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幕间·中(if黑萩)
——这是哪儿？
这是萩原研二睁开眼, 大脑在接收到外界讯息后产生的第一个想法。
太阳穴仍隐隐抽痛着。
男人扶着额头，缓缓坐起身。
灯光自上而下照在他脸上，阴影遮住了大半张脸，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自己……没死？
萩原研二摁了摁眉心, 转过身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屋子。
很典型的日式房屋。
面积不大。
距离自己1米远的大门目测只是很普通的铁门, 没装防盗锁。
这么想着, 萩原研二钢准备站起身在房间里转一圈，检查有没有窃听器之类的监控设备——这时, 他的余光扫到自己身旁还躺着个人。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刷”地转头。
凌乱的头发。
白色的护士帽。
老式的纽扣式护士制服。
以及，缠在右前臂和左腿上的几处绷带和右大腿上的黑色皮带……
萩原研二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罪木蜜柑？
萩原研二知道她。
那个时常被诸伏景光和降谷零这俩家伙挂在嘴边的，江之岛盾子的爱慕者和追随者。
同时也是在世界各地制造绝望，帮助绝望感染世界的最初的那14名“超高校级生”中的一员。
至于她加入“绝望残党”的理由。
据说是因为身体和精神上都曾在过去遭受家人和同学的严重虐待——被泼水、被涂泥、被香烟烫伤、被恶意剪掉头发，被当做飞镖游戏的靶子, 甚至被要求模仿动物和脱光衣服，因此对积极和消极的社交互动都有着扭曲的看法。
而江之岛盾子又是她认为的唯一能接受“举止怪异的自己”的人。
于是顺理成章入了“绝望”。
但是, 作为药物研究组兼后勤人员的罪木蜜柑，又为什么会躺在这里？
萩原研二心里微微一沉，罪木蜜柑愿意为江之岛做任何事，谁背叛江之岛盾子她都不可能背叛, 所以……
想到意识陷入黑暗前脑海里最后的画面, 男人眼中飞快闪过一抹厉色。
萩原研二第一次感受到了什么叫控制不住的杀意。
萩原研二：别告诉他，反水的“超高校级生”不止狛枝凪斗一人。
一提（想）起（到）某个叛徒的名字, 萩原研二脸上的表情就褪去了一开始的轻佻和漫不经心，渗出几分阴狠。
狛枝凪斗没趁机要了自己性命, 甚至只是弄晕了自己把他丢到这么一个没人监视的屋子, 怎么想都很不对劲。
而对方那句疑似告别的话现在想来似乎也别有含义。
他早该料到的！
这家伙浑身都透着一股难以忽视的病殃殃的感觉。
尽管自称仆人, 却总忘记身为仆人应该如何行事。
对待他们这些新加入的残党表现得彬彬有礼, 语气温和，就像一个人畜无害的病弱学生。
但实际上，只要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是个人——是个知道他所做所为的人都不会这么认为。
正想着，身旁突然传来一声轻响。
萩原研二低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刚刚还静静躺在地板上的罪木蜜柑不知何时已经坐了起来。
少女睁大了那双涣散且无焦距的浅紫灰色眼睛，嘴里不停呢喃着“不可饶恕”，同时拽紧了制服裙。
萩原研二：“？”
等等，这个姿势和距离……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身体一僵，正要开口——
下一秒，就见少女猛然从裙底抄出一个针筒型的气囊锤朝他腹部挥去……等等，裙底？
“你完蛋了！”
如此近距离不设防的情况下，萩原研二根本也完全来不及反应。
只一瞬间，男人感觉自己的两侧肋巴骨遭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重击！
“！”
萩原研二短促地倒吸一口气。
……该说不愧是江之岛盾子的狂热信徒吗，藏武器的地方不能说是毫无关系，只能说是一模一样！
俊美的脸孔扭曲了一瞬，男人眼角抽搐，摆出了“”oo”的表情。
再抬头，就见罪木蜜柑还要继续掏出她那还没拆封的注-射-器，萩原研二瞳孔顿时地震了两秒。
萩原研二赶紧出声阻止。
。
绝望护士，恐怖如斯。
。
一分钟后。
罪木蜜柑露出qaq的表情：“抱、抱歉！我以为是偷袭我的那个家伙！”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无言以对了两秒，一时间不清楚自己该说什么好。
注视着罪木蜜柑盈满焦虑泪水的眼睛，好一会儿后，他才勉强出声：“你先从我身上起来……”
。
萩原研二做了两次深呼吸，
萩原研二努力控制着自己的表情和目光，不去看少女险些走光的护士裙。
听完罪木蜜柑磕磕绊绊外加语句颠倒的解释，萩原研二面色阴沉。
说到底还是狛枝凪斗那个混蛋二五仔的错！
对方倒戈黑泽阵在他预料之中，但是光凭黑泽阵和他背后的势力，真的能扳倒或者说一枪爆-头江之岛盾子吗？
萩原研二总觉得这其中还有他不知道的事情。
萩原研二陷入沉默。
他似乎是在思考，又似乎是在判断罪木蜜柑口中的话是否值得信任。
但母庸置疑的是，罪木蜜柑的话让萩原研二确定了狛枝凪斗立场的改变。
这么想着，萩原研二抬起头，就看到少女静静注视着自己，脸上露出一种不经意间能让人感到毛骨悚然的表情？
“……”虽然只是一瞬，但萩原研二一向对他人的杀气和恶意都很敏感。
小疯子。
萩原研二如此评价道。
。
天色渐黑，一直呆在这里显然不是一个明智的决定。
但眼下，谨慎如萩原研二暂时没有联系组织的想法。
摸出手机看了眼时间，萩原研二决定出门踩点……顺便买点夜宵。
他让罪木蜜柑呆在屋子里等他。
。
萩原研二推门而出，没有看到留在原地的罪木蜜柑突然露出了一个带着点诡异意味的笑脸。
。
晚上吃什么？
——这是每个人都会面临的难题。
出门后，发现这个地方居然是记忆中已经被大火烧毁，成为一座死地的米花町，萩原研二错愕了一秒。
按下心中的疑惑，萩原研二轻松找到一家距离安全屋最近的深夜便利店。
这个时间点便利店里也没什么人，只有收银员小哥在柜台前守着。
萩原研二随意朝那里扫了一眼，就看到值班的收银员小哥正握着游戏机噼里啪啦一顿打，嘴里还时不时冒出一句“草，所以凶手到底是谁啊！”
萩原研二：“……”
确认过眼神，是死宅jpg
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可疑的地方。
萩原研二看了一会儿就收回视线，径直走到摆放着桶装泡面的货架前，开始挑选符合口味的泡面牌子。
萩原研二刚想拿起一桶酸酸辣辣豚骨拉面，忽然感到身后有人靠近。
萩原研二警觉性一直不差。
他猛地一回头，就看到刚刚还在打游戏的收营员小哥正站在他身后。
一脸的欲言又止。
似乎是没有预料到萩原研二会突然回头，收营员小哥被惊了一下，就这么站在那里呆呆看着他。
“有什么事吗？”
萩原研二不动声色后退半步，面上虽不显但内心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起来。
“你就是那天背着小高凪斗来店里买烟的那位警察吗！我、我我我、请问你跟小高凪斗是什么关系？！”
萩原研二：“……？”
。
小高凪斗？
这货谁啊？
他和这家伙很熟吗？
这一刻，萩原·从小在组织长大·玩弄猎物·研二脑袋上冒出无数个问号。
。
便利店里的气氛相当诡异。
萩原研二听到收营员小哥说出他和松田阵平是如何背着大名人在马路上接受路人目光的洗礼后，大脑在刹那间一片空白：“我……”
并没有察觉到眼前人的不对劲，收营员小哥继续说道：“其实我只是猜测，但看你现在的反应，原来你真不知道你那天背着的人是大名鼎鼎的游戏制作人啊，话说他是你朋友吗？”
萩原研二：“……”
不，他根本没这么个朋友：）
“放心吧！”收营员小哥看出男人的纠结，“这种糗事我是不会说出去的，包括你们和小高凪斗不寻常的关系！”
神他妈的小高凪斗。
神他妈的不寻常关系。
萩原研二用舌头顶了一下牙齿，微微眯起眼：“……不介意的话，可以让我看看你说的那款游戏吗？”
。
“……”
看清游戏封面的那一霎那，萩原研二脸色蓦地阴沉了下来。
男人散发着危险的气息。
一旁的收营员小哥还在夸夸其谈。
倒是心大。
萩原研二在内心不屑地嗤笑一声，面上迅速切换成热情洋溢的笑容。
毕竟他可是能为自己提供小高凪斗以及游戏情报的热心路人啊。
。
十五分钟后，萩原研二没忍住吐出了一个“f”开头的脏字，今晚的事情让他受到了强烈的冲击。
与此同时，萩原研二终于确定这个世界并不是他原本所在的世界。
那么这一路上的违和感都能得到很好的解释了……
意识到这一点，萩原研二顿时没了继续挑选泡面的心情，随手拿了两桶就准备付款结账。
“一共是800日元。”
收营员小哥虽有点奇怪面前男人的阴晴不定，但还是尽职尽责道。
萩原研二拿出对应数额的纸币交给他，收营员小哥接过纸钞数了数，确认数额没错后微笑：“欢迎下次光临！”
呵，不会再有下次了。
垂眸，萩原研二面色阴沉得可怕，男人拎着袋子转身。
刚酝酿好的情绪在看到趴在便利店玻璃窗上的少女的那一刻烟消云散。
注意到萩原研二的视线，罪木蜜柑露出了一个羞涩（？）又病态的笑容。
萩原研二：“……？”
萩原研二觉得自己的眼皮又开始跳了。
讲道理，他跟苏格兰波本甚至莱伊搭档时都没这么心累过。
萩原研二很想怀疑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但当看到少女推开门走进来时，他不得不被迫接受一个现实——
罪木蜜柑跟踪他来到了便利店。
“你来做什么？”萩原研二面色不好，可语气还算平和。
他清楚能跟着江之岛盾子一起满世界传播绝望的“超高校级生”都不是好惹的主，也没指望这群疯子高中生会乖乖听他这个“后辈”的话。
罪木蜜柑：“晚上吃什么？”
萩原研二：“泡面。”
罪木蜜柑：“哦，这里有卖葡萄芬达的吗？”
萩原研二：“？”
你居然会喝这种东西？萩原研二差点脱口而出这句话。
萩原研二突然觉得眼前的罪木蜜柑变得有些陌生。
…………几分钟后，再次站在便利店收银台前的萩原研二盯着一袋子薯片和一箱的葡萄味芬达陷入沉思。
。
懒得耗费时间去打通游戏，萩原研二回到安全屋的第一时间就注册了一个账号登陆游戏论坛，直奔一代结局。
——然后成功被剧透了一脸。
剧情最后，希望击溃了绝望。
虽然在投票结束后的不久，江之岛盾子似乎对结果很生气。
但又因为尝到了自己的绝望，所以她愉快地接受了处决和死亡。
在所有行刑开始前，江之岛盾子站在课桌上，骄傲地对着镜头挥手。
而随着视野慢慢缩小，之前黑白熊处刑其他学生的内容出现在了她身后。
处刑一之《the1000blows》：江之岛盾子面带微笑，穿着棒球服戴着球棒和手套，愉快地忍受着投球机上一连串棒球以超高速度砸向自己。
处刑二之《死亡笼子》：江之岛盾子双臂交叉坐在摩托车上，在带电的死亡笼子里旋转——她看起来很镇定，尽管她的眼睛因头晕而不停旋转。
处刑三之《凡尔赛宫女巫的燃烧》：江之岛盾子正在火焰中平静地冥想打坐，然而当她睁开眼时，忽然，一辆消防车从天而降，直接砸在她身上。
处刑四之《挖掘机毁灭者》：被挖掘机无情敲打头部的江之岛盾子，疯狂大笑着。
处刑五之《bst off》：江之岛盾子被密封在一艘火箭之中，该火箭短暂地飞入太空，然后坠落回地球。
最后。
处刑六之《放学后的课堂》：头戴皇冠的江之岛盾子抱着黑白熊坐在传送带的课椅上。
不远处是巨大的双轮振动压实机。
她举起一个和平的手势，带着狂热的胜利的笑容走向死亡，但当她的椅子传送到压实机下面时——
看到这，萩原研二瞳孔骤然一缩。
压实机停了下来。
正当江之岛盾子困惑地抬起头时，挡在她身上的石块倏地砸了下来，把她压死了，鲜血溅得到处都是。
萩原研二：“……”
视频播放完，萩原研二手已经忍不住攥紧，指甲硬生生嵌进了手心。
苗木诚。
很好，他记住这个名字了。
萩原研二：……离谱。
多么狗血又无聊的反派大boss大自杀套路！
破案了，除了狛枝那个字母，没人能写得出这种剧情！
男人静静盯着屏幕看了很久，才关掉论坛，拿起手机，狠狠一摔——
“嘭”的一声。
手机直接四分五裂。
晦气的玩意。
这种东西不能留在身边。
萩原研二将手机残骸丢进塑料袋，冷漠地拎起袋子往屋外走。
处理完“垃圾”，回来之后，萩原研二已经调整好状态恢复了最一开始的平静——至少表面上如此。
但同样看了视频的罪木蜜柑却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声称要在二代游戏发布会上给小高…狛枝凪斗一个好看。
萩原研二似乎没想到罪木蜜柑会主动提起这个。
但他转念又一想，连别人的骨灰都扬过，甚至还用医疗设备和知识折磨受害者并对受害者进行过性-骚-扰——眼下，为了维护江之岛盾子的名誉，这个病娇小护士的行为也能说通。
小疯子。
病娇小护士。
好极了，才相处不到一天时间，他居然给这位临时搭档换了两个昵称。
萩原研二从怀里摸出一根烟点上，表情和语气都带上了几分漫不经心：“你准备怎么做？”
当然，他也有自己的计划。
爆-破和与炸-弹-爆-炸之后引发的一系列死亡美学都是萩原研二喜爱的，在意识到这个世界的无聊之后，他平生第一次涌出强烈的念头：只要在那天把这一切全部炸掉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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