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反派总裁不演了19
姜越让人再次清查了董瀚掌权时签署的所有合同，却是一无所获。
他对于前世的记忆已经很模糊，毕竟他在这个世界完成反派任务之后，又穿梭了许多个世界做任务，便是记性再好，这么多年下来，也该忘得差不多了。
因而董瀚都做过哪些坏事，姜越也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他此前在近两年的合同和公司财务部门找到的证据都已经提交给了警察。那又是什么事，有可能把他也拖下水呢？姜越百思不得其解。
董子杰没有再给他打电话，姜越却不敢掉以轻心，他一面让人继续查公司里的合同和文件，一面将董瀚过去那些忠实拥趸召集起来，挨个问话，却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到。
一个星期就这样风平浪静地过去了，期间林以白打来电话，告诉姜越她已经定好了位置，是京市一家很有名的法餐厅，离他们两个的公司也不算太远。
尽管姜越已经再三解释过，但林以白说起这件事时还是十分兴奋，仿佛已经认定了徐雁行就是她儿子未来的伴侣，姜越简直怀疑她到时候会不会乔装打扮混进餐厅，观察他和徐雁行真实的相处模式。
林以白似乎猜出了姜越心中所想，还特地向他保证，不会有任何人来打扰他们的晚餐。
周六这一天，姜越如往常一样在公司加了一天班，傍晚时才到地库开了自己的车出来。
此前徐雁行发消息说他也在公司加班，姜越就把车开到宣明娱乐楼下，拨了个电话过去：“阿行，我到楼下了，你可以下来了。”
“好，你稍等，我这就下去。”
不到两分钟，姜越就在后视镜里看到了向他走来的徐雁行。
徐雁行见姜越坐在驾驶位上，似乎有一瞬的惊诧，但他很快便从善如流地坐进了副驾驶：“阿越亲自给我当司机吗？”
“嗯。”姜越应了一声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按照林以白的提示，他特地给司机放了一天假，开了他自己的车出门，这辆车的车座椅都是跟德国的厂家特别定制的，能容纳下他那两条过长的腿。
徐雁行又问：“那姜总给别人当过司机吗？”
有吗？姜越抿着嘴唇想了想，原主可能有过，但他回来的时间比较短，几乎没怎么开过车，更别说开车载别人了。
他于是幅度很小地摇了摇头：“没有。”
“wow！”徐雁行笑盈盈地望着姜越，煞有介事地低呼了一声，“那么我是第一个有幸让阿越当司机的人了么？”
姜越不由得转头看向了徐雁行，徐雁行的眼睛里含着他熟悉的笑意，眼底是一片澄明。
他没有说话，把脖子转回来以躲避徐雁行的视线，目视前方发动了汽车。
徐雁行似乎完全感受不到尴尬，还把手伸到了中控屏前方：“阿越介意我弄点声音出来吗？就这么干坐着有点太单调了。”
“你弄吧。”
徐雁行便在中控屏上点了几下，姜越以为他会放音乐，然而徐雁行却熟练地打开车载电台，调到了财经频道。
姜越开着车驶进了机动车道。他听着耳朵里熟悉的财经新闻，心情也渐渐放松下来，暗自在心中感激徐雁行的妥帖。
在十字路口等红绿灯的空档，一条新闻吸引了姜越的注意力。
电台主播的声音温润和缓：“xxxx有限公司……不进行纳税申报，不缴或少缴应纳税款，京市税务局对该公司处以少缴的增值税、企业所得税6710万余元的50罚款，计3355万余元……”【注】
电光石火间，一段记忆突破时光的尘封，闪现在姜越的脑海中。
他之前一直以为，在前一世，他只是见过徐雁行，却原来，他们并不仅仅只是见过。
他们最后一次相遇时，剧情已经发展到后期，要不了多久，姜越这个工具人反派就会下线了，彼时他已经被逐出星盛，还要配合接受经侦大队和税务局的调查，几乎成了税务局的常客。
某日他从税务局出来时，在门口遇到了徐雁行。
那时候的徐雁行并不像此刻他身边这个总是面带微笑的徐雁行一样，脸上满是寒霜，与他那张清冷的面孔倒是十分相衬。
那天下着小雨，姜越撑着伞站在门口等司机来接他，无意中看到徐雁行站在雨里跟别人打电话，徐雁行没有刻意压低声音，姜越能轻易地听到他的话，说的似乎是公司里有演员偷税漏税的事。
不知为何，姜越竟觉得徐雁行被雨打湿的面孔似曾相识。
他听着徐雁行与电话对面的人争吵，无端地生出了某种近似于同病相怜的心情。
几乎是本能地，姜越抬脚走到徐雁行身旁，将伞撑到了他头顶。
落在身上的雨点消失了，徐雁行抬眼看向姜越的脸，似乎愣了一下，低声说了句谢谢。
在不影响主线任务、不涉及主角攻受的情况下，系统一般不会干涉姜越的自由行动，见状也只是提醒姜越不要做和人物性格不符的举动，就没了声音。
姜越问道：“你需要帮助吗？我认识几个经济方面的律师，也许能帮到你。”
徐雁行似乎更诧异了，再一次抬头去看姜越的脸。姜越的伞不大，很难容纳下他们两个成年男人，徐雁行一抬头，两人的脸就贴得更近了，几乎只有一个手掌的距离。
两个人凝望着彼此的眉眼，都陷入了诡异的沉默中。
良久，徐雁行才道：“不用了，谢谢你。”
说话间，来接姜越的司机到了，姜越不由分说地把手中的伞塞到徐雁行手里：“我没什么能帮上你的，就把这把伞送给你吧，祝你好运。”
……
骤然响起的喇叭声把姜越从回忆中抽离出来，他抬头看见已经变绿的信号灯，赶忙将注意力集中到开车上。
原世界的他和前一世的他都死于车祸，虽然现在剧情已经完全变了，但他还是忧心于那不可捉摸的天道，开车时也更加小心谨慎。
副驾驶上的徐雁行始终没有发出任何声音，车里的气氛却十分融洽。这是一种极难得的默契，明明他们两个认识的时间不算太长，可相处起来却像已经认识了许多年的故友一般，即使没人说话，也不会觉得尴尬。
一直到姜越按照导航将车开到林以白预订的餐厅外，把车停进车位，徐雁行才轻笑着赞叹道：“阿越开车让人很有安全感呢。”
“有吗？”姜越忍不住笑了笑，“是不是不管我做什么，你都能想到办法夸我两句？”
徐雁行也笑着反问：“那你不喜欢么？”
喜欢吗？姜越也不知道，他只觉得，和徐雁行相处是一件让人感到愉悦的事情。
餐厅的服务生早已在停车场里等候，两人下了车，在服务生的引导下往餐厅走。
姜越这时候才有功夫去仔细思考刚刚闪现的记忆碎片，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那次相遇应该发生在一年之后，但偷税漏税绝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成的事情，他应该现在就提醒徐雁行留意公司里的演员。
徐雁行为他做了那么多，现在他终于也能帮上徐雁行的忙了，姜越这样想着，心头掠过一丝喜意。
然而开口之前，姜越又犹豫了，这一世许多事情都发生了变化，他甚至无法确定，眼前这个徐雁行，是否是前世他遇到过的那个徐雁行。
他迟疑片刻，还是开了口：“阿行，你刚才有没有注意到那条新闻，有家公司偷税漏税，被罚了款。”
徐雁行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我之前就在《每日财经》上看过这个新闻。”
姜越在心里斟酌着措辞，问道：“你觉得，最想偷税漏税，又最容易偷税漏税的，是哪一个职业？”
徐雁行眉心微蹙：“你是说……演员？”
演员的片酬高，缴税额也更高，尤其是少数一线明星，拿着堪比天价的片酬，却做着偷税漏税的事情。他们两个都是娱乐公司的总裁，对圈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算有所了解。
姜越知道自己的这个话题十分突兀，故意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来：“嗯，我听到那个新闻，偶然想起此事，觉得我们回去也应该查一查，手底下的明星有没有阳奉阴违，偷偷干这种事的。”
他想，自己也确实该回去查一查，之前他只请查了董瀚的问题，说不定还有别的蛀虫隐藏在公司里。
徐雁行似乎忆起什么，在一瞬间睁大了双眼。他侧过头望向姜越，隐秘的感情在眼底洇开，又在姜越转头回望的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此时两人已经走到了餐厅门口，服务生为他们拉开了玻璃门，只听一个醇厚的男声自门内响起：“姜先生，徐先生，欢迎光临，我们已经恭候多时了。”
姜越看到眼前整齐鞠躬的十多位服务生，还有他们身后空无一人的餐厅，终于开始怀疑，自己选择求助林以白，究竟是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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