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凡仙孽恋三十年
李奢看了看脚地下昏黑的大丰城米家方向,问柳随风,“你是米家的什么人?”
“我是米家上两辈的入赘姑爷。”
李奢怪异地打量他,“难道说你娶了个凡间女人为妻?”
柳随风笑着点了点头,“正是。”
“修真者能娶凡妻?”李奢有些惊讶,修真界于凡间属于二个完全不同的世界。修真者与凡人属于更不相同的两类生物,二者在身体构造和寿命方面差别巨大。
柳随风苦笑一下,说道:“道友这一翻惊奇表情,实是把在下三十年来的担心害怕道述了个明白。娶凡妻真是犯了家规界律。在下实乃柳家的叛徒,让道友见笑了。”
“好!太好了。”李奢一拍大腿大叫道。
柳随风一愣,不知这位道友的意思。
李奢再吼道:“世上一切清规禁律不就是给人用来犯的么。”他前世是个罪犯,行事戾劣,对法律视同无物,心底对于犯禁之事有天生的渴望,只困于现在实力不强,没有犯禁的本事,所以才一直憋着。眼前这位修真炼士竟然是个修真界叛徒,作下李奢心痒痒的犯戒之事,所以李奢对柳随风感观随之大好起来。
柳随风一听李奢这话,心情不由为之一畅,道:“是啊。那些戒律条文如果不给人来违犯,又何必刻文雕书费那劲头作甚?”柳家庄有一面巨大的影墙,墙上雕刻着柳家一百八十三条家规。凡是柳家的后辈识字学习,都是从背诵家规启蒙。柳族的年青一辈对那面影墙深恶痛绝。
李奢抬手搭在柳随风肩膀上,笑道:“柳道友,我欣赏你。”
柳随风笑道:“承蒙金龟子道友看得起,能否实名相告?”
李奢呵呵笑道:“荆州叶族叶延昭。我爷爷名讳就不提了,见了面跟我一样称他一声老祖便是。”他把那位一起进山的少年的姓名报了出来。
“你竟然是修真世家子弟?那你为何炼体?”柳随风对李奢编出的第二个姓名倒是深信不疑了。
“唉,别提了,说来话长。以后有时间再跟柳兄长聊。你先给我说说如何娶的凡妻?讲个故事来听听。”
柳随风把目光从远处收回,轻声道:“这可不是故事,乃是在下的经历。……。三十年前,我在赤水河边邂逅我家娘子……。”一段修真者与凡人的孽缘故事从柳随风嘴里娓娓道来。
……。
其实也没多说的,就是一个心存凡念的修仙世家公子,初次出门拭炼,机缘巧会之下与一位凡间的美貌少女相遇。修仙世家公子情窦初开,爱上了凡人。后来不顾家族反对执意与凡人结姻,家族长辈拗不过,只得与他约定三十年之期。只当他命中必遇此劫,遂顺应天道,落下凡尘经阅。三十年后他必须隔断凡仙孽缘,回归家族。
此后世家公子隐姓埋名,遮僻结丹灵力只做凡间男子,入赘大丰城米家,与凡人妻子相敬如宾画眉添袖生活了二十九年十一个月。
“……,眨眼间就快三十年了,我眼瞧着这个大丰城由贫变富,人气渐渐丰盛起来。”柳随风俯视脚下渐渐明晰的大丰城容貌,喃喃说道。
李奢却说,“你也看着你的凡人妻子慢慢的人老色衰,从嫩白美女变成枯黄老太婆,你可别对我说你不嫌恶她。”语里透着恶意。
柳随风却笑道:“她年青时我爱慕她的美貌,她老了,我欣赏她的心境和智慧,一样的。”
男女之事对于李奢而言,在前世,异性只是发泄的对像,无关感情。而这一世,在他肉身初长成时才启情关却被玉虚子一道禁制给打懵,实在提不起兴致。便道:“米家在你的佑护之下才发展到大丰第一大豪门吧。”
柳随风摇头道:“我即然堕入凡尘自是甘愿做一名普通凡人,不涉世事。米家能做成这样,全是倚仗于米雷的本事,他搭上了胥国断魂刀的缘线,做了他们的傀族。在宗主暗中相助之下,把大丰城输往内陆的生意全部霸占,从霄罗森林挖采宝石草药买给胥国皇都贵族,经略二十年方才有富挟一方的运势。”
“但你在暗中保护米家。”李奢说。
“以前我没有这么做,因为有断魂刀的势力保护米家。近一年来,与家族的三十年之约眼看将尽,我担心绿柳庄的人已潜入在大丰城,要逼我回家。便在暗处施放神识于米家附近,一旦有灵息迫近,自会知晓。而我在米家人眼底,从始自今只是个默默无闻的赘婿,在氏墪堂前一位教族中儿童读书的穷酸老书生。”
“三十年你一直就这三十不到,二十出头的模样?”
“哪会?”柳随风道:“前十年我是这模样,后二十年我如果还是这模样,岂不让米家人当妖怪给打出去。”他笑道:“当我盘算自己应该是三十岁,出门时自会在脸上做些手脚,把自己搞老一些。在自家跟家妻相处时才会露出原来相貌。如今,我外出时已是五十七岁的老头装扮。在道友面前我自是无需假扮,当以真身相见。”
“绿柳庄会怎么处理你?”
“我回族自领三十年面壁处罚。而米家……。”柳随风剑眉深锁,“我担心绿柳庄会灭了米家一百五十八口人。”
李奢来了兴趣,“就因为你娶了米家的女儿,绿柳庄就要灭亲家一族。这心思真是诡异啊。”
“你应当知晓元国商家与青城山的事。商族统筹元国矿石业数百年之久,家财富可敌国,传闻元国皇上都要找商家借款修陵。全族人口不下万数,却因一个狂妄后辈,把青城山的一坐山峰炸掉,青城山就剿灭商姓一族人!一时元国各处鲜血洗地,人头塞路。此后商家人的尸体暴晒于野竟无人敢收尸。”
李奢暗暗微笑,我岂是知晓,还是身临其事,你口中的那位商家的狂妄后辈就是当着我的面点燃炸药,炸掉的卧龙峰!想到鹿鸣洞里的血池,李奢又心痛不已。对柳随风所说的商家灭族这等人间惨祸却是毫不挂怀。
“你不是说自己不涉世事,怎么对元国的事情了如指掌?”
“这不是三十年之约快到了么,我从八年前便开始留意修真界的事情。元国商家出事,我的心更悬了起来。修仙界对凡人大开杀戒,一旦开了这个口子,往后像这种事只会越来越多。修真者私心太重,睚眦必报。又视凡人生命如草芥。修真者伤之皮毛,凡人损之身家性命。有青城山做先例,后面的那些修真大派和强族便会跟风,我三十年前种下绿柳庄和米家的因果,绿柳庄失了脸面,米家怕是要用血来清洗。”
柳随风忧心重重,可李奢却裂嘴一笑,“于是,你想攀附我爷爷,想借他的力量保下米氏一族。”
柳随风脸色一红,道:“叶道友聪明。在下一点心思被看破。”
李奢装出惋惜的口吻说,“可惜,我老祖他已云游去了,一年半载怕是见不着了。”
柳随风失声道:“啊,这……这如何是好?。”
李奢道:“我老祖跟你非亲非故,凭你几句只主片语就跟胥国一强族为敌,你是否太天真了?你也说了,修真者私心太重的,像老祖这层次的修真者,别说同情心,连寻常炼士们的行侠仗义之心更是没有的。所以呢,他即使在大丰城也不会帮你的。他可是连自己的孙子都会卖到青楼换钱的老畜生。”
柳随风一时傻眼,怔怔的说不出话来。
李奢站起来,说道:“你的因果你自家消受去吧。我还得在青楼粉红乡里拭炼。”
说完,双足在石塔上一点,身体便像一只夜枭般扎进夜未尽,晨未至,月眉低悬,鱼肚白的天色之中。
柳随风一时失神,看着李奢消失的方向,半晌才点了点头:炼体纵空的方式很有些暴势。却见他从身上的储物袋中祭出一块锦帕,随手往空中一展,然后双臂负于背后,提足而踏,立于锦帕之上,后随锦帕而飞升,往城南郊外落去。
自从花蝴蝶把李奢买入脂香院,生意兴隆,日进斗金,白花花的银子把她的眼睛都快晃瞎了,对那位财神爷自是尽心侍候着,生怕他着凉坏了嗓子,更不惜与城主的大公子翻脸也要保住他的清白之躯。
此后数日贾正还真的就不登脂香院的门。连带着那米包谷也不见身影。不过,花蝴蝶并不在意,脂香院的生意好得不得了,月底送往胥国总院的奉银直接番了一倍。李奢陪酒的出场费涨到了二百五十两,应者众多,每夜要赶十场,还应付不了那些慕名而来的豪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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