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示以我血荐宗门
胳膊伤口的血流在桌上汇成一滩,还往桌下滴了几串。接着牛胜玉做了一连串怪异举动,用衣服擦桌上的血,把明天要穿的衣裤弄得血迹斑,然后丢到地上。
割裂的脂肪新长速度很快,但这个快是肉眼无法看清细节的。血在一刻钟后便自动止住,再过三个时辰,牛胜玉才发觉新生的脂肪已经长满了,期间有股痒痒酸麻的不适感,让人有些难受,之外没有异常。天明后,胳膊上那道用菜刀割开的口子仅留下皮肤还未闭合。不过,牛胜玉很满意。
从地止拾起昨晚弄得满是血污的衣服,眉头都不眨往身上套。穿着这么一件血衣坐在窗前晨曦里静默,直到门被推开,李奢的娘走进来。
没等她开口,牛胜玉抢先说道,“我要见爹爹。”
她张大了嘴巴,不可思异的瞧着儿子。“你……你为何要见那个……那个人。”之后才看到儿子身上一身的血,惊得她几乎晕过去。
牛胜玉冷眼瞧着李奢的娘,冷冷说道:“如果见不到爹爹,李鲜今天会打死我。你为了面子就想儿子死吗?”
妇人嘴唇颤抖,“李鲜又……又打你了?天啊,这是要断我们母子活路啊。……你要见爹爹我能理解,可……可我见不到他啊。李家很深,很深,他终日不出门,如何见得到。”
“你带我去李家,我要敲门进去。”
“什么?”她更加惊慌,“这不行!门口有恶仆,他们不会让我们进去的。”
“人都要死了,还怕什么恶仆,就不信他们敢把我打死在家门口。你必须带我去李家。如果你不敢去,我就一个人去。”牛胜玉望着眼前这位羸弱无助的弱女子,更坚定自己的想法。不能跟她生活,一天也不行,否则我的命运会被带进深渊无法自拨。
“我……我去。”为了儿子,妇人豁出去了。
李家府宅座落邱城南区,院墙高耸,房门阔巨,七七四十九颗铜钉整齐排列门上,重达千金的石狮镇守宅门东西。大门常年紧闭,非大事不启。足见百年豪门底蕴悠久,世脉雄浑。
凡是路过的居民无不被此宅门气势所摄,屏息静气,脚步放轻,悄无声息的快速走过门前。
让李府门前三十坪平地静穆无声。
但今天,静穆被打破,“我要见亲爹!”略带稚嫩的嗓音响起。一个浑身血迹的十三岁少年挽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半老徐娘从街角走到李府门前,冲朝大门高声大叫。二人身后还跟着许多看热闹的闲人。
“我要见亲爹!”自从牛胜玉从家里出来,就喊上了。一路过来,喊了几百声,引得市民随尾跟进。
李奢的事在邱城是个不公开的秘密,他这么一叫等于是把李家的疮疤给揭开。惊动全城。
牛胜玉来到门前,一屁股坐在台阶上,李奢的娘低头朝靠着儿子,不吭声也不离开。
“我要见亲爹。”牛胜玉的嗓子快冒烟了。但他强忍着,不停的喊。
门打一线,里面冲两个家丁,怒喝,“哪来的野小子,敢到李家门胡闹,不想活了。”快步走下台阶,伸手就来抓牛胜玉。
李奢的娘哭嚎着,两只手臂挥动,跟恶仆对打。牛胜玉却冷冷的翻个白眼,“你敢动我!”
李家仆人不俱妇人,但被牛胜玉眼里的杀意震摄住,再则当着周围数百市民的面,也不好撕开李家伪善面具,一时不敢强行拉人。
年长者说,“你快里面给管家通报,门口有人闹事。”
一仆匆忙进入门内。那年长的恶仆认得李奢的娘,瞧着当年如花似玉的春花,变成了如今模样,心底也生起一股可怜之心。“春花,你又何必呢?”
“赵大哥,我没法子啊,李家人逼人太甚,他们要我母子死啊。”李奢的娘,闰名春花。泪眼婆娑地向故人述苦,“他们怎么对我,我忍着,但不能这么对玉儿。再怎么说,他也是大少爷的亲骨肉啊。”
年长仆人瞧了瞧牛胜玉,摇了摇头,“乘着还有口气离开邱城,去别处讨生活吧。鲜哥儿不是省油的灯,他手段毒着呢。”
牛胜玉大声说,“要死我也死在自家门前,其它地方还不配埋我。!”
闲人们纷纷应和,“说得好……。”
年长仆人恶狠狠地扫视闲人,“吃饱了撑的不是!敢到李家门前叫唤,看谁叫得欢,明儿就要割掉你们舌头。”
吓着众人不敢作声。
门里走出一位长须白面的中年人,居高临下地睨了李奢母子几眼,牛胜玉身上的血衣让他眉头收紧。不动声色的说,“让两人进屋,在门外面丢人世眼。”
春花不敢进,只看儿子。牛胜玉毫不畏惧,拍拍屁股灰,往门里走,进门之前转身冲远处闲人们大喊,“我李奢和娘进了李家,如果出不来,那就是李家杀人了。万望大伙给报个官。”
管家脸色越发难看了,催促仆人快点把人带进门里。
春花看着曾经熟悉的院落,心里忐忑不安,“王管家,你是要我娘儿俩去哪啊。”
管家皮笑肉不笑地说,“有胆子进,没胆子见家主?那你还来干什么?”
牛胜玉对春花说,“我们一不要钱,二不要名分,就是儿子想见亲爹了。凡是有良心的人都不为难我们。”
管家着意多看了牛胜玉一眼,“是你掇使你娘来李府胡闹的吧。”
“我不认得路,要娘带我一段,不行吗?”牛胜玉回道。
“胆子不小。”管家冷笑,“鲜哥儿还留着力气啊。”
“你吓唬我?”牛胜玉回他一个冷笑,“鲜哥昨晚何时回府的?带出去多少人,回来多少人?你没数么?”
“你……你知道昨晚的事?”管家面色大变。
“野松林里看热门来着。”牛胜玉说,“一山还有一山高,凶人自有凶人磨。他李鲜想我死,我就死?笑话,出了邱城,他李鲜能蹦跶几天?”
“你果真是来闹事的。”管家眼中凶光乍亮。
牛胜玉两手摆动,笑了起来,“别动怒嘛,我没想闹事,就是窜个门,见一见亲爹而已。”
“他不会见你的。”
“他会见我的。”
“他要是想见你,十三年来能见你多少次?没一次吧。”
“以前是以前,现在他肯定想见我。”
“……。你还是先见鲜哥儿吧。”这句话是真吓唬人的。
“成啊,带我去见吧。”牛胜玉不信李鲜经昨晚那一吓,还敢行凶。“毕竟我是他亲哥哥,两兄弟没有隔夜仇。”
管家再是对李奢刮目相看,“以前听说你不会说话,胆子也小,今儿才知人言不可信,眼见才为实。你有种。你俩偏堂休息一下,等大夫人指示,让你见谁大夫人说了算。”
李家家主是李奢的爷爷,已九十余岁,在三年前进入养心楼后更很少露面,终日修炼,炼那本从青城山上求来的长春功,想着在有生之年养成灵根,进而修习仙家灵功,以图延寿。家族日常事务交给了大儿媳打理。
李家大少爷原配夫人姓陈,精明干练,把诺大的家族打理的还不错,帐面上进多出少,运脉上也没出什么大的灾祸。管理了几年,她得出心得来,在李家本家内有两个祸源,一是丈夫,二是亲儿子李鲜。丈夫花心太盛,家里莺燕成群,外面野花飘香,少不得要分出精力替他收尾。李鲜仗着他奶奶宠爱,从小性情暴戾,张扬无忌,小小年纪就让邱城人送外号“小魔头”。有李家在背后罩着,他在邱城耍横,欺负平民,小打小闹还行,如果出了邱城还是这般混世魔头性情,那就百死无辜,说不得还会招来灭族大祸。
这不,李鲜父子又搞出事了。尤其是李鲜,他竟然招惹上云游修士。虽说家族后面有元国四大修真门派之一的青城山,自己的亲生女儿做了长老亲传弟子,对一些散修游士的袭扰大可不必担心,可那种人都是一些抛妻弃子,寡情薄义,睚眦必报之徒,手段凶毒,岂是凡人能沾惹的?
昨晚李鲜带一大帮子人去野松林跟朱家的人争风斗狠,她早已知晓,只是想到在有了青城盘龙拭炼当中,女儿败在朱家大儿手上,失去了筑基丹一事之后,朱家风头定会高涨,借李鲜的手打压一下朱家气焰未尝不可。于是就睁只眼闭只眼由他耍去。可没想到在野猪林里竟然出现三名修士,还动用了法器,让邱城朱李两家损失惨重。凡间世族之间的争锋打打杀杀那是俗事,修士参与其中就不一样了。都知修真界铁律,修士不可越界兹事,干扰俗世的因果机缘。昨晚的事定要禀报青城山,让那些方外人来处理自家事物。怕就怕在青城山的修士赶来邱城之前,那三个散修一不作二不休,找上门来,把李家全给灭了。
往青城山送信用是的黄雀鸟,此鸟乃青城山与世俗代理之间联络工具,能空来空去,一千里路,两日可渡。之后,那些能驾云渡风的高人必会疾速到达。提心吊胆的两天要捱过去啊。
糟心事一件接一件,为处理李鲜的事弄得通宵未眠,辰时正想小睡一会儿,就听有人来报,私生子闯进家门,口口声声说要见亲爹。
李夫人白葱似的玉指点到管家鼻子上,“别跟我提那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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