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汤药
黄昏如约而至,赵珍今天吃过晚饭就告退回了自己房间休息了,昨夜被杨逍折腾,今日又失血过多,武功再好也顶不住这样折腾。
杨逍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一脸疲惫不堪在床上靠着枕头坐着的样子,他探头一看,这姑娘竟然是就这么坐着睡着了,床边还有一卷书掉在地上。他捡起来一看,是话本子,随手翻翻里头都是些俗套到不行的才子佳人小红娘的故事,他不禁失笑,这丫头没想到前尘往事都忘了这点子小爱好还在。从前他照顾她的那段时间他就发现她床上藏着个小匣子,还当是什么还得特意躲着人收着,结果打开了发现竟都是些话本子,当时他还很吃惊,没想到看着一本正经的凤宁竟然也会喜欢这些,还是每天晚上躲在床上偷着看的那种。没想到到了如今,她成了赵珍的今天,还有这小毛病,躲在床上看话本子。
今夜他进来的时候发现她院外巡逻的士兵明显人多了不少,走动也频繁了不少。想想也是,昨天晚上吃了那么大的亏,她也是该小心点。杨逍眼神微冷,唇间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来,坐在床边伸手轻轻的扶着她,把人挪到自己怀里让她靠着自己胸膛,然后抬起手撩起她脸颊边上散下来的碎发,轻抚她的脸颊,轻声道“你以为这样我就进不来了么,宁儿,呵。”
这样都没醒,她一向浅眠,稍有风吹草动便会立刻惊醒,警惕的像只猫,可是今天怎么了?不应该她,即使是昨夜他的确荒唐了些,可是以她身体状况不该是虚弱到了这种程度啊。杨逍敏感的察觉的一起不对劲。她的呼吸十分清浅,有气无力的样子,突然她浑身僵硬的轻颤了一下,杨逍低头见她并没有醒,想来是做梦了,不知道梦到了什么,她微微皱了皱眉头,无意识的抬手轻轻拂了一下,呓语呢喃,“不,不,不要,别,别,放过我,求求你,求你,不,不要……”
她全身都瑟瑟抖了抖,杨逍皱起眉,昨天他怀着一腔怒气来的,是有些失控,太粗鲁了些,该是吓到她了。随后她全身又放松了下来,无意识的在他怀里蹭了蹭,小声嘤咛了一声“杨逍,我疼……”
她这声“我疼”声音细细的,似是万分委屈,又似是含着三分幽怨,怯懦柔弱,楚楚可怜,尾音颤颤,又不像是受伤那样疼极了的样子,更像是昨夜她在他身下情动时候魅声讨饶。她清醒的时候向来刚强,不要说主动撒娇了,他想看她一次这般动人的样子都得舍下脸皮的撩逗她半天,可是没想到她睡着了竟也有这般乖巧惹人疼惜的时候。那一声“我疼”,娇气又孱弱,却偏偏缠的他的心都跟着一疼,然后泛滥开的就是抓心挠肝的痒,既心疼又勾的他更想欺负她,听她那小嘴里继续哭着求他“不要”。
她总能兵不血刃的就叫他输的丢盔卸甲,杨逍想,这色可真是刮骨钢刀,碰上了她,他就是一身铁胆也得百炼钢化为绕指柔,哎,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杨逍轻手轻脚的想给她放平让她躺好,可是就在这时候,突然瞥见了她包着绷带的左手,他一皱眉,连忙执起她的手仔细查看,可是这样一动,牵动了她的伤口,昏睡中,她感觉到手上传来刺痛,“嘶”的倒吸了一口冷气,转醒过来。
她只记得自己正看着书,是什么时候睡过去了,手上的疼痛刺激的她睁开了眼,眼前模模糊糊的有个人影,她定睛一看,这不正是杨逍吗。她吓了一跳,顿时睡意全无,“啊”的低叫了一声,挣扎着起身,却发现自己是被他抱在怀里的。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下意识的抓着被子掩在身前,昨夜的记忆又浮现眼前,原本苍白的脸色浮现出一丝羞窘来,“你不是走了吗?”她这话一出口自己便生了悔意,忙抬手轻掩住了嘴唇。杨逍和她同时一愣,那句话她下意识的便脱口而出,可是那语气语调听在他耳中回味起来却怎么都透出一股子深闺幽怨来。
杨逍也没想到有朝一日她竟也能闺怨起来,他以为她这狠心的丫头忆起昨夜也只会生气或者害羞,没想到她在意的竟然是这件事情。
怨和愁,这滋味本最为玄妙,不可言说只能意会。她那含嗔带怨的一句抱怨让他的心中心疼和愧疚之余反而生出无数的欣喜来。
他的确一早就离开了,是因为收到了殷野王的传信去见他了,她难道以为自己对她始乱终弃了?但是,她这手,那也不至于到了要自残的地步吧……
他从背后圈着她,把她的手捧起来细细的看,不知道伤了多深,刚刚她挣扎了一下,现在这纱布上竟就隐隐的透出丝红色来,伤口又崩开了?
就在此时,帘子外面响起一个女声。
“郡主,您的药熬好了,奴婢给您端进来。”说着,一个穿着粉衣的小丫鬟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赵珍吓了一跳,慌乱的就要去推开杨逍,可是已经阻止不了什么了,那侍女已经走进来了。
小侍女一抬头也吓了一跳,郡主房中竟然有个男人在,他还,他还,还抱着郡主!
那丫鬟顿时瞪大了眼睛,眼看就要惊叫出声“抓刺客”,就在那个瞬间,一切就像被按下了定格建,她站在原地瞪着眼睛,一只手抬起来指着杨逍,还张大着嘴,可是一点声音都发不出来了,她手中端着的托盘因为刚才抬起一只手的缘故摇摇晃晃,就在她被定住的那一刻就要从她手里倾覆摔向地面,却黑影一晃,摔在地上的只有木质的托盘,而那只装着煎好的汤药的瓷碗稳稳的端在杨逍手里。
原来刚才那一瞬间,他弹指神通出手先是点了那个小丫鬟的穴,然后抢在那药碗翻倒泼洒出来之前一把接住了。
见那小丫头被点住,赵珍才松了一口气,一颗心落回了肚子里,她缓缓吐出一口浊气,刚才情绪紧张还不觉得,此时缓和下来只觉得一阵眩晕,连忙伸手扶住了床帮。杨逍看她摇摇欲坠的样子,连忙给碗放到了她床边案子上,又折转回床边扶住了她,问“你这是怎么啦,怎么我才不在一日就把自己弄成了这副模样。”
赵珍横了他一眼,本来应该是气势十足的一瞪,却因她此时的虚弱而反而像在和他抛媚眼。她眼睛生的好看,宜喜宜嗔,无论什么样子都在他眼里能看出不同的风情来,可是赵珍随即低下了头,他并没有看到她看向那碗药的时候眼中流露出来的一丝怅然。
杨逍扶着赵珍坐好,以前完好的时候都打不过他,今天大量失血她更是没力气,也不想和他要这个强,于是便顺从的靠着他怀中,然后冷下脸来和那个小丫鬟说道“我可以给你穴道解开,可你不能出声,否则,后院花田里不差多一具尸骨,明白就眨眨眼。”
那个小丫头吓得快要哭出来了,本来以为自己死定了,听赵珍这样说,连忙眨了眨眼睛,赵珍现在手上没力气,便抬头看着杨逍,意思不言而喻。
杨逍看了看她,又瞟了一眼那个小丫头,迟迟没有动手给她解开穴道,反而抬手指了指自己的脸。赵珍顿时明白他什么意思,羞得满脸通红。这个人今年贵庚啊,她要是没记错资料的话他早就过了不惑之年吧,怎么还和个少年郎一样轻狂无状。
老不正经,好不知羞!赵珍在心里骂着他,可是杨逍就是不动手,斜睨着她,目光里尽是戏谑和挑逗,看她迟迟不动,杨逍挑了一下眉,略带上了威胁的意味,那意思是再说“你不给那我可自己拿了。”
“我,这还有人……”赵珍难为情的小声说道,可是杨逍不依不饶的看着她,也不说话,就含笑看着她,赵珍没有办法抬起头凑过去,在他脸颊上飞快的亲了一下,看的那个小丫头眼睛都直了。
杨逍得到了他想要的,笑的一脸春暖花开,赵珍则羞的整张脸都埋在他胸膛不敢抬起头,简直不能见人了。
那小侍女一得了自由,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惊恐的瑟瑟发抖,她看到了这么多,是不是就要被灭口了,只跪在那里浑身颤抖着闭目等死,谁知道等了一会儿什么都没发生,然后她大着胆子抬头看了赵珍一眼,却看见那男人一手怀抱着郡主,一只手指尖正在郡主尚未受伤的右手掌心、指腹轻轻蹭着,他动作似乎漫不经心,又似乎是十分专心,而郡主也并无反抗之意。她还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潇洒英俊的男人,以前她以为最好看的便要数小王爷了,可是见到这个男人突然就觉得小王爷样貌平平了,她几乎看呆了。然后赵珍的视线落到她身上,她这才反应过来她再盯着谁看,生生的又打了个激灵,慌乱的又低下头。
赵珍的声音十分清冷的从她头顶上落下来,“今天的事情,不准说出去,若是外面有一个字的流言蜚语……”她没说完,可是未尽之言留下无尽想想空间比把一切结果挑明更让人胆战心惊。但是她依然感到浑身一松,死里逃生的庆幸瞬间让她出了一身冷汗,她简直不敢相信,她撞破了主子这样的辛密居然还能活下来,激动的眼中流下泪来。这也就是赵珍,无论换了什么主子,一旦有第二个人知道这等私隐,运气好的是自己死,运气不好的恐怕都要连累全家,她就知道她服侍的主子虽然冷酷,可是最是好心不过,五年前她就知道。
五年前,王爷给她赐名“珍”字,她因为自己名字里也有个珍字,那时候她年纪还小,不知道避讳,别人问起竟然大大咧咧的说出来了。全府上下都知道王爷、王妃极其看中那个新迎回府里的郡主娘娘,她冲了郡主名讳又没主动避讳改名,差一点要叫人拿了打死,还是赵珍当时路过看到了问了一句怎么回事,当听说她是因为一个名字没主动自己改就要被打死的时候笑了笑说句“怎么还有这等荒唐事,算了吧,和管家说一声,叫她来我院子里做事便是了。”她才逃过一劫,此时她撞破了这等秘密竟然她依然愿意饶她一命,叫她怎么能不激动不感激。
小侍女扑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多谢郡主不杀之恩,奴婢的命原本就是郡主救得,奴婢本就该死相报,郡主放心,奴婢死也会保守秘密!”
杨逍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小丫头,无端端的想起来了现在人在江南的包倩倩,她身边总有人心甘情愿的为她所用、供她驱策,不是屈从于权势,而是心悦诚服于她这个人,他的宁儿就是有这样的魅力。
“我救过你?什么时候的事?”赵珍听她说她救过她,自己倒是迷惑了起来。
“奴婢五年前因为冲撞了郡主名讳,差一点被乱棍打死,是郡主救了奴婢,奴婢的命就是郡主的!”小侍女又磕了个头,抬起头来的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赵珍看着这张哭花了的小脸才回想起来倒是有那么件事情,当时那个小姑娘看着也就十二三岁的样子,被人摁在地上,即将要被乱棍打在身上,没想到竟然是她?!“竟然是你?”赵珍再度上下打量起来她,果然,是当初那个小姑娘,五年过去了,她变化很大,而且她也不会特意去记得这么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此时能想起来已经不错了。
“郡主还记得奴婢?”但是对于那小侍女而言,赵珍能记得让她喜出望外,好像这样已经是对她莫大的恩赐。
“嗯,你现在叫什么名字?”她院子里不留人,她也就懒得费心去记拨给她的那些侍女的名字,对她而言她们打扮一样,高矮胖瘦也差不多,不过就是服侍她的一群下人甲乙丙丁,但是这个小侍女是因为名字获罪的,今日又机缘巧合撞见杨逍,故此她才有这一问。
“奴婢如今叫做宝儿。”
“好,我知道了,宝儿是吧,从今天起你就做我的贴身婢女,现在你去外间给我守着,不许让任何人进我的屋子。”
“是,奴婢知道了。”宝儿突然被救命恩人委以重任,这个简单的守夜也让她脸上绽放光彩,好像要去执行什么生死任务一样一脸郑重,然后她退后了两步刚要退出去,突然瞥见床边那碗药,忍不住便开口叮嘱道“郡主,您的药奴婢送进来的时候已经是温的了,再放下去怕是要凉了,您……”
“嗯……宝儿是吧。”赵珍还没开口,杨逍倒是先问道“你们家郡主的手是怎么弄伤的?”
宝儿此时已经给自己定义到她是赵珍的人的定位上,面对这个和郡主十分亲密的男人,她并没有回答,而是抬头看着赵珍,看她眼色等她示意,赵珍对她点了点头,一脸萎靡的靠在那个男人怀里,一副不想说话的样子,她才恭敬的对杨逍道“回禀这位……公子,郡主早上擦拭刀刃的时候不小心割伤了手。”
杨逍听她的话挑了挑眉,然后低头看了一眼赵珍,这叫宝儿的丫头倒是忠心耿耿,又十分懂得进退,多一句话也不说。割伤了手,呵,割伤了手会失血到虚弱到这般地步吗?
“行了,你出去吧,药……我马上喝……”
“是,郡主!”宝儿跪地又磕了个头,站起来退后两步,然后才转身掀起帘子出去了。
等到确认她去了外间完全不会听到他们之间对话,她从杨逍怀里努力撑了起来身子,对他道“杨逍,你喂我喝药好不好。”
杨逍倒是稀奇了,她怎么突然转性子了?竟然弱弱的撒娇叫他喂她?端起碗来,摸了一下温度确实再不喝就要凉了,想了一回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她受伤了是真的,起码也要先给药喝了,于是笑了笑道“好”便拿了勺子盛了一勺药抿了抿试了试温度然后送到她嘴边,她看了看送到嘴边的勺子,迷离的笑了一下,一串眼泪滑落下来,滴进药里,杨逍问她怎么了,她说她太开心了,然后小心的给那一口药喝了下去,如此反复几次,直到一碗药都喝了进去,她说累了,杨逍也从善如流脱了衣裳,陪她一起躺下,两个人好像又回到了在武当山的时候,那般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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