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第十章天雷劫(2)
整个破旧屋子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里捆绑着五个五六岁大的孩子,明显被灌了药都已昏迷,两个穿着夜行衣的人正坐在桌前喝茶。
另一个房间是个简易丹房,两个方术模样的人正在炼丹,丹炉两旁各躺着一个男孩一个女孩,皆已昏迷,手腕处被割开,殷红鲜血汩汩流入身旁的瓷碗里。
四个人反应极快,瞬间拔刀冲向不速之客,上官心心手中白练灵蛇般抖出,四个人便被白练结结实实捆成一团,滚在地上拼命挣扎叫骂。
上官心心径直飘入室内,快速给两个孩子包扎了伤口,又闪到另外一间屋子,挨个仔细检查了一遍孩童的情况,眸光愈发沁了冷意。
外面的四个人还在挣扎叫骂,她随手拾了把长刀走过去,四个人立刻闭了嘴,转而连连哀求道:“仙女饶命啊,我们再也不敢了!”
上官心心眸若霜雪,锋利刀刃贴着一人脚腕轻轻一挑,那人瞬间嘶声哀嚎起来,鼻涕眼泪全下来了。
“说,另外一部分孩子在哪里?”
她的清冷嗓音在清辉林间回荡,带着自然而然的凛然气势。
另外三个人瑟瑟发抖着回答:“没有了,孩子都在这里了,仙女饶命啊,真的都在这里了……”
三道刀光闪过,三个人愣了一下,转瞬一起哀嚎起来,四个人挣扎痛哭成一团。
带血的刀尖慢慢抬起对准其中一人眼睛,她的声音愈发冷冽:“我再问一遍,另外一部分孩子呢?”
四个人连挣扎都已不敢,只能瑟瑟发抖着咬紧牙关涕泗横流:“仙女啊真的就这些孩子,没有了,我们也只是想借着这股子风声,浑水摸鱼倒卖几个孩子赚点银子,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求求仙女饶了我们这一次吧……”
“贩卖孩童!放血挖心炼丹!如此丧尽天良我岂会饶你们!”
随着话音一落,她收了白练,刀影又是一闪,下一瞬,四个人蜷缩成一团,握着鲜血淋漓的手腕脚腕,撕心裂肺地哀嚎成一片。
而她手腕突然翻转,长刀直直飞向林间一棵粗壮的老榆树,咚一声钉在上面,她的冷淡嗓音随之响起:“看够了就出来吧。”
林间深处静默了片刻,最先闪出南宫子珩的身影,他摇着折扇风流倜傥地立在月色里,眉眼含笑道:“哎呀,真是有缘啊,竟然在这里与上官姑娘重逢。”
上官心心的目光自先后闪出的一众人面上淡淡扫过,恍若面对陌生人一般,从始至终无一丝停顿,亦无一丝眸光波动,最终落回南宫子珩的面上,淡淡道:“余下之事便有劳观火阁了。”
南宫子珩笑容粲然:“什么有劳不有劳的,都是自家人,上官姑娘这话不是见外了吗!”然后扬声吩咐:“云驰,将这里妥善收拾了。”
云驰自暗处闪出来,回道:“知道了,阁主。”
“我还有事,先告辞了。”
月色下清冷声音犹在,那抹清绝身姿早已消失不见。
轩辕一扬面色苍白地立在原地,只觉得全身上下无一处不痛,连混乱的意识,都在不余遗力地撕扯着他的身体,痛得他不敢妄动,不敢呼吸。
他是最后一个走出来的,明明那样想见到她,想得都要疯了,然而她终于出现时,他却胆怯了,惶恐了,不敢靠近了。
他有想过他们见面时,她会是怎样的态度,可是当真正面对的时候,即便做了各种各样充足的心理准备,他发现自己还是承受不了,承受不了她的冷漠,承受不了她把他当成陌生人,无论如何也承受不了。
南宫珞珞看了眼神情恍惚的轩辕一扬,叹了口气,狠狠推了推他:“傻了?快追呀!”
轩辕一扬猛地反应过来,身形一晃消失了。
东方文珝摇着玄铁扇苦笑:“想不到最是嚣张跋扈的轩辕公子,竟也有胆怯的时候。”
南宫珞珞冷哼了一声:“你要是敢欺负我呀,我也要这么惩罚你。”
东方文珝轻轻捏了捏她娇艳的脸颊,柔声笑道:“你不欺负我,我就烧高香了。”
南宫珞珞娇嗔着拍开他的手,眉眼间都是柔情蜜意,转眼看到神情低落面色苍白的东方汐儿,忍不住与东方文珝相视一眼,无奈叹了口气。
山路崎岖,树影婆娑。
两抹皓白身影立在斑驳树影间,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无言相望。
山风裹挟着湿冷迎面扑来,极快地打透单薄春衫,然而让轩辕一扬感到彻骨之冷的,却不是山风,而是眼前人目光中的霜雪之寒。
到底还是走近了两步,努力克制着嗓音的颤抖说出话来:“这些日子还好吗?”
上官心心漫不经心地挪开视线望向漆黑山林,声音一如她的眸光,无半分情绪的清冷:“挺好的。”
轩辕一扬牢牢锁住她的眸子,低声问:“你曾说过你我原为一体,何来相欠一说,如今,可还作数?”
上官心心纤白手指搭在眉间,垂眸轻笑了一声:“这段日子我想了很多,也多少想明白一些事情,或许,我一直在寻找的人,也不是如今的你。”目光慢慢移上来,落在他惨白得无一丝血色的面庞上,静静道:“所以,你我都洒脱一些吧。”
轩辕一扬身子狠狠一晃,由于山路不平,狼狈地趔趄了一步才勉强稳住身形,苍白的唇不住颤着,却到底再说不出一个字。
上官心心不以为意地迈步向山下走去,与他擦肩而过时,低垂的视线不经意一瞥,眸子里转瞬即逝一抹波动。
清淡银辉洒在坠于他腰间的荷包上,那对用银丝绣成的并蒂莲,泛着与月色相同的流转光泽,却给人一种不知所以的凄清寂寥之感。
上官心心按住渐渐发疼的心口,努力让自己每迈出一步都看似平稳。
反噬开始发作,若强行施展轻功定然会自空中坠落,如今只能寻找一处相对安全的地方忍一夜,然而身后熟悉的脚步,总是不远不近跟着,让她莫名烦躁,强忍着不适,冷声道:“不要再跟着我!”
又走了一段路,她的脚步逐渐趋于不稳,终于忍不住回头动怒:“我跟你说了不要再跟着我!”
强行走了两步到底撑不住,趔趄着跌坐在地上,身后的身影已经在第一时间闪身过来将她扶住,她咬紧牙关狠狠推开他,低喝:“走开!”
想起身却终究站不起来了,剧痛蔓延到四肢百骸,她只能蜷缩成一团,紧闭双眼在他怀里挣扎,喃喃低喝:“走开!我不需要你!”
轩辕一扬紧紧抱着她,整个身子跟着她一起发抖,扯落她面纱,掰开她紧咬的牙关将手臂塞进去,嗓音里溢满疼痛:“用力咬,你会好受一些。”
然而她明明已经痛到意识模糊,明明全身上下都是冷汗,就是说什么也不肯咬他,不肯领他的情。
他无可奈何,只能拔下她发髻上的檀木簪子,横塞入她牙齿间让她咬紧,然后紧紧将她抱进怀里,痛得不能自已地低声呢喃:“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是我混蛋!这些日子你一个人到底是怎么熬过来的?对不起,我没能早些找到你,心心,对不起……”
月色愈发凄清冷寂,全身冰冷的她已经痛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却仍未昏迷。
轩辕一扬心疼得都要疯了,逆转乾坤心法反噬发作时穴道是封不住的,除非痛到极致昏迷过去,否则一丝办法都没有。
虽然他近来特意修炼了乾坤心法,专用于疏导逆转乾坤心法反噬,然而那也需要在反噬发作之前疏导,发作时一切外力干预都是徒劳。
银辉清冷,山林死寂。
两个人的身影渐渐好似化成了一整座冰雕,上官心心彻底昏迷时,月亮早已西沉,轩辕一扬神情呆呆地抱着她,面色似比遭受反噬之人还要苍白,他冰凉的唇轻轻印在她冷汗淋漓的额间,眼角一点一点溢出水光。
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上官心心下意识伸手遮在眼前睁开双眼,倚着床头正自闭目养神的轩辕一扬,立刻俯下|身子柔声问:“可好些了?”
上官心心也不抬眸,不着痕迹地避开他的气息,起身下床穿鞋子。
轩辕一扬在她站起身子时握住她手腕:“心心,给我点儿时间,我们谈谈好不好?”
上官心心一点一点挣脱他,径直走向门口:“我不认为你我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
她的手指刚刚触到门栓,身子突然僵住,眸子里瞬间泛出怒色,低斥一声:“你——”
修长手臂揽过腰间,随即整个人被轩辕一扬拦腰抱到床上,他紧紧握住她的手,哑声低求:“心心,你先消消气听我说好不好?等我说完了,你想怎么惩罚我都依你。”
受制于人的滋味自然不好受,奈何如今不是敌手想反抗都做不到,上官心心索性闭上眼睛不看也不言,权当自己死了。
轩辕一扬抬手拢起她耳边碎发,爱怜低叹:“想必患了失心疯的那段记忆都丢了,不过也没关系。”
他坐到床边,将她的手小心按在自己心口:“心心,当时我是在何种情形下,说出那些话,做出那些事的,我相信你是清楚的。我承认故意气你伤你是我混账,那些过错是我无论如何也开脱不了的,错了就是错了,我认错也认罚。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当时说的那些话都是假的,我是因为嫉妒疯了,失控了才那样伤你。”
上官心心终于忍不住睁开双眼:“所以呢?我就应该原谅你是吗?”
见他愣了愣,她冷笑一声:“轩辕一扬,从未有人如此践踏过我的尊严。你不需要我,我就应该滚,你需要我,我就应该回来是吗?我是不是应该感激你,否则那些如履薄冰委曲求全的日子,于我而言就毫无意义了?”
她的笑容像似一把凛冽的霜刀,不顾一切地朝着彼此的心窝乱刺:“轩辕一扬,我上官心心真正的性子你还不曾领教过,在我这里永远没有退而求其次的选择。
于我而言,你已经不再是我的那个他,我也不再是你的那个她,初时的我已经死了,她从来不能代表我,所以你若是想殉情,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再与我无关。
当然,念在你我多少还有些渊源,我倒是也愿意剥离一抹残影,炼成跟她一模一样的魅交给你,权当偿还你的诸多恩情,也未尝不可。”
轩辕一扬静静凝着她,面色一寸一寸惨白下去,半晌,惨然低笑一声:“原来语言真的可以杀人,今天算是领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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