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别样趣味

凤倾雪与凤月已经失踪多日。凤千殇回归正位后，就着手派人寻找此二人。

        无为殿内，只闻朱笔划过纸间的声音。凤千殇一袭青色锦衣，手持朱笔，细细描绘着一朵君子兰，头也不抬地对着下首的暮怜问道，“还没有她们的消息？”

        “属下无能，暂时还没有找到金长老和凤王的消息。”暮怜低垂着头，笔直地跪在雕花镂空桌案前。

        朱笔被轻轻地搁在了笔架上，凤千殇拢了拢袖子，目光渐渐抬起，落在了殿门外的一角，这才又开口道，“确定那次山崩没有把她们压在下面吗？”

        “回女皇，属下当时潜在暗中看得清楚，金长老险些被压住，是古统领在旁助了把手。至于凤王乃完好无损。”

        “那么后来她们去了哪，你没有派人跟着吗？”

        “女皇，属下当时是派人跟随了，但是派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回来，后在离山崩不远处发现了他们的尸体。都是一招致命。”

        殿门外贺悯之静静地垂立着，脸上不悲不喜，只是执着地看着凤千殇。凤千殇淡淡一笑，云淡风轻道，“看来凤都又太平不得几日了。也别派人去找了，该回来的时候她们自会回来的。”

        言语之间，凤千殇已经来到了门口，看着贺悯之慢慢地跪伏下身，莞尔道，“悯之找朕是有何事吗？”

        贺悯之安静地跪伏在地，耳边传来凤千殇温文尔雅的声音，嘴角渐渐地勾起了一抹释然的笑意，“女皇，悯之似乎听到了不该听的。为求全然，请女皇赐悯之一死！”凤千殇闻言不语，脸上表情分毫未变。万安殿内又是一片寂然。

        正当此方一片寂静之时，他方却是另一番别样之景。

        凤月一脸惬意地倚靠在软榻上，微微眯起的凤眼斜睨了那脑满肠肥的男子一眼，语带慵懒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说你要娶我？”

        脑满肠肥的男子淫秽地一笑，用着粗重的地方口音说道，“你这年纪正好配俺这年纪，成了婚，再给俺生窝娃。”

        周围围了一大群人，顿时哄笑一片。

        同样站在周围的凤倾雪微微勾起了一抹笑意，清晰地看到凤月额上冒起的青筋以及那眼中一闪而过的杀意。

        从不见凤月动过怒，看来这句话中必然有什么触动了凤月的底线。那么究竟是成婚，还是孩子呢？或者是这个脑满肠肥的山贼头子本身？

        这倒是有点不大好判断。

        真当凤倾雪细细琢磨着此事时，原本立于凤月身旁的古羽不动声色地按住了腰间的配剑。凤月却是先其一步地开了口，“哦？那么我们什么时候办这婚事啊？”

        “这么说来，你是同意做俺媳妇了？”男子喜形于色，倒是有些手足无措了，惹得一群山贼再次哄堂大笑。

        “自然。何时洞房呢？”凤月笑得妖孽无比，但眼底却是一片寒光。

        一旁的大理寺卿冷霜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在心里无声地叹了口气。

        是夜，整座山寨灯火通明，大红的灯笼却是让人看着格外得刺眼。

        盖着喜帕的风月一人静坐在洞房内，涂着蔻丹的指甲轻轻摩挲过大红的喜袍，忽而抬手扯下了头上的喜帕，露出一张似妖似孽的绝美容颜。

        锡晕不清的铜镜中印出一抹浅浅的冷笑。风月收敛了笑容，淡淡扫视了屋内一圈。红烛香灯，杯盏琉璃，映衬了一派成婚之景，只可惜当事人没有半分成婚之感。

        但就眼前情景，倒是让风月想起了多年以前。

        那时的婚宴比之如今，不知奢华几倍，但成婚之人不是自己，而是凤无灵。至于另一人，乃是当时第一皇夫——梓然。

        自古原配皇夫皆不会是女皇钟爱之人，不过是场政治的联姻。凤无灵要的是梓然娘家的权势，而非梓然这个人。

        所以成婚的那一夜，凤无灵并未踏进千逸殿，而自己却去了——应凤无灵之命而去。原本是不情不愿，万般痛恨的，但是当真去的那一刻，却是万劫不复了。

        那夜，千逸殿内的灯火特别昏暗，几乎看不清对方的容颜，只能听到如清风越耳般的嗓音。

        梓然生于江南，长于江南，带着江南男子特有的儒雅气息，再加上其广读诗书，知识渊博。两人夜谈，不觉近似天明。这才让自己想起该办的正事。

        还记得当初伸手摸上那具青涩的身子时，那人忍不住地轻颤，却依旧强作镇定。此举不禁触动了自己心底深处最柔软的一处，对他的爱意越发温柔缱绻。直到看着他沉沉睡去，自己才不甘离去。

        至此以后，便是咫尺天涯。

        多少次自己想夺得梓然，却终究敌不过凤无灵至高无上的权利。当初她怒梓然娘家所给逼迫，不愿触碰梓然，最后让自己去代劳。之后，她坐稳地位不屑梓然娘家所给威胁，再者梓然也算温顺，倒是愿意宠幸几番。

        可怜自己不过是枚棋子。而梓然的心始终都在那冷血的帝王身上。最后自己对梓然的那份爱意似乎也成了一种执念。直到这份执念在多年后达成时便烧得灰飞烟灭。

        当初自己触碰梓然，是因为凤无灵不满于梓然娘家。而后梓然不拒绝自己，是因为梓然不满于失宠凤无灵。说来说去，都是他二人之间的内斗，自己不过是一样借助的工具。

        这爱恨情愁到这里也彻底得描上了结尾。

        风月从记忆中醒来的时候，那脑满肠肥的男子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见到风月端着酒杯，一脸微醉地看着自己，脸上的笑意越发猥琐可憎起来。

        风月却是渐渐地笑了，笑容慢慢地扩大，几乎带着引诱地朝那男子眨了眨眼。微醺的容颜衬着迷离的双眼，让人简直欲罢不能。男子似乎被蛊惑般慢慢朝风月走去。

        夜色已经越来越深，似乎即将吞噬了万家灯火。一道凄厉的惨叫却如乍现的惊雷响彻整个夜空。

        这一夜，山寨一片刀光剑影。后，有路人途径，只见山寨空空如也，却是血流成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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