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孩子
秋千在树荫下,把散落在地上的阳光荡碎。
秋千越荡越高,吓得九皇子埋到楚凝怀里,偏又觉得刺激,睁开眼睛从缝隙里偷偷地往外看。
楚凝还想带着九皇子再玩一会儿,刚荡上去就看到不远处谢珩快步走了过来。虽然他并没有做什么坏事,突然看到谢珩却总有点心虚的感觉。
他脸色微变,连忙带着九皇子从秋千上下来。九皇子不知道怎么一回事,还以为有什么可怕的事情,一大一小慌里慌张地跳下秋千。
被刚好赶过来的谢珩接了个满怀。
一大一小被抱住,都以为自己犯了错,什么话都不敢说地从谢珩怀里退出来,在原地罚站。小孩子最是敏感,他能感觉到楚凝的情绪,于是也跟着罚站,头都不敢抬起来。
“原来你们在这里。”谢珩的语气听起来并不严厉。“皇后娘娘的事情谈完,发现九皇子不在宫中,又怕打扰陛下议事,便请我出来寻找。”
差点闯了大祸,楚凝拍拍胸口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刚才谢珩过来并没有黑脸,但他总觉得谢珩似乎是有点生气的。
“九殿下,皇后娘娘在找您,请同臣回去吧。”谢珩蹲下低声说道。
九皇子吸了吸鼻子,又抬头望向楚凝,眼神里满是依依不舍。但是他又有些胆小,不敢反驳谢珩,只好委委屈屈地放开楚凝的手。
“臣送殿下回去好不好?”楚凝也蹲下身子道。
“好!”九皇子答应地飞快,连忙又拉起楚凝的手。
楚凝仿佛看到谢珩嘴角一抽,他心里发笑,表面不动声色。刚准备牵着小奶娃子走,却发现谢珩已经牵起了他的另一只手。
“???”楚凝用眼神示意。这可是在宫中,到处都是眼线,谢珩怎么能……怎么能这样!
谢珩眉毛微挑,拉着楚凝的手就往前走,完全不管楚凝在旁边挤眉弄眼。他的手掌温热有力,暖暖地包裹着楚凝微微透着凉意的手,甚至手指还偷偷摸摸摩挲着楚凝掌心的茧子。
楚凝轻轻的甩了一下手,没甩脱,又怕九皇子看到,于是只能容忍下来。
站在石子路尽头的徐承玄依旧站在原地,脸上是美梦惊醒的怅然若失。眼前的两大一小像极了一家人,看起来和谐又美满。
尤其是谢珩的表现,最让他感到惊讶。
谢珩是谢家早就定下的继承人,九岁就已经分化为乾君,这在整个大梁都是极为罕见的。上一位九岁分化的还是大梁开国圣祖,那可是百年难得一遇之人。十五岁的时候便连中三榜,中了举。虽然不是前三,那也是在第一榜中。后来一路直升坐到现在这个位置。
这两年他提为翰林院学士,才同谢珩一起共事,对谢珩还算有些了解。
谢珩这人平时看起来还算平易近人,话少,做事伶俐,但是不近情/色。不少人想要通过往谢珩床上送人来达成目的,但是无论是男是女,乾君坤君,不管多么国色天香,都打动不了谢珩。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谢珩身边有人。
但是现在,谢珩竟然用如此温柔缱绻的目光看着当初自己完全看不上的楚凝,那眼神明显是情根深种。
徐承玄的双手握紧,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胸口里突然涩涩的,别扭到极点。
楚凝同谢珩一起把九皇子送到了紫宸殿,皇后正等在紫宸殿外,见到九皇子回来顾不得礼仪与形象,直接小跑着去迎。因为步伐太快,头上的绒花步摇穗子都晃荡得厉害。
“多谢谢大人,楚将军。”皇后检查一下九皇子,发现并无大碍才松了一口气,再向楚凝和谢珩道谢。
“臣下应该做的。”谢珩对九皇子和楚凝玩秋千玩到忘记时间这回事只字不提。
他不提,楚凝自然也没有提。
既然九皇子已经找到,皇后便带着九皇子先回凤仪宫。楚凝自然也没了留在宫中的理由,打算继续到巡京营,按照陛下批复的方案预案进行训练。
楚凝往宫门方向走,谢珩也追了上来,牵起他的手,他想躲都没能躲开。
“陛下可还在等你批复奏折。”楚凝提醒道。皇宫里这样随意,恐怕会被其他人看到,说都说不清。
“陛下准我休息一个时辰,有空闲,自然要送夫人出宫,以防有人觊觎夫人。”谢珩义正言辞地说。单听这正直的语气,还以为他在念祭祀的祭文。
“整日胡说八道!”楚凝冷不丁被“夫人”这两个字噎住。
“之前夫人就被燕亲王拦下,我虽与夫人有夫妻婚约,却无夫妻之实,心中实在不安。”谢珩边走边说,表情正直,语气也正直,丝毫不像是在说这样露骨的话。
“夫妻之实”四个字让楚凝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噎死,噎得他胸闷气短。实在没办法,他这二十多年间都欲/望浅淡,只有求欢期雨露期的时候才会自己纾解一下。这样私密的事情在现在这样的场景下说出来,他实在有些接受不了。
“今日我看到楚楚和九皇子时,还以为那是楚楚的孩子。”谢珩用余光瞥着楚凝,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像是被什么东西戳到,软到不能再软。“楚楚……喜欢孩子吗?”
“什么?”楚凝瞪大双眼,看到谢珩很认真的目光。他感觉到自己的脸颊烫得几乎冒烟,从脖子一直红到了耳朵尖。
怪不得要提什么夫妻之实,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他。
“楚楚不想要孩子吗?”谢珩眉尖微挑,眼神里似乎透出一点失望的色彩。
他今日看到秋千上的一大一小的时候,有一瞬间真的以为他们会是一家三口。他现在虽然已经和他的楚楚办理过成婚的手续,可没有拜堂成亲,也没有夫妻之实,更别提乾君与坤君之间的标记。若是有朝一日楚凝想走,他和现在的徐承玄就毫无区别。
若是有一个孩子,他和楚楚共同的孩子,或许他的楚楚会愿意留下来。
“啊……这……”楚凝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然他有生孩子的能力,但是他真的完全没有考虑过这件事。
幸而他们离宫门已经没有多远,楚凝低着头多走了几步,一溜烟就快步走了出去。谢珩没能拦住楚凝,只好在宫门内无奈的笑了笑。
他不知道用这样慢热愚笨的方法,要过多久才能真正拥有楚凝的一颗真心。
他知道楚凝输过一次。
但是——
只要楚凝选择他,他就永远不会让楚凝再输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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