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岁封还是第一次见长阳公主许清平。
传言里她是个很像她父亲的公主，好美色，面首无数，还曾经当街调戏丞相家的小儿子，名声不是很好，但是美艳绝伦，甚至有许多人说，她美得颠倒众生，哪怕知道她本性，但见了还是忍不住为她倾倒。
岁封细细去看许清平，只觉得前半截传言不能确定，但后半截的确没有夸张。
毕竟许清平这人，的确能够称得上美艳绝伦，颠倒众生。
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她的唇不是很薄，但是带着一点点肉感，微微一勾唇角，那柔软的，娇嫩的唇，就能够吸引所有人的目光。
难怪那位小将军走路都有些飘忽，脸颊更是红得像烧红了的虾，这么一个美人撒娇似的对着他问话，别说涉世未深的赵小将军了，就算是他爹来了，也不一定能扛住。
“还不谢谢公主！”
因为许清平的几句话，所有人都免去了处罚，只有最开始惹事的那个小混混青年，被罚着打扫了现场。
他明明是挨打挨得最狠的一个，裆下更是遭受了重击，走路腿都有点抖，却要留下干活，一时间看着竟有些凄凉。
但想起他之前说的那些话来，哪怕是脑子不太聪明的林芳桂，都觉得他活该。
林芳桂这时候可喜欢岁封了，公主等人可能是过来视察的，留了一会儿之后就走了，只留下一脸心猿意马的赵小将军……
他不是不想跟着公主走，只不过是因为训练新兵是他的职责，他才不能走。
当公主离开的时候，他盯着人家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的背影，不知道看了多久，才依依不舍地转过头来。
赵小将军在上面训话，林芳桂就在底下悄悄地靠近岁封：“恁住哪儿？我想跟你一块住……”
莲生都被挤得歪了一下，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林芳桂，但她长得娇弱，哪怕眼神很凶恶，也只让人觉得可爱。
“晚些时候会重新分配，到时候再说吧。”
她们在底下窃窃私语，赵小将军在上面讲了半天的废话，当然其中也包括一些有用的东西，比如说军规，训练时间，大部分项目内容，以及什么时候正式出发，走上战场。
说到军规的时候，他深深的看了一眼岁封，显然是发现了，别看岁封是个挺漂亮的年轻姑娘，惹事能力完全不比那群年轻气盛的小伙子弱，是需要重点关注的。
公主走了以后，赵小将军逐渐地也靠谱了起来，他能屡立军功，也不只是因为他是老将军的亲孙子，他自个也是有真本事的。
没了外力干扰，本质就逐渐地呈现了出来。
训练的东西也就那些，对于岁封来说没什么难度，而且他们也不太重视女兵，有人偷懒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显然并不在乎若是到了战场上，没有好好地经过训练的女兵，死亡的概率会很高。
在他们眼里，征收女兵这个命令本来就是昏庸无道的皇帝，突如其来的不靠谱想法，也没什么用处，反正命令他们也听了，人也征收了，皇帝也挑不出错处。
莲生就是那种吃不了苦的，没一会儿就呜呜呜地喊累了，悄悄坐在一边想要休息。
岁封路过她旁边叹了一口气：“你如果吃不了这个苦，那还是走吧，离你家里人远一点就是了，到他们找不到你的地方去。”
战场上刀兵无眼，莲生体质又不好，要是吃不了苦，连训练都不愿意训练，那上了战场之后就更危险了，与其白白送命，还不如远走他乡，一样能避开她的父亲。
莲生本来坐在地上已经在那里喘粗气了，听到岁封这么说，就眼眶红红的又爬了起来，咬着下唇重新跟上了。
——
自从那天被打了一顿以后，男兵和女兵这边就结了仇，当然主要是以那个小混混为主的几个，那天挨打挨得比较狠的。
军规明说了不让私底下斗殴，他们挨了打又吃了亏，还没办法报复，一个个的心里憋屈坏了。
满脑子都是找机会报复回去。
本来他们以为没机会了，因为训练的时日不长，前方急缺人，他们懂些军规之类的，再紧急地训练上几天，就会被拉到战场上去，剩下的就全看运气了。
运气好说不定就能活下来，还能立点军功，运气不好可能上战场的第一天，就命都没了，更别提其他的了。
结果大概也就是许清平离开后的第三天，一大早上的，岁封正在吃早餐，左边坐了一个昏昏欲睡的莲生，右边坐了一个吃饭速度宛如风卷残云的林芳桂。
莲生还在那里小声地抱怨：“早知道训练这么累，我就不来了……”
她嘴上这么说着，但一点离开的意思都没有，哪怕累得眼睛都睁不开了，还是在那里很努力地吃东西补充体力，等着一会儿的训练。
集训时间只有一个星期，一个星期之后，他们就会随着增援的大军一起，去战场上，说起来的话，那里距离长阳公主的封地不远。
岁封提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莲生半眯着眼睛道：“征女兵的事，就是长阳公主提的。”
岁封动作微微顿了一下：“你怎么知道的？”
莲生一脸无辜地抬起头：“聊天的时候，那位赵将军跟我说的。”
林芳桂就在旁边闷头苦吃，闻言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你还跟将军说过话？”
“就说过一次罢了……”莲生提起来的时候还有些扭捏：“大概只是随意说起的吧。”
岁封却觉得不简单，像这样的话题，可不是随便聊聊，就会聊到的，而且才见了一次，就能聊到这里，只有两种可能性。
要么赵小将军的嘴连把门的都没有，要么莲生特别会套话，这才能聊一次，就套出这么重要的消息。
别看她细胳膊细腿，没点战斗力，如今看来，说不定能往别的方向发展呢。
她们没有在这个话题上深聊，吃过了早饭以后，就去集合了，莲生还是很困，整个人几乎挂在了林芳桂胳膊上。
林芳桂人高马大力气也大，哪怕莲生把全身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了她的身上，对她来说也没什么压力。
她干脆携着莲生，把人一拖一拖地往前带，见前面有个门槛，一不小心可能就会撞到莲生的脚，她还在过门槛的时候提了一把莲生，把她瘦瘦的身体往上一薅，等过了门槛之后再放下去，继续拖着往前走。
期间莲生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
岁封：……
林芳桂见岁封一直盯着她，还转过头来憨憨一笑：“要不俺也背着你？”
莲生只能被她拖着走，岁封却能被她背着，由此看来林芳桂还是更喜欢岁封的，岁封却觉得无福消受，摆摆手拒绝了。
倒是莲生，哀声道：“那你背着我吧……”
三个人就这么到了集合的地方，训练还没正式开始呢，外面突然一阵喧哗，喧哗的声音还很大，并且慢慢的由远及近。
观察能力极为仔细的岁封，瞧见本来挂在林芳桂身上，大概是在睡回笼觉的莲生突然睁开了眼。
她的脸色一瞬间变得苍白无血色，就像见了鬼一样，甚至本能地瑟缩了一下，躲到了林芳桂身后。
岁封不动声色地挪动脚步，把人护在自己的身后，她和林芳桂一个像座小塔，一个从侧面挡住了所有的缝隙，就像密不透风的伞，水泼不进。
“是你家人？”
“不……不是……”莲生话音刚刚落下，闹出动静的人终于突破了重围，出现在了他们附近，领头的是个中年女人，光看模样还有些富态，身边带着几个大汉，脸色很急切地走过来，还没见到人就开始张望。
“水媚！水媚！你别以为躲到了这里，我就找不见你了！我们可是真金白银签过卖身契的！便是闹到了官府那里也是我有理，你快跟我回去！”
莲生迅速的往后又缩了缩，哪怕被两个人牢牢地护在身后，但她还是很没有安全感，表情中充满了慌张和失措。
有人试图拦住那个中年女人，然后就听到她大声地嚷嚷道：“水媚是我们楼子里最漂亮的姑娘，我还指望着她给妈妈我养老呢，你们不会是想把人昧下吧！”
“水媚啊，水媚！你可想清楚了，到营里日子可比楼里还难过，现在不肯跟我走，你到时候后悔也晚了！”
她闹了一通，顿时很多人都知道了，有个花街的妓、女，不知道怎么逃出了花楼，跑到了他们这里来。
想也不用想肯定是借着招女兵的机会混进来的，一听那鸨母在那里说什么最漂亮之类的，徐州人都把目光投向了岁封和莲生。
来报名的女兵，长相大多都比较普通，其中只有两个人最好看，一个是岁封，另一个就是莲生。
她们两个当中，更像楼子里姑娘的自然是莲生。
在所有人赤、裸的目光里，莲生本来就苍白的脸，一瞬间像是没了血色，她紧紧地攥着林芳桂的衣袖，过了一会儿缓缓的垂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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