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chapter59
62芳魂樱中
落英缤纷
像是在下一场无休止般的绵雨,纷纷落的花瓣描摹着风的纹路,让本是无形的风变得美丽。
越是注视枝头若火焰燃烧的绽放,就越惊颤于其无声的热烈,像是要被其吞没一般,无端端生出一股感同身受般的忧恐。
分明是轻柔的舞瓣,却从视网膜里如海水一样漫上思维,有什么逼近一般。
压迫感
但应该,不是每个人都如是想的。
花瓣飘到装着麦茶的茶杯之中,在深色的茶汤面上漂浮着,柔和的亲吻着水面,就像倒映在水面的月影。
麦茶的香气是稳重的,与汽水的清爽截然不同,和便当的菜样还有饭团搭配的相得益彰。冷春的风里,从大保温壶被倒进茶杯的茶的茶温很快就降到适宜入口的温度。
凑着饭食与点心,咲良娜茶杯里的茶水很快就下了大半,似偶然飘进茶杯里的花瓣也似小舟一样在小小的圆湖里飘荡。
上野公园所开得樱花极多,达千株以上,不仅游客众多闻名而来,还时有电视节目之类的来采景。
在这个国度,少有人是没有所谓的「樱花情结」的,所以关于樱花的传说和逸闻便极多。
对樱花的特殊情谊,让他们总是不耽于用笔墨去描绘盛大的绽放下种种旖旎故事,或荒诞,或离奇,或婉转沉艳,那是能够传染的爱意。
不是每个人都天性敏锐擅长描绘与表达,但当阅读和欣赏绘画时,那本属于个人的无形敏锐感受,经过「转化」化作有形,便似乎也能得以共鸣。
很奇妙的是,过于热烈密集的爱,总是会生出一些无缘无故的恐惧。
何物寄托的感情过多,何物越容易产生异变。
所谓的怪异,最早可溯根源词义,是指一切反常的「现象」,群物失其常性,古人谓之妖怪,而任何事物攒的量多了,就容易产生异变。
世间最不缺少的,便是人了。
人非常的多。
人总是——制造怪异,与怪异共存,与怪异相互吸引,被怪异所迷惑,试图利用怪异,有意识的,无意识的。并没有法律规定此之正缪,也无如春去夏必达的绝对规律来判定此间的好坏。
啊不好——这个说法太脱离人了。
总之,对人而言,不要与怪异扯上关系,总是更好的,但是
"你知道吗?昨天啊,可是有电视台的来这里做节目哦,就那个很有名的节目——"
隔壁聊天的声音顺着风传了过来,一同来的还有酒味。
在这春风里选择小酌一杯的人还不少。
"哦?什么电视台啊,是来介绍景点的节目么还是来拍纪录片的?"
"都不是啦,那种节目哪有灵异节目收视率高?是最近最热门的叫《灵异探索》那个节目。"
打着调查都市怪谈、坊间轶闻和各种灵异高发地的真相,体验怪奇地点惊悚宿夜的名头,召集和邀请了各种有名的灵媒、和尚、占星术师、灵能力者、超能力者、魔性暗黑系偶像等等作为嘉宾,一集超长2小时放送。
节目的阵容意外的丰富豪华,嘉宾的年龄差距也意外的大,最年长的嘉宾超过50岁,而年龄最小的嘉宾不到10岁,因此吸引了不少本来就是嘉宾粉丝的各个年龄层的观众,除此之外更有不少被灵异这种最不缺热度和话题性的题材所吸引来的,所以收视率一直很是不错。
人总是对超脱日常的事物特别感兴趣,其他动物也是,只是表达能力局限了其它动物。
"嗳,灵异探索节目?来这里?"
旁人语气里满是疑惑,也难怪,因为上野公园的景色实在非常美丽,白天日照充足,晚上灯火千盏,人来人往最不缺生气,无论如何都与灵异节目给人的「诡异」、「阴气重重」、「森冷」扯不上关系。
"啊,难道是那种什么樱花树下埋得是尸体这样的灵异传言?呀,真讨厌啊,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净喜欢这些晦气话,听着都让人不舒服,明明是那么美的樱花。"
"不是哟——"
不过一同喝酒的人笑着否定了他的猜测,看来这人估计便是那节目的忠实收看者呢。
只听他说道:
"是最近在网络上很流行的都市传闻——花的酒宴,那花瓣便是笺子,飘落在来赏花的有缘人茶碗酒杯中(当然,不是每一瓣花瓣都是笺子)若是喝下那飘着花瓣的茶或酒,便视作接受了它们的邀请,待晚上睡梦见便会被带去那热闹的宴席里,美酒大喝一通,美食无限的吃,还会看见最美的一株樱所化作的女子,第二天早上醒来还一身香通通,据说身体的香味还能散发好几天呢。"
"这听起来可真——"
不错?不真实?不惊悚?
"好几个人都说梦见了啦,醒来也是闻着自己香喷喷的,节目特地采访了三四个这样说的人呢,还让那些灵能力者的那个嘉宾查看了许久,还有人说白日里也曾有幸在树冠那见到过如梦描述般的美丽身影,应该就这片儿,不过眨眼间就找不着了,所以又让那些嘉宾来这找那樱花精怪的踪影,感应一番。"
节目里的风景是拍的挺美的,大片大片的樱冠,分割着天空,作为能上电视的众多嘉宾若不是长相出色的便多半是有自身特色,各自围着棵樱树各施手段进行所谓的感应,看起来神神叨叨的。而这两集的收视率说不上坏,但也没有探访神秘岛或古宅的那几集来得高。
"那找到了么?"
"哪是那么好找的呀,而且若真是梦到了酒宴,摄像机还能拍到梦里的场景不成?"
"倒也是,不过节目而已——也不用太当真吧。要真是有那样的酒宴的话,那里的酒估计要比我们的啤酒好喝多了。"
"那不是当然的嘛,哈哈哈。"
"哈哈哈。"
听起来似乎不是什么害人的可怕咒灵事件,也许不必过多关注,只像这样当做趣事听一听感觉还挺浪漫有趣。
不过,说到「醒来身上一身香味」的话,听起来有些像天女之吻般的馈赠。
"天女的吻?"
家入硝子咔吱咔吱咬断了巧克力棒。
"啊,那是《百物语》的某篇故事,讲的是某个人在中午午睡的时候,梦见天女垂怜于他,飞来在他唇边亲了一口,自那以后每当他开口说话时,就总会飘出一股香气,所以那一篇章题目便是叫做天女的吻。"
确实,如馈赠一般。
五条悟一把抓住了在空中旋飞的花瓣并将其递过来,放到了咲良娜的掌心中。
"那天女为什么要吻他呢?"
"这个故事里并没有详细说呢。"
茶杯里的茶波荡漾。
就像是那樱花的酒宴传闻一样,也并没有说究竟为何偏偏是给这个人和那个人发花笺作邀。
只有关于人类一生的故事才总是有头有尾的,怪异的故事总是有些「莫名其妙」的。
不过,关于「留下香味」这一点,还可以稍微再说道说道——其本质。
「天女」与「花的精怪」,对人而言,是很相似甚至可以说相同的存在。有些植物所幻化的精怪,因其不同于人的美丽身姿而被当做天女,有些的天女,原身确实是某种植物,得了什么,因了什么,应了什么而得以幻化成美丽的天女。
理解其二者的重合及相似性的话,对这两份从其而来的所谓「馈赠」,会感觉如此相像便不觉奇怪了。
物「灵」(动词)而化为妖·精·怪,所谓的馈赠(香味)只是灵(名词)的某种具现化,而亲吻,就是将具现化的灵进行渡让的一个方法。
为什么亲吻可以呢?
因为那是不同空间,不同个体的接通,是连结的本身,构筑了通道。
这之外,还因为——
"因为——眼泪也好,唾液也好,血液之类的,植物汁水之类的,这些具有「力量」的液体,作为人与那已经是精怪的存在的身上,都可以统一被称作为「精气」哦。"
也是灵(动词)的重要材料,或者说活着的力量。
人需要精气而活,这也是生者与亡者之间的最大区别。原本没有任何灵性的物品,常日沾染着人的精气,久而久之便化作怪,丧夫之女,长日垂泪不止,泪尽化作了无生息的石座,与生活贴近的器皿,经由手呕心沥血所作的艺术品,化作怪的故事绝不少见。至于本身就具有「活着」属性的动物植物,除了自身那来自天地支撑其奔跑跳跃的精气外,若所幻化的形象越是接近人,便会越向往人。
这实在是没有办法的事。
所以才说为什么普通人不要太靠近怪异为上,因为被眼馋的可是「立命之本」。若是只是受了馈赠倒还好,美谈一桩,若是被使计给全部掠夺走了,那就真是此命休已。
而都说到这了,就顺带一提吧,关于诅咒的事,没办法,毕竟是贯穿她们学习生涯的词汇不是吗。
诅咒是必定要耗费力量才能成功的事情,是生命体才能做到的事,是依靠力量才能形成的现象。
生气或悲伤会比心情平和更消耗体力吧?浓烈的情绪波动会调动更多的「力量」。诅咒与馈赠有些像爱与恨的两面,但发力机制却很相像,力量来源也很一致,而达成的效果或者说目的不同。
(不过也说不准就是)
被诅咒定然不是好事,而被馈赠,可能也不见得都是好事,人的想法和怪异的想法是不一样的,可能在它看来是好的馈赠,对人而言就是不可承受的诅咒。
别说是人与怪异之间想法的差异了,人和人之间的相互理解,也是不相上下的困难啊。
"所以?"
"所以——啊,还有一个鱼松馅的饭团谁要吃么?"
樱花还在无休止般的落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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