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不要彩礼

秋天已过，初冬将至，研二的课上完了，林梓又回到了许达在的这座城。
  那一天，他们和一起创业的朋友雷子聚会，林梓能感觉到许达和雷子之间的气氛微妙，那几个月，林梓不在，他们之间发生了一些事情。许达喝了些酒，和林梓步行在回家的路上，他告诉林梓，雷子企图越过他，去联络他的朋友拓展业务，但雷子的沟通很有问题，许达的朋友并不买雷子的账，中间还发生了一些不愉快，许达费了好些心思才修复好和朋友之间的关系。
  快到家的时候看到一家美发店，许达对林梓说：“我想理个发，顺便按一下肩膀，累了，你也给头发做一下护理吧。”林梓回：“算了吧，今天也有点太晚了。”
  许达不等林梓把话说完，径直走进了马路边的那家美容美发连锁店。。。。。。
  许达理完发，林梓的护理还没做完，他就坐在旁边等着。这时，一个穿着黑色短袖修身衬衫，黑色短款一步裙，黑色丝袜，踩着黑色高跟鞋，约莫30多岁，细高挑，肤色是健康的小麦色，看起来妖里妖气的女人，笑嘻嘻地走过来跟许达闲聊。
  女人：“帅哥，第一次来哈，之前没见过你们。”
  许达：“是的，第一次来。”他抬起头乐呵呵地回应道。
  女人：“您二位住在这附近？”那女人看许达很好沟通的样子，接着问道。
  许达：“对的。”
  女人：“咱们是一家综合的连锁店，能美发，也能做护理按摩，美容护理按摩是男客、女客都接的，你们住在这附近，累了可以一起过来做，今天办卡的话可以免费送你们二位体验一次。”
  林梓深感和许达在一起后的经济窘迫，正想拒绝，许达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那就试试，正好我今天累了，体验不好可以不办吗？”
  女人笑笑，叫出来一个个子矮矮的，白白胖胖的女孩子，只见她挽着丸子头，胸前那一抹隆起，把本来就修身的白色衬衫撑的紧紧的，林梓真担心她胸前的扣子给撑的崩掉了，一个小姑娘，背却很厚，厚厚肉肉的后背和胖胖的屁股连在一起，完全看不出腰肢的曲线，下身穿着黑色丝袜，外面裹着一个短短的刚刚好能包住臀部的包臀裙，因为腰太粗，包臀裙好像提不上去，刚刚挨着一点点腰，远远看过去，跟利索搭不上半点边。可能是因为背太厚，也可能是因为按摩导致上半身比较发达，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驼，还趿拉着鞋子。浑身上下只有那张白白胖胖的脸能配得上二十岁左右的年纪，笑起来眼睛弯弯的，看起来有几分小心思。她笑脸盈盈地走过来，给林梓和许达介绍着护理项目的内容，把他们带进了护理室，这个女孩叫晓灵，她给林梓做，又找了另外一个女孩，看起来忠厚老实的样子，叫盼盼，给许达做。
  体验完之后，盼盼就忙别的去了，晓灵一直跟在林梓和许达身后，虽然并不多言语，但行动上一直在察言观色，给他们提供些力所能及的服务，许达很受用，痛快地办了一张年卡，林梓心里有些不情愿，但在店里碍于情面，并没多言语。
  洗漱完躺在床上的两个人各有各的心事，林梓先开口了。
  林梓：“咱今天不应该办这张卡，现在又没有什么钱。”她还没有毕业，她深知没钱的无助和窘迫，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
  许达：“没事，以后的生活肯定会越来越好的。”虽然他和雷子在工作上产生了些分歧，但最近在谈的这笔单子如果能成的话，会赚到不少钱，他对未来充满了希望，而林梓对此并不知情，她眼中的未来是不确定的。
  林梓：“我从小节俭习惯了，你这样花钱大手大脚的，我心里有些不舒服。。。”
  虽然皮肤护理她大二就开始做了，用的是自己做家教赚来的钱，因为彼时脸上的痘痘泛滥，她很苦恼。从大二开始，家教和兼职从来没有断过，一直有收入，但也是赚一个花一个，等到读研之后，她才知道没钱又借不到钱是什么滋味，也才知道未雨绸缪和储蓄的重要，她经历过生活的不易，一回忆总会涌出很多心酸，声音里带了哭腔，她还想对他说些什么，却被他狠狠地打断了。
  许达：“你哭什么？！扫兴！”本来被林梓枕着的那只胳膊猛一下抽了出来，另一只抱着林梓腰的手使劲把她推开。他一点都不想听林梓的诉说。
  林梓不再吱声，背对着他在黑暗中流了很多眼泪，在不知不觉中睡去，半夜她似梦非梦、似醒非醒，想看看天快亮了吗？正欲抬头望向窗边的时候，目光停留在许达那一侧的床头，黑暗里他坐着，背靠着床头，他的背怎么那么长、那么高？之后在这个出租屋的好多个半夜，她总醒来，总能看到那个长长的后背。
  为什么从这晚开始，她总半夜醒来，为什么她总看到那个长长的背，那可能就是个梦，也可能是大衣柜挡住的阴影。冥冥之中意味着什么？她不知道。她也不会知道：那一晚为她以后受到的屈辱和伤害，已悄然埋下了祸根。

  许达和雷子创业启动5个月了，终于开了第一单，是许达通过在高校做老师的朋友拿到的这笔订单，净利润可观，按照他们原来的约定，许达自己做的单子，雷子和他五五分成，许达马上要有几万块进账，他内心雀跃，准备带林梓去附近刚开的一家餐厅吃火锅。
  林梓问他：“怎么了，怎么突然要去吃火锅？”他一直告诉林梓他更喜欢吃林梓做的饭，所以在一起的这几个月，林梓总在没有空调的厨房里忙碌着，不管是寒冷的冬日还是酷暑难耐的盛夏，今天居然要带她出去吃，林梓多少有些疑惑。
  许达说：“什么怎么了，就是路过的时候看到一家刚开的火锅店，在搞活动。”他站在衣柜前，边照镜子边梳头发，心不在焉地回着林梓的话。
  火锅刚吃到一半，他的手机进来一条短信，他慌忙放下筷子解锁手机去看短消息，本来有点按耐不住兴奋的脸“唰”的一下僵住了。
  林梓注意到他表情的变化，很担心的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许达沉默了一会回答道。放下手机，若有所思地继续吃东西，同样的食物不再像刚才那么鲜美，味同嚼蜡。
  几个月前，他为了尽快报销一笔经费，伙同另一个男同学江明模仿导师的签名，后被学校发现，他和江明约好，坚决不承认错误，但江明扛不住老师的压力，认怂了，许达到最后还跟老师拍桌子耍横，面临被处分的可能。不管之前处于什么原因，模仿导师签字总是错了，但当许达告诉林梓这件事时，林梓还是站在了他的一边，那种情况她都支持他，都能感同身受，更何况和雷子这件事呢？许达决定告诉林梓。
  许达：“我不是认识了个在大学当老师的好哥们孙庆吗？”
  林梓：“嗯，怎么呢？”她认真地听着。
  许达：“他带的团队做项目需要的部分设备，我们可以提供，我带着孙庆去办公室溜达了一圈。后来，我们三个又一起吃了顿饭，雷子和孙庆好像比上次办公室见面时熟悉了不少，雷子举杯敬孙庆请他多多支持，孙庆回应的很微妙：“那我肯定支持许达呀。”事后，我从孙庆那得知，雷子背着我主动联系孙庆多次，试图避开我做成这笔单子。”
  林梓：“单子做成了吗？”
  许达：“雷子看孙庆不怎么睬他，面子上挂不住，两个人暗地里较劲，雷子背地里说孙庆邋里邋遢像个土老帽，瞧不上人家。我费了好大劲在孙庆那调和，才做成了这个单子。”
  林梓：“能赚多少钱知道吗？你能分多少？”林梓大概猜出了什么，直击重点，这个雷子180cm多的大个，却长得贼眉鼠眼，一点都不大气，心眼比针尖儿还小，接触过几次，林梓打心底里讨厌他。
  许达：“我大概算了下，刨除成本和费用，净利润得有10万，按照之前的约定，应该给我5万，我刚收到入账信息，才2万。”
  林梓：“真他妈混蛋，早就觉得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
  许达：“他那么急切地开公司，我还以为他有很多资源，没想到全依赖峣峣的老师和同学的关系，但峣峣对这块也不懂，半年多一直没生意，要不是这个单子，还有后续我跟进的几个，公司都要垮了。”峣峣是雷子的女朋友，是许达的大学同班同学，也在这所城市读研，雷子是比他们高一届的学长，本科毕业后在外地工作了三年，暑假的时候来投奔峣峣，到这座城市创业。
  林梓：“你们之前是怎么约定的？”
  许达：“每月给我1500的底薪辅助公司做项目，我通过自己的资源做成的项目利润和他五五分成。”林梓从来没见过许达对她如此有问必答的乖顺态度。
  林梓：“签了书面协议了？”林梓对感情之外的事情，思路是清晰敏锐的。
  许达：“没有，口头约定。”
  林梓：“哼！就算没有书面协议，差这么多也是明摆着欺负人了！”
  许达没吭声，看林梓来气了，心里反倒舒坦了不少，他了解林梓的性子，除非她不在意的事情，大大咧咧，像个傻子，否则绝不是吃哑巴亏的善茬，尤其还是他许达吃亏了，林梓的怒气更是平添了几分。
  林梓：“这亏，这次要是闷着吃了，以后的亏，也少不了你的，你忍得了吗？”她看许达不吱声，接着说道。
  许达：“那肯定不舒服啊！他又拉不来资源，全靠我撑着，那还不如我自己做，做多少拿多少。”林梓的表姐刚看到许达的照片时，评价其忠厚老实，他实则北人南相、城府颇深，二十几岁还没毕业不善交际的林梓并不会意识到这些，她对他全心全意、坦诚相待、毫不隐瞒。
  林梓：“行，大不了以后不跟他干了，对吧？你如果觉得你们同学关系磨不开面子，得罪人的事我来做，我们吃完饭去找他！”
  许达：“好。”他眼前的食物又恢复了本来该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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