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口舌争锋难敌刀

朱家势力没有李家大，不过，朱家有个倚仗是李家求得求不来的。朱家嫡出大女儿做了当世皇妃。这棵参天大树让朱家攀付得鼻孔朝天，目中无人，在邱城横着走路。

一山难容二虎，一城难座两姓，于是朱家和李家明争暗斗，搅得邱城不太平。这不，朱李两家今儿为了一粒丹丸，孙子辈的在野松林约架斗狠。

李鲜模样清秀，可态度嚣张，指着朱喜叱骂，“你家就是个土匪窝，生出的全是强盗。你那个狗大哥竟敢抢我二姐的筑基丹，简直没把我小魔头放在眼里，今儿看我不收捨你这个小猪仔。”

体形硕壮，肥头大耳的朱喜被人骂作猪仔，极恼处反而裂嘴一笑，“我看是你疯了，你有本事跑到青城山去找我大哥去啊，跟我较什么劲。再说，明明是你二姐没本事，修为没我大哥高，那枚筑基丹当然归我大哥所有。筑基丹乃青城山掌门亲赐，谁在龙盘试炼中夺魁谁就有资格服用此丹，以提升境界。我大哥第一名，你二姐第二名，你还有甚么话的？不服的话，大爷我教你个法儿，小李子，你抹好粉，涂上胭脂，穿上裙子，跑到青城山上去给那个道爷们做几天兔哥，让那些道爷们给你种点灵根，好让你在三个月后的试灵大会上出人投地，进入青城山……。哎呦！”

朱喜说得高兴，不注意到一只鞋子飞了过来，正砸在他阔脸上。

“死肥猪！今儿我不撕了你这张嘴就不姓李！”李鲜气得玉面绯红，细胳膊一挥，带着李家的打手就要朝朱家猛冲过去。

旁边有个表哥拦住他，“鲜哥儿，先别急，我们请的那位高人还没来，等他到了就动手。猪仔那边好像有几个新面孔，瞧着点子有些扎手。”

李鲜被朱喜几句话气糊涂了，忘了来之前与几个表兄堂弟商量后的事，要等那个花了两百两银子才请来的散修到场才开打。因为，他们已经打听到朱喜那边花了十两金子聘请了一位青城山外门法师过来帮架。应付法师只能用修士，别的武林高手身手再强，在修士和法师面对无异鸡蛋碰石头。

表兄一提醒，李鲜清醒过来，连忙召唤已经冲出去的人，“等一下，都回来。”

十几个嗷嗷叫的少年回转身，有些不乐意的问李鲜为什么不开战了。

李鲜颇有些尴尬，“还没到时候嘛……。那个谁，就是你，去，给兄弟们端些酒水来，润润嗓子，再给兄弟们磨磨刀。”

被李鲜点中的堂弟按吩咐去办事。李鲜和表兄脑袋凑到一起交谈，“那个修士靠不靠谱？这都叫过阵了还没出现，不会放咱们鸽子吧。”

“不会。”表兄拍胸脯保证，“是三叔给介绍的，专门替人办事拿钱的。钱拿了事没办，那他以为别混了。现在没来，兴许……迷路了？”

“迷路？！”李鲜抬头就给表兄一个后脑瓜子，“邱城巴掌大的地方，野松林这么大，有眼睛有腿的都找得到。告诉你小子，要是今晚的事你给我整黄了，我踢爆你鸟蛋！”

年纪比堂兄小几岁，口气却像个长辈，挥手就打，张嘴就训，而堂兄在他跟前就和小辈无异，嘻皮笑脸，打不还手，骂不还口，从这点可以看得出李鲜在李家的地位有多高。

朱喜那边见李家的人要冲过来，急忙摆好架式迎战，二十多片明晃晃的刀，举了起来，正等朱喜下令冲锋，便要和李家的人对冲过去。哪知道李家的人仅仅冲了几步就退回去了。人们面面相觑，不明所以。

而朱喜却猜到原因，小眼睛不由得往身后看，三名身穿淡黄长袍，身形消瘦，神情漠然的中年人正站在空地边缘，看似对场中事情无动于衷，可散发出来的气场却能拢罩四方。

以性情爆裂闻名邱城的李鲜，能在被人骂作兔哥，隐忍不发，只得说明李鲜已经知道朱喜手中有王牌。这三个瘦子就是朱喜的王炸。

十二两金子外加三位春风楼最贵的名妓才买来三个云游法师两个时辰。在两个时辰里，他们听令朱喜号令，要杀人，要护身，随令而行，过了两时辰，他们就会撒手而去。

不便宜，但求物有所值。朱喜盼着李鲜早点动手，别过了两时辰后才开战，那他亏大了。于是朱喜又来挑事，“喂，李家的兔哥儿，缩哪去了？出来呀。我说你长那么俊干嘛？又不是娘们，可惜了那副好皮子。我怀疑你下面没那根鸟儿。有吗？”

朱家的人呵呵大笑。李家的人个个面色铁青。反而李鲜一直未现身影。

“鲜哥儿，问你个事，你是站着渥尿还是蹲着渥尿？……你到是说话啊？！……不说，那成，我盘个赌局，押邱城李鲜渥尿是蹲着的一赔二，凡押邱城李鲜是站着渥尿的一赔十！有押宝的没有？”

|“我押”“我……我押蹲着渥尿。”“还有我，押站。”

“我押蹲。”

朱喜一方的汉子们个个高声叫噢起来，还真拿出银子送到朱喜手中押宝。朱喜乐呵呵的全接了。

李家这方的人怒骂不止，冲对方挥拳示威，但没有李鲜的命令只得龟缩不出。

站在人堆里的李鲜，银牙咬得格格响，面肌颤抖，怒不可抑地冲堂兄喝道：“再问你一遍，那个修士什么时候到！”

堂兄踮着脚尖往远处眺望，仍是不见人来，心里越来越没底，“我……我跟他说了，是今晚子时三刻，野松林中。他……他说会如约而至，会来的，一定会来的。”

李鲜瞧他那副犹豫样儿，气不打一处来，抬腿狠狠踢了堂兄屁股，恨道：“你坏了我大事！这事过了我再跟你算帐，还有那个眛了我银子的臭修士，我不会放过他。不管了！那个死肥猪打我惹毛了！”

李鲜把堂兄踹了个狗吃屎后，大步迈出人群，拨出插在腰间的两支细长小剑，双剑遥指朱喜叱喝，“兄弟们，杀猪过年喽。”

朱喜如愿，立时大臂一挥，“杀过去！”

朱家的四十多条汉子，嗷嗷叫着迎向李家的人。

在邱城混市面的人，多数在李朱两家的绔纨子弟手下讨生活。平常替主子欺压良民，干些糟心事，还不怎么见血，可今晚，两家主子动真格，要是不表现出善战凶猛，砍些胳膊腿儿带回去，明儿你就别在邱城混了。

双方加在一起足有一百个红了眼睛的汉子，这番面对面的猛冲，甫一撞上便是一场震动整个野松林，乃至邱城的混战！

在林子里偷窥的牛胜玉和常宽，都屏住了呼吸，被眼前刀光乱晃，惨叫连连的凶斗震惊了。

连环变态杀手牛胜玉杀人时，都是一对一，对神经麻痹，肌肉僵硬的猎物进行单方面杀戮，又长生在和平四十年，刑法森严的国度里，何曾见过这般上百人的黑社会群殴。那些刀起刀落之间，白光瞬闪瞬灭，都是锋刃在往一条鲜活生命体施暴，轻则断臂掉腿，重则肚破肠流，头颅落地。这些看似无辜青涩的少年们，打起架竟然如此凶残，个个视人命如草芥，视死如归，令牛胜玉也大感惊骇。

“你们难道没有110，警察……。”牛胜玉脱口而出。

常宽一愣，“警察是什么东西？”

牛胜玉暗暗翻白眼，再说，“官府里面专管杀人放火的人，捕头，捕快，这些……。”

“哦，你说衙卫啊。有啊，要是你打了我，我告官，就有衙卫来索你。他们……。”常宽轻蔑的说，“他们比邱城的官儿还大，那些吃公家饭的平时吃豪门饭还多的官爷们，谁管这事。今晚野松林里死的人，明天没人会看到，全给运到城外，挖个大坑埋了。”

“你是说在这个国家杀人无罪？”

“杀人当然有罪，但豪门杀人无事。”常宽正说着，忽然看到牛胜玉眼睛里冒着精光，吓了一跳，“你……想干嘛？”

牛胜玉裂嘴笑着，露出白牙，“我喜欢这里。”

“傻子！”常宽骂了一句，只当是他脑子坏掉了，没过多想。要是他知道此时已不是李奢的李奢，因为能够肆无忌惮的杀人，心里正兴奋不已时，怕是今生再也不敢接近。野松林里，李鲜身手敏捷，像只猎豹一般，在混斗的人群里倏进倏出，手里的两支细剑犹如两条毒蛇，剑光闪烁便是毒蛇吐信，专门往对手身体上最软弱的部分招呼，脖子、小腹、肋部。一路滑过，便是三条人命送在他手中。

他出招毒辣无比，身形又滑又狡诈，朱家的人欲杀之而后快，但是，又不能把他截住，奈何不得，眼睁睁瞧着他离朱喜越来越近。

朱喜一直盯着李鲜，等到能看清他面貌时，心底骇然，急忙招唤打手向他靠拢，无论如何都得拦住这条毒蛇，人死再，只要自己别死就行。

很快在朱喜身前聚集十五名汉子，组成一道人墙，死死的护住他。

李家的人多，其中有十几位身手不凡的武练者，一番辗压，把朱家的消灭掉四成左右，并且渐渐把对手包围在二十步方圆的圈子里面。

朱喜肥重的身子被手下人挤得动弹不得，血液飞溅起，有几点溅到了他的脸上，令他更是胆寒腿颤。尖着嗓子叫唤，“还不出手么？我的金子白给你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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