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地下五层

为了防止千百年后有盗墓贼发现这里，这位术士又请了当地有名的巫师，在陵寝里面设置了游牧民族特有的对付盗墓贼的巫术。直到又过了一千几百年，我们这几个冒失鬼为了一只黄羊跌落到了墓室之中。
高亮一路连说带比画的，等他说得差不多的时候，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见没有了路，我和孙胖子对视了一眼，没等我们俩开口相问，吴仁荻已经走到尽头的墙壁旁，就在我等着看他想干什么的时候，那一整面的墙壁突然无声无息地升了上去，露出来通往下面的一段楼梯。
“下面还有一层？高局，还有什么是我这个副局长不知道的？”孙胖子向高局长问道。高局长毫不在意地笑了一下，他看都没看孙胖子，只是一边盯着吴仁荻，一边说道：“你才当几天副局长？不知道的多了。”
高局长说话的时候，已经走到吴仁荻的身边，将手中的《天理图》递给了他。吴仁荻将《天理图》揉成一团握在手里，也不看我们几个，自己慢悠悠地顺着楼梯走了下去。
我和孙胖子要跟下去的时候，被高局长一把拦住：“下面不是我们能进去的。”“我们？”孙胖子眨巴着眼睛看了看高局长，说道，“高局，您老人家的意思是包括您，都不能下去？”
高局长笑着回敬了孙胖子一眼：“下面的地方下了禁制，只有吴主任能进去……”他的话刚刚说完，孙胖子仿佛就像明白了什么一样，说道：“那里面是……地下五层？”
孙胖子这次八成是猜错了，电梯上面就有通往地下五层的按键，旁边还设置了门禁，怎么看那里才是通往地下五层的入口吧？
让我没想到的是，高局长似笑非笑地看了孙胖子一眼，他没说话，只是轻微地点了点头。我跟着问了一句：“高局，那么电梯那儿的地下五层是通往哪里的？”高局长说道：“那是假的，就是一个摆设，想进地下五层就只有这一条道路，也只有吴仁荻能进去。”
趁吴仁荻还没有回来，孙胖子掏出根香烟递给高局长，可惜他拍到了马腿上。高亮瞪了他一眼，说道：“你想把这里也点着了吗？就像你点着资料室那次一样？这里禁烟火！”
孙胖子臊眉耷眼地将香烟放回烟盒里，不过他嘴上可没有闲着：“高局，不是我说，就这么给吴主任整整一层的地下室？他要这个干什么？”
能让我跟着下来，高局长也就没把我当作外人。他的身子靠在墙边，看着孙胖子说道：“这下面装的都是吴主任私人的东西，当初拉他进民调局的时候，他提的条件里就有这么一条。吴主任的家当多，要有一个足够的空间来放置他的私人物品。”
“他提的条件里……”孙胖子眯缝眼睛瞅着高亮，说道，“不是我说，高局，吴主任还提了什么条件？”“你自己去问他吧。”高亮比孙胖子多吃了几十年的咸盐，论起老奸巨猾来，两个人还不是一个档次。
孙胖子还是不死心，他的眼睛眨巴了几下，看了一眼通往地下五层的楼梯，再次向高亮问道：“那下面有多大？怎么也不会比四层小吧？”
高亮说道：“和地下四层一样的大小。话说在前面，想下去你要有和吴主任一样的体质才行。”说到这里，他的目光有意无意地从我脸上扫过，但是语气没有丝毫的变化，又听见他继续对孙胖子说道，“反正我没有下去过，要是你有兴趣的话，就下去看看。我也好知道进了地下五层的倒霉蛋会有什么样的下场。”
“那还是算了吧。”孙胖子冲高亮龇牙一笑，说道：“我这个人最没有的就是好奇心。”他胡说八道的时候，也有意无意地看了我一眼，看得我心里直犯嘀咕，吴仁荻给我丹药的事情，两个胖子这是都知道了？
好在孙胖子马上又将目光转到高亮身上：“高局，不是我说，这《天理图》也算吴仁荻的私人物品了？”高亮淡淡笑了一下，表情多少有些严肃地说道：“我倒巴不得他收下《天理图》。孙德胜，你记住了，要是有哪一天我不在的时候，吴仁荻有意要《天理图》的话，你可千万别犹豫。”
高局长的话刚刚说完，楼梯下面传来有人说话的声音：“晚了，我什么东西都要，就是不要《天理图》。”这句话说完的时候，已经能在楼梯口看见吴仁荻的白头发了。
高亮和孙胖子几乎同时哈哈一笑，看他俩的笑容分明一个模子里面刻出来的。高亮笑道：“好不容易得来的，想要我也不会给你。就是让你保管一下，这边的事情完了你还要给我送回来的，这件事情千万不能犹豫。”
吴仁荻看了高亮一眼，也不说话，他从我们的身边穿过去，慢悠悠地向暗门那边走去。就在他经过孙胖子身边的时候，孙副局长突然说道：“吴主任，不是我说，《天理图》您老人家也收好了，现在是不是该说说《天理图》是什么东西了？”
吴仁荻的脚步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我和孙胖子叹了口气，随后继续向前走，他一边走一边说道：“就这一次，下次再有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们直接找杨枭。”
吴主任说完这几句话，还没来得及说正文，就被孙胖子插嘴问道：“不是我说，这里面还有杨枭什么事？”吴仁荻没搭理他，他一边向前走，一边将《天理图》的特性说了出来。
敢情这《天理图》跟升仙什么的没有一毛钱的关系。说简单点，它就是一种能颠倒阴阳的功法，在某种意义上说，《天理图》也算是长生不老的一种独辟蹊径的法门。
《天理图》的特性是能随意操纵自己和他人的生死，这种操控并不是简单意义上的置人于死地，而是让死者复生。这还不算，修炼这种功法的人，身上会同时出现活人和死人这两种特性，这就让修炼者理论上摆脱了轮回的烦恼。
吴仁荻说得轻猫淡写，我已经是心惊肉跳了。在民调局也混了大半年了，能纵人于死地的术法并不少见，但是真正能让死人复生的事例就几乎没有成功的。这还不算，最让我惊愕的是，活人能有死人的特性，能跨越生死的界限，这还算是人吗？
吴仁荻说完之后，孙胖子没怎么往心里去，他还惦记着刚才的事情：“吴仁荻，不是我说，刚才的话还没有说完，这里面怎么还有杨枭？”
吴仁荻没打算给孙副局长这个面子，他不声不响地继续向前走着。孙胖子还要继续问下去，被高局长一把拦住，他替吴主任解释道：“杨枭干的就是纵鬼弄神的事情，如果有这方面连欧阳偏左也解释不了的事情，找杨枭就错不了。”
眼看着我们就要从前面的暗门走出去，就在这个时候，吴仁荻突然有意无意加快了脚步，和我们拉开了距离。等我们好不容易跟在吴仁荻身后出了暗门，回到了那空空荡荡的外部空间之后，吴仁荻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连个影子都没有留下来。
孙胖子原地找了一圈，扭脸对高亮说道：“高局，他就这么走了？不是我说，招呼也不打，对我也就算了，对您……”他的话还没有说完，高亮狠狠瞪了他一眼：“也只能算了……”
从地下四层出来，高局长并没有让我离开，带着我和孙胖子回到了他的局长办公室。在办公室门口，遇到了拿着文件过来找高亮签字的王子恒。
高局长只是看了王子恒一眼：“你先等等，我们有点事情说一下。”就这么一句话，就把王副主任晾在了办公室门口，惹得王子恒表情怪异地看着我。
进了局长办公室，高亮从办公桌里面取出一张表格递给我，说道：“填一下表，以后你就是六室的副主任了。”
高亮的话吓了我一跳，这是什么情况？我的脑中一片空白，都忘了伸手去接表格。最后还是孙胖子替我接下了表格，他先扫了一眼才笑嘻嘻地交给我，说道：“沈副主任，恭喜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指望你在吴主任那里替我担待点。”
我没心情搭理他，机械般接过表格，却没有看一眼。这时我的目光有些发愣地盯在高亮脸上，向他问道：“为什么是我？”
高胖子冲我微微一笑，说道：“六室的人都是吴仁荻选的，你有问题还是问他的好。”说到这里，他眯缝着眼睛又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吴主任之前给你的东西，你要妥善处理。那种东西的利弊都是巨大的，我无法给你建议，但是希望你做决定的时候不要太草率。”
高亮的话说完，孙胖子眼神怪异地看着我，然后挤眉弄眼地说道：“辣子，不是我说你，从吴主任那里得了什么好东西了？说好了，见面分一半儿啊。”
“你把嘴闭上！”高亮顺手抄起办公桌上的标签纸，握成一个纸团扔在孙胖子的头上，“我这里有砒霜，你要不要也分一半儿？我给你冲茶汤喝！”
“这个就不用了，我消受不起。”孙胖子嬉皮笑脸地躲过高亮的“暗器”。高亮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扭脸对我说道：“沈辣，你的任命下个月才开始。这段时间还需要你在一室帮帮忙。”
“是。”我还没有消化掉这么巨大的信息量，机械性地回答了高局长的话，头脑里都是有关于六室的事情，突然，有两个人的名字闪现了出来：“高局，那么杨枭和杨军呢？他俩怎么办？”
“他俩该怎么办就怎么办。”高亮笑眯眯地看着我说道，“你是副主任，他俩是调查员，你管着他俩。这两个人办了错事，你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没事，不用看我的面子。”
高亮这句话说完，我差点被嗓子眼的一口气噎着。这两个活祖宗除了吴仁荻之外谁惹得起？丘不老瞅着杨枭牙根痒痒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也是敢怒不敢言的，只对外宣称是给吴仁荻面子，才不跟杨枭一般见识的。
六室加我才四个人，其他三个都是大哥。说我是副主任，可我又谁都不敢管。再想想六室的性质，不是特大的事件不接……我本来想推辞的，但是无意中瞅了一眼表格上面的待遇之后，我又将到了嘴边推辞的话咽了回去。
表格上面写着副主任等同副处级别，而且还真是在公安部里挂号的。也就是说以后再回清河老家，我就算是真正的处级领导了，再也不用担心杀出来个程咬金说我是冒牌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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