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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元婴老祖玉虚子


极度晕眩感让李奢觉得脑袋快要胀裂开来,五脏六腑在翻江倒海一番颠簸过程中几乎各个调了个位置,眼底只有一片金星拉出的无数条五颜六色的光线,身体的移动感觉便是这些光线给予的。这感觉就像前世第一次玩云宵飞车时的那种难受的再加强数倍。

前世的现代工业能够制造出折磨人的机器,这一世,折磨人的玩意是用人的意念和灵气构建出来,孰强孰弱?李奢判定不了。

当一切戛然而止时,李奢的身体已静止,但整个感官还在疾速飞旋。

“呕!……。”李奢趴在地上,张口就是一顿狂吐,可腹中空空,在胃部猛烈抽搐之下呕出来的只有胃汁。

李奢呕吐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平静,强忍着眩晕感,抬起头来辩认周围情况。

一间破道观!

在昏暗淡薄的天光之中,首先进入李奢眼帘的便是一张供案上摆着个点然三根香的小炉,供案后面立着的一尊外挂道服装束的泥像。泥像捏得潦草,脸上的五官轮廓不分明,不知是老还是少,不过,像这种专们让人供奉的泥神大多都是老头形像。

泥像的服饰却繁琐而精彩,一袭青绿色的道袍飘逸触地,袍上用金漆,红朱,粉石描出高山、云彩、飞鸟、瑞兽、等等图案。另有飘带蓬松的缠绕其中,并在头顶挽了个太阳形状,与其头部的那蓬高耸的发束组成高山日出形状。

窗外的昏淡光线从窗棂上镂空出的符文图案上透过,线条粗糙却流畅,纹路样式极像在青城山到处都能看到的符箓。

所以李奢一眼过去便判断出自己身处于一座道观中,还是将近荒废的破道观。

房间只有四十几坪,泥像供桌占去一大半,剩下的小半边来十个人就会挤得满满当当。房顶漏下七、八束光线,足见其屋顶的瓦层已开漏了许多处。墙上的四扇窗户全都洞开,窗框上结满蛛丝网。

那座泥已向右侧歪斜,其上的金漆朱砂早已蒙尘,很难让人看出当年风采。

惟有那三支点燃的香和缭缭绕绕的三柱香烟才让李奢感受到一丝人气。

看遍房间却不见那点燃香的人在。

人虽看不到,但李奢清楚,把他从鹿鸣洞里接来的师祖就在这附近。

李奢缓缓站起来,两手扶着腰,尽量让自己的样子看上去不那么狼狈,其实,他再怎么装,也是光着屁股,形像怎么好的起来。冲着泥像大声喊,“出来吧,师祖。”

一个苍老却又精神充沛的声音从泥像后面传出来。“叫什么叫?老子在拉屎。”

李奢这时闻到一股臭味,看到从那泥像后面有许多的苍蝇飞进飞出,马上想起在鹿鸣时,那老师祖用神识虚凝的光影画面里,他就一直在做挥手拍赶的动作。当时李奢就怀疑此人在赶苍蝇,果然还真是!茅坑的苍蝇就是多啊。

不错,是个奇葩师祖,蹲坑拉屎之余还有闲暇施展神功。

但是,李奢在恶诽师祖的时候却没想到他自己一个光屁股,却毫无羞耻感的样子,比之师祖在萎琐方面不相上下的。

李奢大摇其头,抬步走出道观。这才看清这个破道观建在大山之中。门额上挂着个木板,“山中道观”

这座观绝对是师祖的。因为也只有这种拎不清的老头才会取这么个显白到懒蠢的观名。道观建在大山之中,便取“山中道观”

要是道观建在河边,那就是“水边道观”了。

不过,应该取“茅房道观”更应景一些吧。

山中道观四周都是参天大树,遮天僻日,抬头难见日光,看不清时辰。刚才在观里,李奢看光线昏暗还以为是傍晚,这时却不确定了。

这里空气的味道和青城山很不一样,没青城山上那种无处不在的淡淡若无的灵息和干净空明。有的只是压抑的腐泥烂叶气味。可想而知,现处的这个地方应该远离人气,人迹罕至了。

背后传来声音,李奢转身来看,果然没出他的意外,出现的人就是个脏糟的老头。裤子还没系好就出来,边走边低头系裤腰带。蓬头垢面,身上的衣服不知几年没洗没换,已看不出是何种服袍,脚下趿着一双破草鞋,迈着外八字的步子,这第一眼便让人极生恶感。

大街上的老乞丐的形像也不过如此了。

此人就是青城山仅有的两位元婴师祖之一,前掌门,现任掌门和醉仙岭长老的师傅,李奢的师祖,玉虚子!

玉虚子系好了裤带,走到李奢跟前。

一个是刚上完茅房屁股怕是没擦干净,又没洗手的干瘦胺脏的老头。

一个是一丝不挂毫不知耻的少年。

一个师祖,一个徒孙,两人面对面站立。你瞧我,我瞧你,这场画面还好是出现在原始森林中,伤风败俗也败不到哪去。

玉虚子张嘴露出大黄牙,“小子,你有一根大吊啊!”

“老小子,拉完屎擦屁股没有?”

“你的屁股要光到什么时候?还要不要穿衣了?”

“没衣穿啊。”

“有啊。”玉虚子抬手在身上随意摸了一下,便把一套衣物丢到李奢脚前。“给,这是我八十年前逛皇都时,奢侈了一回买的高级货。”

李奢捡起来,往身上套。八十年前再好的衣料也旧了,再则玉虚子体格比李奢小了一圈,他的衣服到了李奢身上,便是另一番模样了,袖口短,裤腿短,腰间窄,本来是外衫,却变成了紧身内衣。

“还不错。”玉虚子点了点头。“衣是旧了一点,好像也小了一点,不过,凑和着吧,有衣总比没衣穿强。”

李奢手伸不直,胯下被紧束得憋屈,“我觉得还是光着好。”

“你是想在我面前显摆你的资本是不?不准!”玉虚子没好气的哼了一下。

“随便了。”李奢光着脚板踢了踢草地。“现在干嘛?”

“跟我混呗。”玉虚子指了指东南方向,“往那走,走出去就是繁华的凡间都市。”

李奢心一动,突然有个念头闪出脑海,我不会又穿越回去了?走出森林就是上海或者杭州?因为在被玉虚子传送时,那感觉很有穿越时空的意思。

当初他从前世死牢里穿越到这个修真世界,是一直晕迷的,醒来便是用李奢的身躯躺在床上,什么味也没尝到。所以没法判断被传送时的那个光景是否就是穿越过程。只是听到玉虚子说“凡间都市”,以都市之称的地方也只有前世的一线城市可以当之。

“想什么呢?”玉虚子猛地给了李奢一记爆粟子。“师祖我说话,你走什么神啊?如果我在传你功法你也这般心思乱走,岂不是误我传功?该打!”

李奢摸着额头,“你不是没传功嘛。大家闲聊,你还管我心里想什么?”

玉虚子看了李奢好一会儿,“你很吊啊,眼里好像没你敬畏的东西。跟你师傅没个徒弟样儿,在你师祖我面前更加狂妄没边。小子,这不好。”

玉虚子离开青城山也已六十余年,如何知晓李奢和胡南清日常相处情景的?李奢想不到,也不愿去探个清楚,反正这修真的世界里,在李奢的眼底都是诡奇莫名,见怪不怪了。

李奢道:“见师傅都要躹躬敬语就是尊敬师傅?我看不见得,那些在人前拘谨行事,正经规矩的大多都是伪君子。你也看到了,虽然我不懂你是怎么看到的,我也不想问你。进醉仙岭半年时间里,师傅怎么把我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有怨恨过他。因为我知道他真想教我修炼,只是我体质怪异,按青城山正规路数根本吸纳不了灵气,十足十的个伪灵根者。所以他计出偏锋,行事暴戾,这些我都懂。”

“哼!”玉虚子鼻子里喷出一股气,“算你识相。胡南清懒散了大半辈子,只在你身上耗力耗神,虽说做事很不着调,但他对你是真的用心。而你呢,除了嘴上没大没小,做的事情还算得体。否则我为何救你?”

“中啊!”李奢一拍大腿,“话就是这么个话。我呢立志成仙,可我受不了死硬正板的教义和师道,大家平起平座,相处起来也简单顺畅不是。”

玉虚子没好气的说,“以后不准叫我老小子!老便老了,还是什么小子?狗屁不通。”

李奢嘿嘿一笑,“行,我尊称您一声老祖。”

“老祖。”玉虚子点了点头,“这称呼还行。”转身指着山中道观说,“这座道观是两百年前,我从灭了一只远古异兽救下这森林里一支土著民,他们给我修建的香火观。后来,那支土著迁移,这观也就渐渐无人打理,百年后再来时,它已破败不堪。“

一位元婴大能消灭一头远古异兽!?这场面如果一般脑容量要是不够大的的人,那是根本无法想像出来那个足够令人热血贲张的玄奇画面。可李奢却根本没把玉虚子前一段听进去脑子去,反而对他后半段的话起了疑心。瞪大眼睛说:“你不会是想让我把这个破道观打扫干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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