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后账
拍拍他的肩,却又不知道该安慰些什么,夜星岚知道楚擎虽是帝王至尊,却有一副不错的心肠。
“她若是妖的话,你还会带她回宫吗?”夜星岚指指楚擎怀中的婳珺,她被施了定心咒,睡得香甜。
“皇宫有苍之碧灵守护。”沉默半晌,楚擎还是给出了最客观的答案,但凡妖邪靠近,必将诛灭。
“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夜星岚步步紧逼,她有些好奇楚擎的底线在哪里。
楚擎不答,像是微抿着唇思索,又像在拒绝夜星岚的试探。
“你知道为什么你父皇母后非要我做太子妃吗?”乌云飘过,遮挡了白亮的月光,还好皓雪还未用尽,四周还有些朦朦的光。
“因为夜相。”楚擎道出缘由,得夜晏者可保国家安泰,九州四国人尽皆知。所以为了留下夜晏,哪怕夜星岚是妖魄,父皇母后也绝不会放她离开。
“呵,不全是。”夜星岚启唇一笑,星眸璀璨,“因为我是妖魄转世,可以破命,你大皇兄原本寿不过二十五,沾了我的光,虽然不知今日流落在何处,至少还活着。”
妖魄本身就是异数,能转生为人少之又少,不入命理轮回,就像是宿命的闯入者,谁遇上了,所定之命运必会更改。
楚擎抬头,不敢置信的惊异一闪即过。
“他的生辰八字是假的,你母后和父皇藏得很好。”夜星岚为楚擎解惑,她知道曾墨又是蟠东第一卜者,楚擎师从曾夫子,自是有所涉猎,闲来无事也曾经替两位兄长卜过。
死劫不同于一般小的命理变数,在命盘中是无论如何也遮不掉的。
“我父皇母后藏匿的事你怎么知道?”条件反射的怀疑夜星岚的话,楚擎被她骗过太多次了。
“我爹是谁?当年我那么小就被皇后娘娘心肝宝贝肉的捧在手里,老头觉得必有蹊跷,所以排命盘逆推出来的。”
夜星岚见楚擎不信,继续分析:“别的皇子二十岁早就婚配,你大哥封真多年,和我早有婚约,却一直拖到他二十八岁生辰之际才筹备婚事。
你还真以为我有那么大的能耐,能凭一己之力将婚期一日拖过一日?若不是你父皇母后默许,怎么会给我那么多机会搞事情?不过他们怎么也没猜到最后我会和你搞到一起。”
“所以……”夜星岚的一席话逻辑缜密,楚擎自动忽略掉她用词粗鄙。
“所以就算我当年悔婚,还让你背了个不伦的罪名,只是被轻描淡写的罚闭门思过。只有我活着你大哥才有机会平平稳稳的活过二十八岁。”夜星岚提到当年二人被罚,楚擎一向沉稳的心颤了颤,五指成拳紧紧握住。
夜星岚对这些看的很清,甚至不觉得自己被利用了,先帝先后毕竟是真用心疼过她的,尤其是先后对她的照拂,无微不至,甚至比楚昭云还要纵容些。
一只大手自广袖中伸过来扶住她的后颈,微微用力,将她的头靠在一个宽阔的肩膀上,并顺着她的后背轻拍安慰,那只手的主人并没有看她,而是望着怀里的婳珺。
楚擎身上太暖,靠了一会夜星岚哈欠连连,不由自主的瞌睡过去。
苍柏下年轻公子对月而坐,怀中人和肩上人睡得酣熟,他不知在想些什么。
她是被呛醒的,夜星岚睁开眼,烟雾缭绕着道观房中古朴的床帏,秦钰、洛琼霜立在床头聊天。
顾萧正在用点燃的信香围着她的上半身一圈圈的绕着,提神的信香一股股的钻入脑海,配合顾萧熟练的姿势,很容易让人想起道观中替中邪者去祟招魂。
夜星岚脸黑了黑,从床上猛然坐起,吓了旁边喝水的楚聪一哆嗦。
“你是猪吗?”洛琼霜毫不客气的坐在床上,“又睡了两天,这次你再不醒,明天我们就把你装棺椁入殓去!”
“矜持,矜持!名门淑女的风范。”夜星岚善意提醒洛琼霜,她心仪的人就站在身旁。后者一噎,偷偷看顾萧一眼,脸红着低下头去,和方才凶巴巴的样子判若两人。
“我……”睁眼就被结结实实喂了一嘴狗粮,夜星岚恨自己怎么那么多嘴。
“夜——姐姐,你是不是在琅瑚幻境得了什么秘宝?怎么一睡几天都不醒的?昨天洛姐姐差点把脸盆敲烂了。”楚聪对“姐姐”这个称呼还是有点不太适应,不过迫于淫威好歹记下了,也难怪洛琼霜火气旺。
“秘宝?别是得了怪病就好!”洛琼霜白她一眼,楚聪说起昨日自己的行径,好像又不太矜持。
夜星岚也不接话,笑嘻嘻的问她怎么回来的。
“哇!三叔厉害了,被你和婳珺赖着睡在中院,一动不动的挺了一宿,若不是我习惯早起去中院练拳,他还得当几个时辰的人肉枕头。”
“他抱我回来的?”
“嗯。”楚聪还记得天刚蒙蒙亮,他见到楚擎坐在朝露之中,冷冷的如同一尊冰雕玉砌的塑像,也许是山上入秋早些,早晚气温极寒,但他接过婳珺时,孩子身上却热乎乎的。
楚擎站起身来将夜星岚横抱在怀里,衣襟下摆处被露水打湿,凉凉的扫过,他总觉得那日的三叔有哪里不同,却又具体说不上来。
“他们人呢?”这一屋子单单缺了楚擎和婳珺,看天色已到掌灯时分。
“躲账去了。”楚聪耸耸肩膀,“你们回来那日,刚用过早饭,西跨院的宋老夫人就来拜访,三叔以你身体不适推了,这两日来过多次,三叔实在不耐烦就带着婳珺躲出去了。”
话音刚落,门口侍候的小道童跑进门来,禀报西跨院的宋老夫人又来拜访,还说今日见不到人就坐在院门前不走了。
观中的道童对这宋老夫人实在是畏惧,回话的时候眼神透着惊恐,看来没少被这老夫人刁难。
“好啊,我去会会她。”夜星岚撩被子就要下床,还没站起来腿先软了。两天没吃东西,肚子先抗议了。
“请宋老夫人来一同用晚膳。”夜星岚改了口风,先让小道童准备饭菜,先让楚聪倒了杯水,坐在床前不紧不慢的喝着。
不多时前堂里饭菜都备齐了,众人围坐一桌,这才请坐在院门口不肯离开的宋老夫人进来。
今日那老妇人又端得一张被人欠了三百吊钱的模样,坐在夜星岚对面,眯起眼睛乜斜了一眼桌上的饭菜,从鼻孔中若有似无的“哼”了一声。
夜星岚扒了半碗饭垫了个底,这才饶有兴趣的招呼宋老夫人入座。
老妇人见她安坐在位置上,毫无礼节的样子,忍不住又“叭叭叭”念叨半晌。仿佛那夜,西跨院的那个慈祥老人只是夜星岚的臆想。
“前两天我身体不适,如今虚弱的很,老夫人慈悲,定是不会见怪。”夜星岚端起饭碗的样子哪有一点羸弱之感,但话说的漂亮,堵得宋老夫人不好再发作。
“不知老妇人执意要见我家婳珺有何贵干?”夹起一口斋菜吃进嘴里,兴许是饿得紧了,竟然吃出了红烧肉的滋味,夜星岚满脸享受的问到。
“那夜老身伤怀,见了婳珺甚为投缘,送了不该送的,那铜锁是老身独子所留,亦是老身的寄托,还请归还。”话虽说得客气,但态度一点都不客气,说白了就是来讨回送出去的铜锁。
“老夫人那夜可是吃了酒了?”
“不曾。”
“可是被人威胁?”
“不曾。”
“又或者神志不清?”夜星岚蹙着眉,连问三句。
“老身身体健硕的很!”宋老夫人明知她耍花腔,有些愠怒。
“这三者都不是,那送出去的东西哪儿有要回的道理?这个连三岁稚童都知道的道理,宋老夫人岂会不知?”夜星岚吃了个八分饱,终于有心情取笑她小气。那张老脸青一阵白一阵的下不来台。
“老身就豁出去这张老脸,也要讨回那铜锁。”宋老夫人恼羞成怒,拍案而起。震得桌上的酒菜都抖了抖。
“呦,你还有理了?那敢问老夫人,是要那夜送出来的半片锁呢?还是想要完整的锁?”夜星岚手疾眼快端起自己的银耳羹,没被震撒,言语间又将了对方一军。
宋老夫人闻言沉默,眸中的怒火逐渐被奸狡代替。
“来,说说你是如何知道你那儿媳就是虎鹰所化?又是如何利用我们引她出来?最后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夜星岚喝光最后一口汤,放下碗筷擦了擦唇角,也不再装傻。
一桌子的人也都纷纷放下碗筷,一副纯看热闹的模样。
那老妪望望这屋中众人,似是估量着这些人的实力,一一看过之后像是有了底气,将方才的怒气一扫而空,换了一副嘴脸,不紧不慢的抓起桌上的干果,一粒粒的剥了起来。
“告诉你们也无妨。”老妪轻笑,瞬间便没了老态龙钟之感。
“我儿纳妾那日,她离开宋家,我便派了人尾随,直跟到这破败的道观中,亲眼见她化形,才知道原来她就是观里供奉的妖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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