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遇上车祸
“病人送来的及时，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医生嘱咐着沈斯年后续的事情。
沈斯年一一应了。
医生走后，他没有立刻回去病房，心里还在想着柏逸卿的事。
柏逸卿似乎知道未来会发生的事，并且比他知道的还详细一点。那是不是说明，柏逸卿也有可能和他一样？光想到这个可能，沈斯年就压不住自己扩散的思维。
医生走后，沈斯年推开掩着的房门。正听到柏逸卿声音低沉，阴恻恻道，“柏安就是故意杀人，等我找到他，非剥了他皮不可。”
柏以恒一个伤患，倒要反过来安慰柏逸卿。
原是当晚柏以恒在公司加班，知道父母出事，一时受了刺激，心脏病犯。公司里没有药，他觉得自己不算严重，只是有些不适，就想回家吃完药好好休息。
当天是宅子里一周一次的休息日，阿姨什么的都不在。
他从门口进来，开了灯，上楼拿药，结果刚好撞见柏安下楼。
柏安慌里慌张，显然没想到柏以恒这个时间点回来。他手上拿了份文件，照面就往背后藏。
这副模样引人起疑，柏以恒经柏逸卿提醒，一时注意起来，只问他手上是什么。
柏安做贼心虚就走，柏以恒拦住他，再次询问。
过程中柏安直接推了柏以恒一把。
平日里柏安不可能推得动柏以恒，正巧撞上柏以恒病发，柏安反应过激，柏以恒睁着双不可置信的眼被推下楼梯，咕噜噜滚下，在底下一时间爬不起来了。
柏安走的时候还特意把柏以恒手机踹开几米远，自己带着那份不知道是什么的资料跑了。
沈斯年垂眸听完，把刚刚推开的门缝掩上了，他走到走廊拐角，打电话吩咐人去查柏安的去处。
交待完，沈斯年回身，却看见柏逸卿倚靠在墙上抱臂看着他。那目光似是疑惑，又似是打着几分打量。
沈斯年道，“怎么？”
柏逸卿摇摇头，问起他的日程，“这几天有没有空？”
沈斯年想起那写满的日程表，非常不诚实地点了点头，“有空。”
“陪我几天。”
“好。”
柏以恒身体不适，还得留院观察。柏逸卿带着沈斯年千里迢迢去接回父母尸骸，一手操办身后事。
事情来得急切，时间恍恍惚惚在匆忙间过去了一周。
墓地里来了不少人吊唁。
黑色的衣物沉闷地映照着心情，静默且无声。
顾辰轩也来了，他隐晦地看着旁边低声安慰着人的沈斯年一眼，想到柏安给他带来的东西，唇角无意识往上翘起，很快又被压下。
他移开了视线。
柏逸卿忙了几天，睡不好吃不好，心里还放着事，脸色自然也说不上多好。张扬明艳的五官在惨白的脸色上，仿佛河里爬出的艳鬼。
柏以恒自觉前些日子没帮上什么忙，刚出院就扛起公司和家里的担子。见柏逸卿脸色这般差，怕他撑不住，连忙喊沈斯年带柏逸卿回去休息。
沈斯年还没开口，一旁已经听到柏以恒开口的柏逸卿若有所觉，拉着沈斯年离开。
两人无声走在小道上。
墓园幽静，柏逸卿忽然说，“我和她最后一面我们还在冷战。”
沈斯年才反应过来这个‘ta’或许是柏父，或许是柏夫人。
可如果是玩家，会对一个背景角色情感这么深厚吗？还是他猜错了？沈斯年心里带着几分犹疑，把人拥进怀里，轻轻拍了拍对方后背。
过了好一会儿，沈斯年感觉到怀里的分量越来越重。他疑惑看去，肩上的柏逸卿呼吸平稳，竟然贴着他站着就睡着了。
呼吸痒痒扫在脖颈上，沈斯年有些不太习惯地侧着头，遥看小路两边绿草茵茵。又忍不住回头去看柏逸卿的睡颜。
闭上了眼浅眠的家伙显得格外乖巧，没有什么攻击性，挨着他暖的不像话。
像拥着一团棉袄。
如果柏逸卿性情真的这么乖就好了。沈斯年这个念头来得突然，又散的很快。但是会乖巧的柏逸卿也不是柏逸卿。
沈斯年对自己无由来的念头觉得好笑，抬手报复性捏了两下柏逸卿的后颈。果然见人触电般浑身一颤。
后脖颈藏着的腺体泄出带着带着些微凉意的信息素，轻飘飘钻进鼻腔，霸道凛冽，沈斯年一时有些失神。
柏逸卿已经直起身，眼神逐渐清明起来，游移一阵，很快定在了罪魁祸首身上。他那侧脸缓慢靠近，浓厚的鼻音掺着质疑，“捏我，嗯？胆子好大啊。”
他浓密的眼睫在眼睑下打下阴影，冰凉的鼻尖蹭着沈斯年脸侧，酥酥麻麻，像落在心头的雨滴，让人打了个激灵。却又很快远去。
柏逸卿伸了个懒腰，拍了拍沈斯年胳膊，“发什么呆，快回家。”说完人已经率先走在前面了。
“好。”沈斯年走了两步。没忍住抬起手背蹭了蹭脸侧，那股酥麻的感觉仿佛还在，渗入皮肉，直入肺腑，并且还因为手背的温度烧得越发旺盛了。
沈斯年忍不住想，他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两人的好心情直到停车场。
低调的黑色车前盖，被人放了一束花。
一束娇艳欲滴的白玫瑰。
柏逸卿想到刚刚无意中看到顾辰轩的眼神，不用脑子想都知道这束花哪来的了。
柏家刚刚出事，顾辰轩来参加葬礼带的花却不是用在葬礼上，反倒放到沈斯年车上，怎么想都蹊跷。
他看到身旁的沈斯年抬手想去拿，便黑着脸抢先把花扫到一边，“晦气！”
雪白的花瓣沾了尘埃，柏逸卿直接拉开车门坐了进去。
沈斯年敲了敲车窗。
车窗下落一半，柏逸卿皱着眉，“还不上车？”
“你这几天没怎么休息，我来开车吧。”沈斯年如是说。
柏逸卿手臂搭在方向盘上，冲他往旁边副驾驶一点下巴，不耐道，“少废话，上来。”
沈斯年站在车边，抬头看天，“这天色不错，适合压马路，不然我们去走走？”
柏逸卿敛下眼睑，指尖轻点了方向盘。
开车，这血肉之躯还有铁皮包着，走路的话，要是对面发起狂来直接用车撞上，那可是死路一条。他隐约有些不耐烦了，“有车不开走什么马路？”
沈斯年看着地面那束白玫瑰，不想对方涉险。他轻叹道，“我忽然想起来我还有事。”
“所以呢？”
“叫你们家司机来接你。”沈斯年斩钉截铁道，“下来。”
啰嗦。柏逸卿直接拧开钥匙，发动车子，面朝前方，“走不走？你不走，我就把你车开走了。”
“等等！”沈斯年哪想到他这行动力，惊诧地按住车门。他连忙绕到副驾驶位坐下，手刚摸到安全带，车子已经灵活倒车，从车库门冲出。
柏逸卿转着方向盘，随便选了一条路，哪怕这样，车后镜里也已经显示出一辆灰色的小汽车跟了上来，不远不近缀在车后。换了几个红绿灯也始终执着跟着。
就是这辆？
柏逸卿挑了下眉，车子离弦之箭般射出，绕过如织车流，转眼去了环城西路。
新建的柏油路面平坦宽大，且人烟稀少。
沈斯年频频回首看那辆小汽车，欲言又止。
柏逸卿冷笑一声，“蛇头鼠尾的，看我怎么甩掉他。”说完一脚下去，车速表指针摇晃不止，往右边倒去。
车子急速前行，在风中带过虚影。
沈斯年心生不好的预感，他的直觉向来很准。
沈斯年看向前方静谧的路口，车胎与地面摩擦的声音细小但并不是没有。沈斯年喝道，“前面！注意前面！”
话音刚落，前方窜出一辆大货车，轰隆隆地从面前横过去。
小汽车只有它一半的高度。
柏逸卿瞳孔猛缩，连忙踩刹车，可刹车阀被人做了手脚，踩到底居然都没一丝反应！
惊险时刻，他手上打了个急转弯，刷的一下从大货车边上转了个九十度的弯擦过，轮胎与地面擦出刺耳的声音。车内的人自然因为惯性身子歪斜。
沈斯年扑上来转方向盘，小汽车再次拐了个弯，撞到路边齐整的树干上。
一阵剧烈摇晃，眼前景物明朗起来。柏逸卿晃了晃有些微晕眩的脑袋，往车后镜看，发现原来刚刚是缀在身后的那辆小汽车对准他们撞上来，约莫是想把他们撞到大货车上，前后夹击。
这会儿被避开后，小汽车独自撞到大货车身上，黑烟冒起。
等等，黑烟？
柏逸卿连忙启动车子，车头被树木别住，车后也卡住了路边的碎石，一时半会竟然没法启动！
沈斯年从副驾出去绕着车头到驾驶座，往外拽他，“别开了，快跑！”他力气极大，柏逸卿被他拽出门去。
两人往远处冲刺，约莫冲出去百米，黑烟越来越大。
巨大的爆炸声突如其来，响彻耳边。柏逸卿往前扑去，心跳加速，同时感觉到有什么盖在自己身上。
气浪翻滚，烈焰熊熊升起。
柏逸卿耳边被巨大的声波冲击到落下细细的血痕。他耳边嗡鸣，柏逸卿费力撑起身，沈斯年从他身上无知无觉地落下。
只见沈斯年后背的衬衫破碎成布块，伤痕遍布，渗着血。
柏逸卿怔了一下，小幅度摇了摇他，“沈斯年？沈斯年？”
沈斯年面色苍白，身下的血越来越多。柏逸卿呼吸一怔，手忙脚乱地掏手机，手上都是血的粘腻湿润，捉不稳手机外壳，手机好几次摔在地上，又被他急急拿起擦去血痕。
“环市西路发生车祸，现场爆炸！有伤员快死了！快派人来！”
救护车的声音配着旋转的红□□，最终随着急救室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归于平静。
柏逸卿只是开始慌了一下，在赶往医院的路上反而冷静下来，拿着沾满血迹的手机联系柏以恒处理事宜。
他边说着电话边从急救室往外走，一位医生带着几个人从他身边路过。口罩遮住了他的下半张脸，唯有一双疲惫的眼睛露出来，和柏逸卿对视几秒，随后快速移开，目视前方。
这人……不太对劲。
柏以恒还在电话里说着什么。柏逸卿已经听不清了。他猛然想到什么，把耳边电话拿在手中，转身大跨步向前，拦在急救室面前。
有个男性omega护士从急救室出来，去拉柏逸卿，“这是做什么？病人情势危急，快让主刀医生进去！”
柏逸卿端详了一下面前这位‘主刀医生’，拧眉，“不要他，换一个医生。”
护士急了，“不要乱来！再晚点病人生命就危险了！”
手机那边的柏以恒还在问发生了什么。柏逸卿推开护士，依旧拦在急救室前面，给柏以恒道，“快派最近的医生过来第一医院急救室！”
那医生眼神微变，往身后侧了下头。他身后四五个白大褂涌出来，试图抓住柏逸卿。
还真的有问题。柏逸卿眼神凛冽，转了转手腕，一拳正中对方面孔。
其他人过来试图拽他，被柏逸卿毫不留情一拳一个。护士尖叫着，“来人！快来人啊！有人闹事——”
混乱中有人放出了alpha信息素，想要使诈压制。柏逸卿被刺激得心火烦躁，以一当五，把五个alpha全打倒在地。
急救室的门被推开一条缝隙，那护士已经靠着门边瑟缩，唯恐下一个就是他。
保安和其他医生被声音吸引来时，看着躺倒一片的alpha，以及站在中间煞神一般的omega，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这时，柏以恒带着人赶到了。
带来的医生连忙换衣服进入手术室，柏以恒陪柏逸卿坐门口处理伤口。
“你说你，怎么敢的？五个alpha，但凡有一个用信息素，你就完蛋了。”柏以恒边给他涂药水，边冷着脸皱眉念叨，“这要留疤了怎么办？还得做祛疤手术吧，我记得身边那些小o都会注意保养皮肤，哪像你。婚期将近也不懂得保养。”
“别里头那个才救好，你又出事。”
耳边的唠叨不绝，柏逸卿虚着眼，感觉到身上火辣辣的感觉被一点点被抽走。
长期处于混杂着alpha信息素的公共空间，让他身上的omega伪素失效的特别快。
最终，酸涩冷冽的气息彻底取代了橘子的清甜，强势地撑满只有二人的过道。柏逸卿睁开眼，果不其然看到了柏以恒震惊的面容。
他缓缓露出一个笑来，“大哥。”
他唇角上扬，露出两颗尖牙，意味深长，“我也是个alpha呢。”
柏以恒背脊一寒。
alpha？他那娇弱貌美的弟弟是个alph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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