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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chapter62


66谷十雾学园篇起一

        「破了?」

        4月11日上午

        谷山麻衣,一位看起来是并不十分特别的年轻女学生,平时的着装打扮也不十分鲜艳,言行举止也与普通的其余同龄女生差不多,不过要她说她自己的最近的生活,要形容的话,就是处于非日常之中。

        啊,并不是说她就不像普通人一样不用吃喝睡觉上学了,这些姑且还是要的,说的是这些之外的事——比如「奇怪的」打工。

        自打遇到现在这个她所打工的事务所所长后,她原本平静又有些贫穷的学生生活,就一路朝着惊悚灵异的方向狂奔不复返了。

        是的呢,她所打工的那家事务所的业务范围,有点不寻常——狩猎灵异,研究怪奇事件,接受各种涉及「不可能」、「怨灵诅咒」和「诡异存在」之事的委托,而且,手段方式还是试图用超能力来研究和解决事况。

        听起来不怎么靠谱又有些荒唐吧?同行的「驱魔除灵专家」也尽是些似乎不怎么靠谱的队友——时常术法失效的巫女、主职为摇滚歌手兼职才是和尚业务的长发和尚、年轻得像未成年的神父装扮的驱魔师等等,其中最为出名的,是自身并不具备有效的祛灵手段的电视常驻嘉宾灵媒,是一名同样十分年轻的女孩。

        真是混搭过头而显得有些不靠谱的队伍,不由如此感叹。

        但到底是因为颜狗的本性呢(毕竟事务所所长是年轻的超级帅哥),还是因为金钱(打工的工资远远超出市场价)的吸引力呢,又还是人天性的猎奇和抖m(大约便是这个原因了)的成分呢,就算遇到的危险足够让一个心脏不好的人瞬间停跳,就算平时总是被使得团团转总之到目前为止,她暂时还没有放弃这个打工的打算。

        不过,很多人都是这样的,一旦进入足够刺激充实的非日常里,体验过那截然不同的情况后,就很难再普普通通的回归日常了,并且本能的会被「特异」和「奇怪」所吸引。

        这次也是,谷山麻衣所在的spr·涉谷心灵现象调查事务所接到了一个任务委托,于是她便作为成员之一随着队伍启程一同随行来到了任务目的地——名为谷十雾学园的一间海边的学校。

        一行千里迢迢来到此处,是受人之托来探明和解决在谷十雾学园里接二连三发生的伤人怪病和失踪事件的。

        灵异作祟使得人受害——因为他们的业务原因,像这样的事件居然不显得稀奇了。

        这是一个并不大的小镇,学校是在镇上中心区域,墟镇的面积不过04平方公里,其他村落被浓密的森林山丘隔断,分别散落在十几公里外的几个方向。

        镇中心的学校近海,整个小镇人口偏老龄化,一是交通不方便,市中心通往这里的路程很长且并不是那么好走,地方有些偏僻。二是产业并不发达,以种植和养殖业为主,像这种行至暮年般的生活总是留不大住年轻人的。

        而因为年轻人大多离开往外涌,又使得需要人力的种植和养殖业无法大规模发展起来,总之,是和东京截然不同的生活节奏和状态,人们也看起来不大一样。

        「海边的樱花树啊,原来还真的有——学校也能看到那棵树呢,现在还开着花,花瓣会随着风飘到校园里么?」

        当然,春天是一视同仁的。

        帮忙架好各种用以监测的器械,被使得团团转的谷山麻衣觉得有些疲惫,实际上这间学校并不十分大,只有三座不互通的五层教学楼,社长涉谷一也和其助手林,以及此次通过其转而得以接触到涉谷事务所的中间人——灵媒原真砂子,三人正在校长室与这所学校的负责人在接触。

        其余的人则负责帮忙先组架这些用以监测的器械,数量和种类不少,其中包括用以收录异常声音的小型录音机、监测室内温度的仪器、具有夜视功能的摄像头等等。

        而组装架构好了这些器材后就是进行初步调查——各有能力的她们,单单靠直感或者说灵感行动的话,或许能得到意想不到的线索。

        「这已经不是我可以解决的事态了。」

        这是原真砂子携托来到事务所时所说的原话,她在颤抖,似乎为所目睹之景仍然感到恐惧。明明要说身为颇有名气的电视常驻嘉宾灵媒,应当遇到过不少各种诡异事件,不至于心态如此脆弱才对。

        但她感到无尽的后怕,并且本能抵抗着回来这里的决定。

        而要她详细描述究竟发生了什么,目睹了什么,究竟何为恐惧,她却说不出所以然来,本来她也只能被灵附身,窥见灵体,而这里——

        「而若是放任下去的话,一定会发生更加可怕而不可挽回的事。」

        可是,无论是外表,还是教学楼的内部,看起来和普通的学校并无两样,原本学校每周都会组织大扫除,加上平时设施维护的很尽心,在小心使用下它们看起来保持的很完好。

        因为是海边,走廊的窗要是打开的话,就会吹来很大的带着盐味的海风,基本不会觉得闭塞,但是窗全都关了起来,可能正是因为这个原因,待久了会感到有些呼吸不畅,所以会觉得有些疲惫。

        还有就是——

        大家「沉重不敢欢笑」「互相警惕」「害怕引起注意」表情,从情绪上感染了本就敏锐的谷山麻衣,使其感受到某种近似化作实质的压力。

        若是在恐惧面前尚且还能假作欢笑无所畏惧,但若是在悲伤、恐慌和迫切的灾难面前,重重加诸于身,不明缘由,不知来处,不知何时将至之时,是笑不出来的。

        人是光是接受压力就会累到崩溃的存在。

        本身这所学校的学生人数就不多,三个年级每个年级也就五个班,一个班级里二三十人的规模,走了一圈就能发现如今每个班基本都有请假或直接休学的学生,且人数还不少,每个班都有好几个座位是空的,总不可能大家统一一起手拉手上厕所吧。

        不仅如此,更让人在意的是,这些学生中,受伤的人,未免有些多了。

        手上、脸上和腿上贴着医用纱布、ok蹦和绷带的,乍一看似乎没有人有十分严重的伤情,看起来像是磕磕碰碰所致,但是,若身上真是十分严重的伤情,也不会出现在学校中吧,所以心底因目睹此况而产生的某种庆幸,是毫无价值和意义的。

        这毫无疑问是事态颇为严重之兆。

        一人受伤还能是巧合,多人受伤则是恶兆。

        不说她们这间事务所那从来不苟言笑,表情冷淡到显得有些严肃的年轻所长,就是一起同行的除魔专业队伍里那一贯爱同麻衣她们笑闹炒热气氛,留着长发的和尚先生,自进来这所学校后,特别是目睹学生们情况后,也不由严肃了几分神情。

        在spr社长那鲁,也就是涉谷一也和校长他们交谈完从校长室出来后同他们开交流会前,和尚,巫女和麻衣等几人先负责把几个监测仪器装置到几处「必经公共场所」中去,这事完成了后,就见和尚表情颇为严肃的交代了一下麻衣别去偏僻地方乱走,也尽量不要擅自行动,之后他们集合等那鲁的信息汇合好做下一步行动。

        总之就是别轻举妄动。

        虽是这么对麻衣说,但他本人却一副有「有点在意的地方」的神情跑去哪里调查去了,似乎想确定心底的某些疑虑。

        “真是的——和尚那家伙!”

        自觉又被当没什么用的小孩对待了,谷山麻衣有些愤愤的口中嘟囔着,脚步无意识的——或者说她自身的灵感和直觉无形牵引着,往天台方向去。

        当然,现在的谷山麻衣只是觉得实在是有些闷了,心底还疑虑着走廊的窗为什么不打开呢,而被真砂子特别嘱咐过除了装上器械外尽量不要去乱碰校内设施的她也不敢擅自开窗,余下选择便只有去操场或者上天台了——正好可以稍微调查一下。

        该说意外胆大呢,还是缺乏危害性的想象呢,神经确实有些大条呢。

        白日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异常,灵异怪异也总是更喜欢夜晚出没,白日与贴近的人们,安静又熟悉的校园设施,让尚且对此次任务还什么都不清楚谷山麻衣,并未觉得这里有多恐怖。

        这并非什么孤勇的心性,只是不高的智商和普通的人类心理状态所致,以及某种本能促使她寻求开阔之处。

        感觉这所学校,既宽阔又狭小。

        这样想着,她踏上了楼梯的最后一个台阶,前面的侧边有一道门,应该就是通往天台的门了。

        门并没有锁,旋开门把后门吱呀一声便开了,新鲜的空气逐渐从打开的门外流了进来,不由自主的闭眼深呼吸了两番,这才感到肺部从挪去巨石一样轻快了许多,牵带着其他部位似乎都轻快了不少。

        春日野穹下,阳光并不如夏日厚重炙热,只微微蛰着眼皮,很快眼帘便重新打开,被遮蔽的眼球重新接受阳光。

        高高的铁丝防护网,大块的砖石地面,途径此地的风,隐约的海边随风飘来的樱花微弱的香气,以及属于人的响动。

        风吹动纸张发出的猎猎声。

        是逃课的学生们么?

        毕竟天台可是他们最爱去的几处了。

        门开了后阳光再无阻挡,直面阳台的麻衣一下子被阳光晃花了眼,两三秒后视野才恢复正常,然后,谷山麻衣才看清——

        看清什么

        黑色裙摆被风吹得轻飘飘的晃动起来,像晃动的飘逸影子,半空的手指像牵着风一般,谷十雾学园的校服,男生的统一是立领扣式黑色制服,里面是白色的衬衫,女生的是黑襟长袖水手领和过膝的黑裙。

        还有裸/露在空气外的,晃着光晕一样的皮肤色泽。

        那并排站立的人,相互之间所隔的距离不过一个手掌的距离,在心理学来说是再熟识不过的人之间的接触距离。

        中间的侧着身面向旁边的人而站着的是一名穿着谷十雾学园春季校服,外面还加了一件浅红色棒球服外套的年轻女生,春寒料峭,看来她并不太能耐受住冷意。

        她的头发很长,浓厚的像墨水染就的一样,披在后背,有几缕因为她垂头而向下垂落,原本似乎正垂着眼在看她身边的人手上的动作。而她旁边那生得很高的人则身着一身男式校服,一头张扬的白发随风招摇,像富士山上常年的积雪。

        从谷山麻衣的视角出发只能看到那男生的侧脸,鼻根生得很高,鼻梁上还架着墨镜,墨镜是边缘折射着阳光的光辉。

        他是弓着背站着的,站姿看似有些松散,大概会被老一辈说真是宽松世代的站姿。

        而那同发色一样苍白的皮肤在阳光下显现出几近透明的色泽,他脸颊边一鼓一鼓的,嘴抿着似往上勾,嘴边细长的白色棍子时隐时现,乍一看还以为叼着烟支,但仔细辨认就知道不是,比起烟来那长条的白色可要细长多了——是用以支撑圆形球体糖果的塑料棒,因为在日常生活中过于常见,一下子就能知道男生估计正在含着某个口味的棒棒糖。

        他的手上动作也没停,一只手捏着另一只手灵活的把裹着糖果的彩色塑料包装纸拆开并剥离,圆球的糖体在阳光下显现出浅绿色的色泽,和他旁边相对面的女生眼睛的颜色挺相似的。

        站在中间的女生接过了那男生递来的糖,用手指捏着,接着便抬眼看向扭开了门的谷山麻衣。

        浅绿色,像深山里笼着一层朦胧雾的草叶之色,原本应当并不是什么锐利的色泽才对,但大丛大丛的草叶,人类无法理解的草叶的颜色,因沉默无法沟通而引人遐想。

        那三道视线,怎么描述呢,飘然又颇有分量。似乎并不惊讶于她的存在,反而从其中透出些考量的意味,是的,三道,女生的另一边还有一个男的,扎着半发,同那白发的男生几乎同时把视线投了过来。

        男生的眼角锋锐,像出窍的刀刃,女生的眼睛长得要柔和许多,是天生的下垂眼,分明是完全不相像的五官眉眼,却一瞬间让人觉得他们很是相像。

        窸窸窣窣

        大概是因为觉得他们周遭的空气像是独一份的一样,那二人一掌宽的距离间,气息交融在一处。

        交谈

        三人一同站在相距不过三四米的地方,却觉有些遥远。

        望了过来。

        隔阂感。

        无形却实质,如墙壁般,如匣子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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