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前夫
楚凝愣了一下,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这个时辰正是上早朝的时辰,来来往往的人不少,不仅是徐承玄,其他官员也是能看到的。他和谢珩如此拉拉扯扯……不会有什么影响吗?
楚凝后退一步,装作和谢珩不熟的模样,然后紧张地看了看周围,并没有其他人在才略微松了一口气。
“昨晚还在一张床上,早上楚楚就要与我生分了吗?”偏偏谢珩还非要把他堵在马车车厢后边,因为旁边是宫墙,所以形成了一个略微私密的空间。
楚凝皱着眉头,微抬下巴,示意徐承玄就在对面。然而谢珩明明收到示意,也偏头看了一眼,却不曾放开他。
“原来是徐学士。”谢珩又伸手抹了抹楚凝的嘴角,目光晦暗深沉,“怪不得吃成这样。”
对面的徐承玄只是错愕了一瞬,谢珩回头便已经低下头,转身就进了宫门。
楚凝搞不明白谢珩到底在发什么疯,气得又羞又恼,狠命地推了一下谢珩,快步也进了宫门,完全不肯理会在后面追着的谢珩。
今日早朝事情不多,大部分与楚凝没什么关系。只有春庭、春风楼走水这件事和巡京队略微扯上些关系。
皇帝一是嘉奖巡京队反应迅速,二是因为燕亲王暴露,对燕亲王进行责备。好不容易有了燕亲王的把柄,端亲王阵营的自然不肯轻拿轻放,更有甚者直接要求彻查春庭贿赂官员一事,目标就是春庭最大的老板——燕亲王。
两方在朝中吵吵闹闹,争论不休,甚是难看,看得楚凝心累,只觉得当皇帝是天下第一大难事。
不过还有一件事引起了楚凝的注意——北境派使者拜访大梁,意欲和谈。这些年来北境边关有他镇守一直安然无恙,纵使有小规模战争也会尽快被他按死在萌芽状态。除了最近的一次,也是他被诬陷为通敌叛国的那一场战争。
那一场仗确实诡异。镇北军与北境鏖战良久,从京城申请调度粮草过来,好巧不巧的被北境敌军劫走。与此同时还有一支小队不听指挥,擅自做主从敌军左翼攻击。谁知敌军大部队全力偷袭主力部队,这支小队反而立下奇功。
紧接着京城就传出来镇北将军楚凝通敌叛国,小队队长远见卓识,拒绝军令才能立下如此奇功。
后来这件案子由谢珩主审,只确定了他没有通敌叛国,却也没能揪出真正的幕后主使。
以楚凝对北境部落的了解,北境人多数骁勇善战,坚韧不屈,颇有野心。和大梁打了这么多年一直虎视眈眈,没什么可能因为一场不痛不痒的败仗俯首称臣,其中必有蹊跷。仅仅安排给礼部招待,恐有不妥。
只是大部分文臣都在京城看惯了,习惯了好日子,都没能感觉到北境出使的问题,天然觉得是大梁强盛的缘故。更有甚者,像燕亲王与端亲王正在争到底谁代替皇帝去接待北境使者。
楚凝想提这件事,又觉得自己的身份不是那么合适——毕竟是有过通敌叛国嫌疑的人。只是犹豫一下,竟然还有人抢先一步。
“陛下,臣认为此次北境来使必有不妥,还请慎重考虑。”这声音清亮婉转,如黄莺出谷。
说话的人名叫宋晚衣,同楚凝还是远房亲戚,算是楚凝的远房表姐,同林家也有些亲戚。
说起宋晚衣,在京城甚是出名。她生得容貌极佳,却偏偏是一位女性乾君,不甘于男子之下。宋家一直把她当做普通女儿来养,甚至还打算把她送出去与人为妾。后来她离家出走,报名参军,一步一步地从最低级的步兵爬上来,成了如今京城里唯一的女官,掌管着整个京畿军。
她也曾实际交战过,所以远比其他人看得更加透彻。
“北境一族骁勇善战,与大梁纷争不是一年两年,怎么会因为一场小小的兵败就俯首称臣,所以此次来使必然事有蹊跷。”宋晚衣清了清嗓子继续道。“还请陛下下旨,严密监视北境使者,加强京城护卫。”
见宋晚衣如此说,老皇帝应承下来,让她午后在紫宸殿偏殿等候传召,顺带还点名楚凝,一起商议此事。
说完这些便下了朝。
一下朝谢珩就被皇帝身边的大总管叫走,楚凝乐得清闲,率先出了殿门准备回家。谁知他才走出去没几步就被不速之客拦下。
“楚将军……楚将军请留步。”
楚凝回头,发现竟然又是燕亲王。
“燕亲王殿下安好。”楚凝面无表情地行礼问安,下意识地先后退两步,一边猜测着燕亲王到底想要做什么。
“前两日是本王唐突,喝了点酒便收不住信香,是本王的不对,还望楚卿莫要责怪本王。”燕亲王工工整整地向楚凝行了一礼,以示风度。
然而楚凝并不吃这一套,他只想赶紧离开。喝酒收不住信香,这样的借口恐怕只能哄骗三岁小孩儿。
不过对上燕亲王,他也不得不说违心的话。“哪里哪里,臣自然不会放在心上。”
“那便好。”燕亲王看起来十分满意,便准备要走。
燕亲王还没来得及走,端亲王又走了过来,眼看着就到了楚凝跟前。若是楚凝能什么都不管不顾,定然立刻转身就跑。
“端亲王殿下安好。”楚凝面无表情地问安。
“楚卿安好。”端亲王绷着一张脸淡淡道。
楚凝时常觉得还是老子最懂儿子。就比如这两位王爷的封号,燕亲王简直就是一只到处撒欢的傻燕,端亲王不管到哪里都端着架子,绷着一张冷脸。
“恕本王冒昧,听说前几日三哥在出宫的甬路旁与楚卿发生了些许不快,想来三哥定然不是故意的,还请楚卿见谅。”端亲王表情不变,“本王听说近来东市那边新开了一条文玩街,里边有不少好东西,本王淘到两本兵法古籍,还望楚卿笑纳。”
说出来的话这么的……不地道,他这话的意思像是在提醒楚凝,我哥唐突你了,你可不能放过他。我替他赔礼道歉,一定要记得我的好。
站在一旁的燕亲王脸上乌云密布。
“多谢殿下抬爱。”楚凝心里冷笑一声,“只是这样珍稀的古书难得一见,独微臣阅读钻研实在是浪费,不如捐入藏书阁,让大梁的文官武将都可阅读,培养更多的人才,这才是此书之幸。”
话音刚落,燕亲王的脸变成了晴天,端亲王的脸僵硬得像铺了一层泥胚。
楚凝则见机行礼离开,两位殿下的面子都没有给。
只是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到头。夺嫡之争向来惨烈,没有人能真正独善其身。只要这枚棋子有用,两方就会争取。若是争取也争取不到……
那就毁灭这颗棋子,让听话的棋子上位。
自古以来,权谋之术,皆是如此。
走出去没两步,楚凝便觉得自己今日一定是没翻黄历看凶吉,这才刚打发两位,又来了一位。
这次拦住他的是他的“前夫”徐承玄。
拦下来的地方是宫墙的一处角落,正是一处小宫殿的后门,偏僻寂静,绿植丛生,是个私下聊天的好地方。
虽然楚凝并不想同徐承玄聊天,他们两个除了嫁妆的事情也没什么好说的。
“你……近日过的……可还好?”徐承玄站得稍远一些,明明是他要说话,却还要拿这副疏离样子拿乔。
“托徐大人的福,过的还行。”楚凝漫不经心道。他当初在徐家过的甚是不好,徐母和主君都不重视,家里的下人自然也轻慢。现在他自己在楚家,无人管束,自然过的比在徐家要好。
徐承玄闻言则是脸色微白。
“不知道徐大人到底有什么事要说,若是无事,在下还有事要做。”楚凝道。
曾几何时他也曾想过讨好面前的人,他自幼在家里也算是掌上明珠,到了徐家后年纪小,又无亲人帮扶,对徐承玄也曾有过几分依恋,也试过委曲求全。
只是他父母去世的早,他心里情爱就那么一点点,祖父去世之后,被徐家消磨得就不剩什么。
“我……我没什么要说的,只是……”徐承玄犹豫不决。
楚凝觉得奇怪,徐承玄从来没这样磨磨蹭蹭过。
“只是你最好离那些人远一点。”徐承玄似乎已经下定决心,声音也理直气壮起来。“燕亲王,端亲王,谢珩,你还是少招惹为好,他们都并非良人,同你不过是玩玩罢了,都不需要负责。你若是想要再嫁,还是找个老实本分的。”
楚凝微愣。
“你我才……和离没多久,若是招惹这些,对你的名声也不好,更不容易再嫁。那些人满眼权力富贵,对你的情谊怕是不会长久。”徐承玄继续道,越说话也越多,话里的走向也越来越偏。
“徐承玄。”楚凝打断徐承玄的话,冷笑一声。“你是不是以为……”
“你以为我楚凝人可尽夫,不管是对着谁都可以像只发/情的母/猫一样随便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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