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花生枝节

初春时刻，御花园中开得花甚多。顾少昔也不是独爱海棠，不过是找个了讨凤千殇欢心的理罢了。原本不想与她有太多牵扯，但而今似乎有些口不对心了。

        凤千殇自是不知顾少昔心中所想，只顾着赏花看人。两人走走停停。大概还是初春时刻，天气亦寒，御花园中倒是有些人迹罕至。这倒也好，省得多了太多礼数。

        “朕近来诸事繁多，没顾得上陪少昔，少昔不会怪罪吧？”凤千殇无疑是对顾少昔百般讨好的。这番场景若是让莫宁荇知晓了，定会恨铁不成钢的。

        顾少昔闻言，倒是越发内心波动了。与凤倾雪认识这些年，知道其对自己再好，也总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又哪会像凤千殇这般放下身价的呢？

        “少昔不会。女皇自当已国事为重。”说着，顾少昔理所当然地替凤千殇整了整身上的狐裘。“天气尚冷，女皇要注意身子。”

        凤千殇听了，心里倒是欢喜，脸上的笑意也自是止不住了。“少昔若是在宫里待得闷了，就带上些人出宫走走。朕准你出入自由，免得在宫里烦闷。”

        这口谕倒是让顾少昔一震。凤千殇对自己的宠爱已经不可言喻了。自己却还始终有些摇摆不定，想到这里，顾少昔倒有些惭愧。

        “顾将军过些日就要回东境边城了，少昔不妨回去小住几日。她此一去又是要逢年过节才回来了。”

        “多谢女皇。”顾少昔估摸着自家母亲也快回边城了，正琢磨着想向凤千殇请示，却不想她到先说了。这份细腻又何人能及呢？长此以往，何人不会动心呢？

        “少昔何需言谢呢。”凤千殇侧首，自然而然地伸手替顾少昔理去额前那抹落发。两人四目相对，倒有些情不自禁。正当凤千殇打算吻上顾少昔时，却听远处传来一声惊呼。败兴之余，只得寻声赶去。

        正见白玉桥上贺悯之一脸幸灾乐祸地看着在水中扑腾的冷辰。旁边一群内侍宫女却是惊慌失措地忙着救人。

        初春之水，冷寒刻骨。冷辰本就如玉般的脸庞一片霜白，在水中一番挣扎，那一丝不苟的束发已经一片凌乱，打湿的衣衫滑落露出大半的香肩。明明该是落水的狼狈，但此刻配上落水人这番风姿倒显得有些别样风情。

        凤千殇只觉心中一跳，若有所思地看了身旁的顾少昔一眼，见顾少昔似乎有上前救人之意，忙不忘道，“暮怜…”

        只见一道黑影闪现。下一刻冷辰已经由着一旁内侍搀扶着了。见其抖得厉害，凤千殇上前几步除了狐裘披在了冷辰身上。“快扶冷贵夫回宫，去请御医来。”

        冷辰想开口谢恩，但到底已经冷得不行，嘴唇抖了几下愣是没发出音。凤千殇摆了摆手，示意着宫人们扶着他下去了，这时才将目光落在了已经从白玉桥上走下来的贺悯之身上。

        贺悯之大概是见到好戏已经落幕，正打算开溜，却被凤千殇开口叫住，“站住。”闻言，贺悯之忙转了身，赔笑着施礼道，“忘了给女皇行礼，还请女皇恕罪。”

        凤千殇挑了挑眉，不轻不重地问道，“贺贵夫就没什么要对朕解释的？”

        “呃，悯之不明白女皇是指什么？”贺悯之一副莫名其妙地看着凤千殇，好似刚才冷辰落水之事没有发生了一般。

        凤千殇倒是也耐心十足，不忘提点道，“贺贵夫觉得冷贵夫落水是怎么一回事呢？”

        “哦，原来女皇是指这事啊。”贺悯之恍然大悟，脸不红心不跳地说道，“那是他自己走路没走好，不小心落水里了。”

        “哦？是这样吗？”凤千殇轻柔了语调，转而看向了另一边的两名宫女，这二人都是服侍冷辰的人，名唤知兰，知翠。

        知兰行了礼道，“回女皇，是贺贵夫把我家主子推下去的。”闻言，贺悯之瞪了那知兰一眼。知兰缩了缩脑袋也不敢再多说。

        “罢了，念你初进宫，朕也不重罚了，自个儿去玉满堂反省一日吧。”玉满堂乃是犯了错事的各宫主子受罚的地方。凤千殇让贺悯之反省一日，便也是罚跪一日了。

        贺悯之撇了撇嘴，不甘不愿地说了句，“谢女皇恩典。”说着就磨蹭着朝玉满堂而去了。

        “看来这后宫往后怕是不安生了。皇夫得多担待点了。”凤千殇摇首轻笑，倒是也不见怒气，显然这贺悯之还是看着称意的。

        顾少昔看着似乎有那么些不入味，晃了晃思绪，这才应承道，“少昔自会好好处理后宫之事，替女皇分忧的。”说着便自然而然地将自己身上的狐裘披在了凤千殇身上。凤千殇会心一笑。

        “呵呵，朕去看看冷贵夫如何了。少昔先回去整理整理吧。明早也好动身。朕怕少昔走慢些，朕倒舍不得了。”凤千殇轻笑一声，便先行离去了。

        顾少昔望着凤千殇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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