论是作为友人，亦或是作为兄长，或许我都是失败的。”秋山苍介起身看向窗外的大雨，眼中也多了几分苍凉，“我的友人，甚至是两个亲弟弟，都陷入到了无尽的漩涡中，可是我却没能拉起其中的任何一个。”

        眼中的悲哀转瞬即逝，秋山苍介很快便恢复了他平日不苟言笑的冷峻模样。他神情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安室透和秋山雪绘:“之后秋山家或许会有大的变动，雪绘，你记住，坚持你自己的信念不要动摇。之后的时代，或许该属于你们年轻人了。”

        听及秋山苍介的话语，秋山雪绘明白，大伯父可能会针对组织开展某些行动，而这个行动，说不定对秋山家的影响很大。而大伯父，为了他心中的正义与荣耀，愿意去承担一切压力。

        明白秋山苍介如今承受了多少压力，安室透也站起身。他挺直腰身，身上皆是凛然的锐气，这样的气质，属于真正作为警察的他。一个标准无比的敬礼出现在安室透身上:“秋山苍介警官，至少让我与您共同去守护这份荣耀，以公安警察降谷零的名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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