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醉话
▍需要我去陪你么?
回到宿舍,宋希年将行李箱推至墙边,一股脑钻进被子里,把自己捂得严严实实。
大魔王刚才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居然说想我,他不会喜欢上我了吧?
宋希年窝在被子里揉脑袋,不可能不可能,这种大老板什么样的找不到,怎么会喜欢我这种小屁孩。
肯定是我刚才恶心他,他怀恨在心,就用相同的方法以牙还牙。这也太幼稚了吧,干嘛跟小孩一般见识。
最讨厌的是,他刚才的反应还那么深情,那么认真,我差一点就上当了。
宋希年按住砰砰乱跳的心口,简直要被他吓死。大魔王真的是魔鬼,会张着獠牙吃小孩。
实在憋得难受,宋希年从被子里出来大喘气。算了,现在想那些干什么,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刷几道题来得实在。
宋希年坐在书桌前,手机在兜里震。
年年的老公:「到宿舍了吗?」
看到备注的称呼,宋希年险些把手机甩出去。
给大魔王改肉麻备注恶心他就算了,干嘛要连自己一块恶心。
我是疯了吗?
「到了。」
宋希年急忙把备注改成谢璟辰的大名,但哪怕是他的名字,都会有种莫名其妙的紧张感。
宋希年又删掉姓名,换成了“。”的标点,这才安心下来。
但只要不做点什么,脑海里还是会不断浮现出谢璟辰的影子。宋希年翻开书包,找出套最难的物理试卷,一整晚废寝忘食。
第二天,宋希年是从桌上醒来的。
他简单洗了个脸,早饭都没吃就急忙赶到教室。
以前宋希年来得早,到班里还有时间背几十个单词。但今天霍远都到了,他才姗姗来迟。
霍远伸手在宋希年眼前晃了晃,“你这是咋了?黑眼圈这么严重?”
“没事,昨晚没睡好。”见老师还没到,宋希年晕沉沉趴在桌上补觉。
霍远放低声音,惊悚又怀疑,“年哥,你不会是想你老公了吧?”
昨晚被题海苦苦折磨的宋希年,好不容易才忘掉那点事,被霍远提及,心脏又开始不受控制乱跳。
他按住心口,额头还垫在胳膊上,“没有。”
“可是,年哥你耳朵都红了。”
“我热。”宋希年扇了扇风。
“但是今天这么冷,你怎么还热?”
还没到采暖期,教室也就十度左右。
“而且,你脖子也红了。”
“你看你看,脸也开始红了。”
宋希年忍无可忍,咬牙从桌子上起来,“你单词背过了吗?我考你能全对吗?”
霍远匆忙止住嘴,翻开书低头背单词。
宋希年没来得及吃早饭,整个上午都浑浑噩噩的,好不容易熬到放学,他急忙往食堂跑。
学校食堂为了减少浪费,菜品的种类并不多,去得晚了只能吃些卖不出的饭菜。
“年哥你等等我。”霍远拉住他,“我也去。”
“司机不来接你?”
霍远家离学校很近,一般中午都回家。
“你没看班级群吗?”
“怎么了?”宋希年平时从不关注那个,群常年处于屏蔽状态。
“食堂改造了,据说换新厨子,菜品升级,我今天特意来尝试一把。”
“行,那走吧。”
宋希年发现,食堂不仅仅是单纯的菜品升级,连内部都重新装修,他放假前,这里还相当破旧。
宋希年看到窗口中的菜品,根本控制不住胡思乱想。
一两道还能当凑巧,可橱窗里所有的菜,全都是他喜欢的口味,除了有意为之,他再也想不出其他理由。
宋希年拖着餐碟坐在霍远的正对面。
“我去,这太差别待遇了吧,是我不配还是怎么着?”霍远直勾勾盯着宋希年的餐碟。
宋希年和霍远选择了相同的鸡翅,可宋希年的量却多霍远一倍,在餐碟里满得要溢出来。
宋希年把鸡翅往他碗里夹,“都给你,这么多我也吃不下。”
婚前协议里又没有这种要求,他干嘛非要做到这个份上。
还总是扰乱我的心情。
讨厌的大魔王。
临近过年,距离高考也越来越近。学校除去特殊节假日以外,月假干脆缩减到了一天。
宋希年防止胡思乱想,放假前的两个月都不打算回家。
月假当天,宋希年在宿舍学习,中途接到了霍远的电话,“年哥,今晚能不能放假一天?”
“怎么了?”宋希年刚好做完一套英语模拟卷。
“我今天过生日。”
宋希年合上正要打开的另一份试卷,“你怎么不提前跟我说。”
“嗐,现在说也一样。”
实际上,霍远曾无数次和他提到自己的生日,只不过之前说给的是假少爷,只有这次是宋希年。
“刚被我爸骂了一顿,也没别的事,就想给你打个电话。”
宋希年放下笔,打开衣柜拿外套,“现在有时间吗?”
“有啊,怎么了?”
“请你吃饭,为你过生日。”
两个人相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家小餐馆,宋希年本想请霍远去更好的餐厅,对方却执意要来这里。
霍远之前见班里同学都到这里聚会,他觉得有意思,但怕宋希年嫌弃,一直没敢提。
两个人相视而坐,宋希年把菜单递给霍远,自己则已有事为由,暂时离开饭馆。
十分钟后,宋希年提着一个生日蛋糕回来,“大个的需要定做,怕你等不急,这个是现成的。”
蛋糕有六寸,他们俩吃也绰绰有余。
“今年是我不对,没记住你的生日,明年一定给你补个大的。”宋希年把蛋糕放在霍远身边,“往后的每一年,都会记得你的生日。”
“年哥,谢谢你,这是我过得最难忘的生日。”对面霍远抹了把眼泪。
宋希年被霍远的反应下了一跳,他想不明白,霍家在本市也是数一数二的富豪家庭,二少爷居然会为了校门口,不到一百块钱的蛋糕高兴到痛哭流涕?
自己为了给奶奶攒钱治病,吃不起饭的时候,也没成这样啊。
霍远一激动,就开始给宋希年倒酒。他本想拒绝,但又不想扫了寿星的雅兴。更何况,假少爷去世后,霍远是唯一会为他流泪并祭奠他的人。
好在啤酒度数偏低,稍微喝点也无妨。
两个人你来我往吃到九点,宋希年为霍远唱了生日歌,许好愿望,两个人拎着剩余的两瓶酒离开饭馆。
入冬的夜晚本该偏凉,但昏昏沉沉的宋希年并不觉得冷。
他们沿着人工河往学校走,宋希年算不上清醒,但还是说出了他早就想问的话,“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宋希年清楚记得假少爷对霍远的种种劣行,他也不相信,世界上会有不求回报的付出。
每个人的行为都会有目的和趋向性,不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甚至只是为了一张协议或者庸俗的五百万。
在他看来,霍远不论是对他还是对假少爷,都不该存在这份目的。
“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不对你好对谁好。”霍远双手撑在桥边的栏杆处。
“霍远,这不是我想要的答案。”
霍远干笑两声,拉开啤酒一口气喝下半瓶,“你救过我的命,不是么?”
这部分情节书上没提,但以宋希年对假少爷了解,他绝不是主动救人性命的人。
“我就知道你肯定忘了,五年前,你曾把落水的我从河里救了上来。”
按照霍远所说,当年几个富二代朋友相约去钓鱼,小时候的霍远更没主心骨,身边的人都看不起他。
他年幼时,因为一场意外不慎呛水,便对水有极强的恐惧症,为了不受排挤,他还是硬着头皮来到河边。
霍远战战巍巍刚架好鱼竿,不料起身的时候身体一斜,跌入了水中。
他永远记得,当他在水中恐惧无助~拼命呼喊时,岸边传来却是惊悚的欢呼和嘲笑声。后来是假少爷跳入水中把他救了上来,才挽回一条命。
那时候霍远就认定,假少爷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永远的朋友。
宋希年相信霍远的话,但他无法理解假少爷的助人行为。在他看来,假少爷绝不会热心肠,那怕是一条人命,他也不会让自己搭上风险。
毕竟,在假少爷的视角下,霍远傻的像个笨蛋,死了才好。
“我知道,你一直觉得我是傻子,但我认为,我没你们想得那么傻。”霍远端起啤酒一口气喝光,“有些事我不说,不是因为不知道,我只是不想说。”
如果可以,他宁愿永远当个傻子。
宋希年发现,不论是哪种酒,后劲对他的影响都极大。
他脑袋发沉,耳朵也跟着嗡嗡响。时间越来越晚,初冬的风吹得耳尖发凉,霍远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我早知道,当年是你把我推下河里的,也知道你给我的备注是霍远傻逼。”霍远的笑声带着讽刺性的意味,“这么想想,我确实挺傻逼的。”
在他们相识的这十几年里,霍远不止一次想离开这个所谓的“朋友”。可每次决定前,他总能想到第一次见到假少爷的情景。
小学开学第一天,因紧张害怕而尿急,险些尿裤子的霍远,被假少爷拍了拍肩膀,“一块去厕所吗?以后咱两就是好哥们。”
在那个无助的环境下,假少爷像是一道光,给足他勇气,让他不再被孤立。
在霍远的认知里,朋友就是一辈子,他羡慕哥哥和谢璟辰的友情,也希望能拥有这样的朋友。
即便对方做尽恶事,那也是他的朋友,哪怕对方把自己推进河里,却也曾奋不顾身救他上岸。如果他不救,现在的自己不可能站在这里。
“不论你怎么对我,你也是我最好的朋友。”
刺骨的风扬起仅剩几片的残破树叶,宋希年多希望没听到那些话,也知道这本与他无关,却还是因占据假少爷的身份而痛苦羞愧。
他端起酒杯瓶,冰凉的触感从口腔到小腹,“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最好的朋友。”
晚上十一点,谢璟辰在书房忙碌,霍城的电话打进来。
“跟你汇报一声,你的小娇妻喝得醉醺醺的,还乱说胡话。”
谢璟辰捏紧笔杆,“你弟又带他出去瞎混?”
霍城被堵得哭笑不得,“老谢,我拜托你搞清楚,虽然这段期间,你的小娇妻被你调教的乖巧听话,但以前都是他带着我弟鬼混。”
“他在哪?”谢璟辰没心思和他争辩没营养的话。
“被我弟拉回宿舍了。”霍城说:“放心,宿舍已经锁门了,他跑不出去。而且不吐不闹,就是偶尔喊几句你的名字。”
霍城看戏似地咂舌,“看来,他不光喜欢你的钱,连人也不想放过。”
谢璟辰挂断电话,迅速拨通宋希年的号码,电话那头响了十几声后才被人接通。
“谁啊?”隔着电话,都能感受到宋希年醉醺醺的状态。
“我去接你。”
“哦,小叔叔啊。”宋希年隔了一会儿才缓过来,态度瞬间转变,“不许,你不许来,你永远不要来,你走!”
“为什么?”谢璟辰脸色发沉,他并不喜欢被人拒绝。
“想你满脑子都是你,都没心思学习了。”
“年年,你真得醉了么?”
“我没醉,我一点都没醉,我特别清醒,我还能走正步!”
“你即便喝醉了,谎话也能说得流畅自如?”
软糯的声音,隔着无线电波徐徐往谢璟辰的耳朵里传,“我说什么谎话,我从不说谎话,奶奶说不许说谎话。”
“你说……你想我。”
“我没有骗人,我就是想你,想你想得失眠,想得睡不着,想得学不下去。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想你,可我就是想你。”宋希年的声线,拉长了毛茸茸的尾音。
“上次这么想的还是奶奶。”
“你哪里来的奶奶?”
“我有……我有奶奶,我不是孤儿,不是没人要的孩子。”宋希年带着啜泣声,和靠拧腿和苦肉计演出来的完全不同,是让人疼惜的颤音。
“怪我,都怪我不好,是我没有照顾好奶奶。是我钱赚得不够多,是我没用,不能让奶奶住最好的病房、吃最贵的药,还因为没钱耽误了手术的最佳时间。”
“是我的错,都是我错……”
谢璟辰越来越不懂他的话,却有种感同身受的怜惜,像是母亲过世时的撕心裂肺。
他永远记得那份痛楚,更舍不得宋希年伤心。
“年年,需要我去陪你么?”
作者有话说:
老公心疼了。
一更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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