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封顶彩陶双耳罐
打碎罐子的中方工作人员直愣愣地盯着地面上的碎片,他的嘴唇不停地哆嗦着。国宝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他打碎,这已是不争的事实。这可是西周时期的国宝,不是上周的……
接收国宝的中方代表是故宫博物院的副院长,见封顶彩陶双耳罐被摔碎,他一拍大腿,痛心疾首地指着还在发呆的工作人员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可是国宝!这样封顶的彩陶罐流传下来的只有这一个,现在一个都没有了!”
转眼之间,交接仪式就变成一团糟了。不过除了孙胖子他们几个以及圣马力诺的几位神职人员之外,谁都没有注意到封顶彩陶双耳罐摔碎之后冒出来的那团黑气。也不知道在台上乱成一团的那些人是没有注意到,还是压根就看不见。
黑气是在不知不觉之中消散在了空气当中的,和在机舱里面那条蟒蛇化成的黑雾消散的方式不一样。这团黑气冒出来之后,竟然袅袅地化成一个男人的形状。这个雾状的男人看了一眼碎了一地的陶罐碎片,随后转身向后走去。
这个雾状的男人每走一步,这团雾气就消散几分,三四步走下来,孙胖子队伍里面,天眼能力最强的西门链都看不清这团雾气走到哪里去了。
这团黑气从幻化成人形,直到消失在空气当中不过是几个呼吸之间的事情。圣马力诺的主教刚刚将十字架从自己的脖子上面解下来,还没等他背诵《圣经》,那团雾气就已经消失得干干净净。
见到人形的雾气消散之后,圣马力诺教会的人便聚在一起,连指带比画地低声说着什么。他们绕开了中方的翻译,就连雨果也被人挡在外面不让靠前。只不过他们当中谁都没有发现,孙胖子这边有一个年轻人正在看他们的口型,嘴里重复着一模一样的话,而旁边的孙副局长正竖起耳朵听着。
西门链说完,看着孙胖子问道:“大圣,他们在商量什么?看样子可不像是什么好事。”
孙胖子呵呵一笑,目光从圣马力诺主教的身上挪开,转到了西门链脸上,说道:“闯了祸就想跑,不是我说,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儿?”
西门链愣了一下,没明白孙胖子话里的意思。刚才不是中方的人打碎的罐子吗?这祸到底是谁闯的?还没等他问出来,圣马力诺教会方面已经派出代表,找了负责交接仪式的刘副司长,表示发生这样的事情,安东尼主教也感到非常的遗憾。不过严格说起来,刚才这件封顶彩陶双耳罐已经交到了中方人员的手上,理论上讲这次的交接仪式就算结束了。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安东尼主教及其众神职人员想先行离开,回去休息,明天跟随圣马力诺总理的专机离开中国。
这件事情不管怎么看,都是中方人员失手造成的,和人家圣马力诺教会没有任何关系。刘副司长感谢了安东尼主教的关心之后,立即安排专人送圣马力诺众神职人员回去休息。
就在安东尼主教带着众神职人员向外走的时候,孙胖子突然喊了一句意大利语。这句话刚刚出口,老主教和众神职人员就同时站住脚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孙胖子。
刘副司长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好在旁边有机灵的翻译在他耳边用中文重复了一遍孙胖子的话:不是用假货骗了我们就想走吧!
封顶彩陶双耳罐在交接之前经过了专家的验看,已经给出了确是真品无疑的鉴定结果。鉴定完毕之后封顶彩陶双耳罐就交由中方保管,直到交接之前才临时交给圣马力诺方面完成仪式,按道理说圣马力诺方面完全没有时间调包或采取其他类似行为。
这时,已经有圣马力诺方面的人员出来向刘副司长抗议了。眼看就要上升为一场外交事件,刘副司长直接就埋怨上孙胖子了:“我说孙副局长,你这么说有证据吗?你这么随口一说,知道会让我们的工作多么被动吗?”
孙胖子没心投肺地朝刘副司长笑了一下,等刘副司长说完,他才说道:“你要证据吗?等着!”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向那一地碎片的方向走了过去。在地上抄起封顶彩陶双耳罐的底座碎片,伸手在上面胡噜了起来,片刻之后,他的眉毛一挑,向碎片里面看了一眼,嘴里面蹦出来两个字:“有了!”
他这句话说出来,包括圣马力诺方面的人在内,现场所有人都围拢了过来。就见孙胖子将底座碎片放到灯光之下,说道:“都过来看看,这里面是什么。”刚才打碎罐子的中方人员马上凑了过去,借着灯光看过去,底座里面的边缘有用印泥印上的几个小字——景德镇出品。
“假的,是赝品!”知道自己刚才摔碎的不是国宝,这哥们儿差点哭出来,他拿着底座的碎片跑到自己领导——那位副院长的身边,指着上面的印记说道:“景德镇的,不是西周的。”
这时,不断有人凑过去,查看了底座上面的印记,然后都不约而同地将目光看向了圣马力诺方面的人。这时几乎所有人都断定这件封顶彩陶双耳罐是赝品,却没有人想到为什么封闭的陶罐里面会有这么新鲜的印记。
“还有什么话说的吗?”孙胖子向主教龇牙一笑,随后又说了几句意大利语。翻译在刘副司长的耳边说道:“孙副局长说,这个罐子害了你们的吉诺修士,你们以为打碎了就算完了吗?”
关于机舱里面的情形,刘副司长是风闻了一些的。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是也打听到是一个叫作吉诺的修士,在下飞机之前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才让圣马力诺方面大乱的。圣马力诺官方给出的解释是吉诺修士老毛病复发,不过吃了特效药之后,病情已经得到有效的控制。事后还随着安东尼主教一起,参加了这次的交接仪式。
不过现在看起来,这个事情似乎不是圣马力诺官方说的那么简单。
安东尼主教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对孙胖子说了几句意大利语。孙胖子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随后对刘副司长说道:“老刘,安东尼主教说这里面有些误会,他想要和我们单独见一下,以免这层误会越来越深。”
刘副司长也没有别的话好说,遣散了中方的陪同人员,将安东尼主教一行人和孙胖子他们几个一起,安排到了旁边的休息室里。临进去的时候,两边人都想把雨果叫到自己的队伍当中,不过还是孙胖子嘴快,说道:“雨果主任,别客气了,一起来吧!”雨果看了正在盯着他的安东尼主教一眼,有些尴尬地低着头,跟着孙胖子进了休息室。
这时候,刘副司长竟然主动要求回避。这一点孙胖子也有点佩服他了,不愧是老外交官员,知道什么话不能听,什么事情要回避。
双方分宾主坐好,孙胖子直接对安东尼主教说道:“你不用浪费时间问,我实话说,罐子是真的,不管是里面还是外面都是真的。不过吉诺修士和这个罐子的恩怨,你是不是也说说?”为了让西门链他们几个听得懂,孙胖子直接用中文说的话。
安东尼主教等人集体沉默了一段时间,后来在安东尼主教的授意之下,在机场和雨果关系不错的大胡子将始末缘由说了出来。
经过孙胖子的翻译,得到的事件经过是这样的:圣马力诺官方决定访华的时候,教会的确是准备了一件八国联军侵华时期掠夺的中国文物作为礼物,要归还中方的,但不是这件封顶彩陶双耳罐。就在临上飞机的前一个礼拜,负责保管的吉诺修士在整理物品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这件封顶彩陶双耳罐中有些不对头的地方,他隐隐约约听到罐子里面有东西晃动的声音。
之前整理教会收藏品的时候,吉诺修士也接触过这件封顶彩陶双耳罐,当时没有发觉里面还有什么东西。他再次摇动陶罐,听出里面好像是流水的声音,吉诺修士马上联想到古代用来盛酒的陶罐,眼前这个封顶彩陶双耳罐的形状不正是装酒容器的样子吗?
吉诺修士酷爱美酒,猜想陶罐里面可能存着几千年前的美酒,他的心就开始痒起来。倒不是他想喝,但十分想见识一下几千年前的美酒是什么样子的。他翻来覆去仔细查看陶罐,想找到这件陶罐的出水口。
吉诺修士在陶罐底部边缘的位置发现了一个小孔,不过这个小孔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吉诺修士找来一根钢针,他没有费太大的力气,就将小孔给捅开了。吉诺修士将鼻子凑了过去,想闻闻里面美酒的味道,刚刚吸了一口气,就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等他明白过来的时候,已经身在停靠于中国机场的飞机上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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