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三章
昆吾城位于栖灵海之滨,因为水陆交通便利,两百多年来一直是商贾云集的地方。
两百多年前,灵州大陆天下三分,北部空桑,中部轩辕和南部千羽,还有一些异族部落,一直战乱不断。焱帝轩辕佑本是轩辕国王子,自统一三国和异族部落以来,三国的战乱平息,神族、人族、巫族和妖族混居于灵州大陆。
天下初定,百废待兴,历经焱帝两百多年的励精图治,灵州大陆呈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来自灵州东南西北的商贩都在昆吾城汇集,人群熙熙,皆为利来,人群嚷嚷,皆为利往。
已到饷午,沿河街道就摆满了摊贩,货摊上摆有杂货、面具、兵器,各类小食,也有卖茶水的,看相算命的,表演幻术的,挑担卖糕的,吆喝声不断。
小七和流风在街头走了一会儿,便找到了南坞酒馆,听见酒馆里传来阵阵叫好声,走了进去。
“满座了,去别家吧!“伙计不耐烦地打发她走,忽然瞧见有一张桌子的客人起身,马上又变了脸,殷情地招呼了小七和流风过来。
“来来,两位这边请!”
“你这个小二,刚才让我们走的是你,现在让我们来的又是你!来去都是你!”小七和流风跟着伙计走了过去。
伙计在麻利地收拾桌子,小七四下打量了一下这个酒馆。这个酒馆二十来张客桌,在昆吾城只能算中等规模。一个眯眼胖脸的说书人,手拿着快板,正在抑扬顿挫地说故事。酒馆生意火爆,店内满座不说,前来打酒的人也是一个接着一个。落座的客人大部分都是做商贾打扮,有的在猜拳,有的在谈笑,也有的在杯盘碰盏。还有几位妇人,正在满面笑容地帮忙斟酒。
一个头带毡帽的中年男子带着一个伙计打扮的人正站在角落的一张客桌那里说着什么,那男子方脸阔额,看上去十分恭敬,应该就是酒馆掌柜了。客桌坐着的是一位青衫公子,那青衫公子眉目如画,修长的身体挺得笔直,仪态透着与生俱来的优雅和高贵,小七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待坐下,伙计上了一壶酒,再端来了一碟干果和一碟花生米。小七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花生米,说书人的声音慢慢吸引了他的注意。
“那天夜里,轩辕王妃梦见一道电光环绕着北斗枢星。随即,那颗枢星就掉落了下来,轩辕王子佑降生!那时空桑国力盛,轩辕国力衰,群雄混战,生灵涂炭,轩辕王子求助于千羽国。千羽王协轩辕王子与空桑王战于鹤沼,双方的战士斗英勇无畏,战斗十分激烈!轩辕王子在千羽王和大将军慕南成、屏弈的辅佐之下,击败空桑国。之后,轩辕国日渐强盛,空桑公主嫁与轩辕王子,空桑国归顺。千羽王膝下除了千羽公主,并无儿子,亦将王位禅让于轩辕王子,从此,轩辕王子尊为天子,成为灵州大陆共主!轩辕王子登基前夜,二十八星宿中东方七宿如一苍龙,此乃飞龙在天之吉兆!
”说得好!”酒馆里叫好声一片。
“当今焱帝陛下登位不久,异族部落纷纷归顺,唯有奇澜山凤尾族不愿归顺灵州。空桑国内败军不满空桑国归顺,和凤尾族一起与焱帝战于奇澜山。凤尾族族长不敌陛下围困,自尽身亡。凤尾族族长手下有一名将军,唤做墨问,誓死不降,以蛇为图腾,占据奇澜山的九座山峰繁衍生息。之后墨问被焱帝围剿,死时仰天狂呼,声震四野,凄厉入云,原来墨问竟是一个九头蛇妖!墨问九头妖身沉入水底,水面霎时激起千层怒浪,声若雷鸣。可怖之极!可怖之极!凤尾族从此归顺焱帝灵州!”
“喂喂喂!说书人!”小七一拍桌子,站起来,叫道,“要我说,那九头蛇妖墨问倒是有情有义,很让人敬佩,你怎么说他可怕呢?”
“这位公子,那墨问长着九个脑袋,怎么就不可怕?“说书人道。
”九个脑袋怎么啦”小七笑道,“我看啊,是你只见过和你一样一个脑袋的,矮子看戏,见识太少!”
小七说完,酒馆里哄笑起来。
“公子年纪轻轻,口气不小!”说书人急了,反问道,“那你倒说说,除了一个脑袋的,你见过几个脑袋的?”
小七轻笑道:“火凤凰也长了九个脑袋!”
“火凤凰是神鸟,墨问是蛇妖,神是神,妖是妖,神在上,妖在下,当然不一样了!”
“神又如何?妖又如何?”小七凛然说道,“神也有自以为是、冥顽不化的,妖也有知人情冷暖、不为非作歹的!”
“你竟然替妖说话!御神仙山向来替陛下降妖除魔,最近昆吾城就来了两个弟子在抓蛇妖,公子的这番话可莫要被御神仙山的弟子听到了!”
小七还要说话,流风握了握小七的手,小七坐了下来。流风把剥好的一碟干果仁递了过来,小七看着流风一笑,此时,隔壁桌上几个人的闲话听得格外分明。
“说起焱帝,传闻焱帝陛下就要立储了!当今陛下雄才大略,威仪震天,却只生了两个儿子,子嗣单薄啊。”
“那还不是因为焱帝独宠青阳妃一人,空桑皇后和帝丘几十个嫔妃都不得焱帝召见。”
“那青阳妃以前只是千羽国公主的随身婢女,自千羽公主失踪,她嫁与焱帝为妃,生了个好儿子!那大皇子珩王是什么样的人物?为人贤明,文治武功,深得陛下器重。依我看,那珩王必定是焱帝栽培的储君!”
“听说珩王轩辕少陵人还长得好,翩翩君子,风流自成,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通!帝丘的妙龄女子都想嫁给他!可那珩王却是个不近女色的,到现在连一个侧妃都没娶,莫不是挑花眼了!”
“那二皇子煊王更是神秘哪!听说煊王轩辕少辛自从百年前落海被救出来后,这一百年来都不曾在帝丘露面,从没有人见过他,也不知道那煊王去哪儿了。”
“煊王可是空桑皇后所生,焱帝和空桑皇后不和,煊王必定也不受器重,焱帝不让他露面呗。”
“我可不这么看,煊王虽然不露面,说不定棋高一招!那空桑皇后可是个厉害人物!当初要是没有她的支持,空桑国怎么会轻易归顺,当今陛下怎么能那么顺利一统灵州大陆?陛下恐怕都要让她三分。”
“那倒也是,据说那空桑皇后和青阳妃水火不容,她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子把储君之位让给青阳妃的儿子?”
小七一边听着闲话,一边四下张望,带毡帽的掌柜已经回到酒柜,在帮着打酒。小七招呼伙计去把掌柜叫了过来,果然是北山昶。
北山昶见到流风也没什么特别反应,小七心想,直接问他流风额上印记一事,不免唐突,不如先问问他凤尾族有哪些风俗。
“北山掌柜是凤尾族人么?”
“我正是。”
“你们凤尾族哪些特别的风俗?”
北山昶面露难色,说道:“我虽是凤尾族人,但是自小就来了昆吾城,对族中风俗知道的不多。”
“你既然是凤尾族人,那你认识昆吾城内的其他凤尾族人么?”
“在城东有一位姻缘神算子姚婆婆,她也是我们凤尾族人,她年纪大,她应该知道得多,你们不妨去向她打听。”
“姻缘神算子?”
“姚婆婆天生眼盲,靠给人算姻缘谋生计。她饲养了两只灵雀,那灵雀能读人心,她又正好能懂那灵雀所说,所以能帮男女算姻缘。”
“能读人心的云雀?”小七眼睛一转,笑道:“那我倒想见识见识!”
小七给了北山昶一袋赏钱,北山昶乐呵呵接过走了。过了一会儿,他竟然又来了,手上拿着一个白玉酒壶,说道:“刚才我和宸公子说话了,宸公子为陛下做事,见多识广,又刚从奇澜山回来,你们要是打听凤尾族的事,还可以问问他!”
“哪位是宸公子?”
北山昶指了指角落的青衫公子,说道:“就是那位平丘宸公子,你要是去的话,这壶酒你帮我带给他。”
小七谢过北山掌柜,接过酒壶,让流风等他,自己一个人朝青衫公子走了过去。
“这位公子!”小七走到青衫公子对面,笑嘻嘻叫道。
宸左右看了一下,确认这位刚才和说书人争论的蓝衫少年是在叫他,眉头微微一皱。
“在下陵小七。”小七拿着酒壶说道,“公子可是一个人?”
宸点头。
“公子要是有空的话,我有一事想请教公子!”
宸示意小七坐下。小七落座,闻得宸身上有一股淡淡的白木清香,不禁细细打量起他来,鼻挺薄唇,眼眸温润似清泉流动,真真是个美男子!宸看小七一直看着他,瞥了一眼小七手里的酒壶,带着白玉指环的手指微微一动,酒馆门口便闯进来一队人,兵服盔甲,个个气宇轩昂,看样子像是神族士兵。
酒馆的人被这气势震住,顿时鸦雀无声。
小七一惊,看向流风,流风眼中闪过一道寒光。小七很纳闷,流风会收敛自己的气息,只要他不露真身,别人辨不出他是个妖来,他不会吸引这么多神族士兵过来!
一个领头的黑衣侍卫径直朝小七走了过来,掌中突然出现一面小铜镜,对着小七的脸一照,喝道:“是个女子!拿下!”
小七惊鄂,还没反应过来,身上已经被一条赶牛鞭般粗的绳子捆住,一道金锁锁在绳上,两个士兵飞掠了过来,将她擒住。小七试着挣脱了一下,发现绳子越收越紧,自己的灵力竟然一点也施不出来,知道这绳必定是捆灵绳。
流风霍地站了起来,眼中寒光凛冽,杀气毕露。
小七回过神来,一边摇头一边叹道:“我刚刚听说那珩王不近女色,想不到宸公子见了女子还要捆起来,这又是什么道理?”
听到小七说珩王两字,宸脸色微微一变,黑衣侍卫说道:“公子,此人是女子幻形,说不定就是那凤尾族的刺客!”
小七一听,原来怀疑他是凤尾族刺客,只要是是误会,就必定能解开,反而放下心来。望了一眼流风,见他眼中杀气凝重,掌中似有若无的火苗就要喷薄而出,心想,以流风的身手,这一队人马都不一定打得过他,但是他毕竟是一个妖,还是低调一些为好!小七用眼神示意流风坐下,流风眼中杀气褪去,稍作犹豫后,坐了下来。
小七好声好气地说道:“我只是找宸公子打听一个习俗,你们抓错人啦!”
小七怂包的样子,确实没有一点刺客该有的风范。宸眼中闪过一丝怀疑,小七看了看身上的捆灵绳,笑嘻嘻说道:“大人,我要是想行刺你,那我必定是天底下最笨的刺客,哪有自己这样送上门来的刺客!”
宸的脸上看不出表情来,问道:“那你为何要幻形?”
“说出来你可能都不信,我就是为了好玩!嘻嘻。”
“你刚想向我打听什么习俗?”
小七本来想问问流风额上的印记,如今在这样的场合,绝对不能让他留意到流风,诚恳地请教道:“我。。。我听说凤尾族的男子和女子在河边约会,如果手上拿一把蔓草相赠,就算是定亲了,是不是真的?”
宸轻笑道:“你就是为了问我这个?”
“啧啧,邂逅相遇,适我愿兮。邂逅相遇,与子偕臧。不送花,却送草,这个习俗很是有趣!”
秦钟狐疑地看着小七,小七又道:“你要是不信的话,去问问北山掌柜,是他让我来请教宸公子的。”
“北山昶,可有此事?”宸朗声问道。
北山昶一直在看着这边的,赶紧战战兢兢小跑了过来,说道:“刚才这位小公子向我打听我们凤尾族的风俗,我说让他去问姚婆婆,可是,我。。。我并没有让他来找宸公子!”
小七看北山昶竟然不认账,怒道:“你确实让我找姚婆婆,可是过了一会儿,你又让我来找宸公子,你还说让我把这壶酒送给他!”
“小公子,你莫要信口雌黄!我怎么会让你去送酒?”北山昶涨红了脸,一副冤枉的表情。
秦钟一把夺过酒壶,叫道:“来人,验毒!”
一个士兵走了过来,从怀里掏出一只雪白的小獾鼠,打开酒壶,给獾鼠闻了一下,獾鼠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突然全身发乌,七窍流血,一命呜呼!
“果然是凤尾族常用的鸠毒!”秦钟厉声喝道,“你还敢花言巧语狡辩!”
小七像是掉入了一个巨大的黑洞,脑子里一时理不出头绪来,无论如何,不能让流风再卷进来。一个刺客再加上一个妖怪,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把人带走!”宸站起身,说道。
“我自己会走。”小七瞪着押着他的两个士兵说道,“不过我有一个条件。”
宸问道:“什么条件?”
小七道:“要是你们抓错人了,必须向我赔礼!”
宸语气温和,说道:“要是抓错人了,我自会放你走。”
小七看宸不像是个狠辣的人,而且他为焱帝做事,应该也不会滥杀无辜。又看流风眼神冷酷如冰,知道只要自己一个点头,这个酒馆就会在流风的烈火下化为灰烬,可是如此一来,他和流风即使今日逃出,也必定会遭御神仙山追捕!不能因小失大!
小七朝流风粲然一笑,微微摇头。宸大步走了出去,两个士兵推搡着小七,走出了酒馆。宸上了一辆马车,小七被押进了一个囚笼,一路到了一座府邸,小七一看,写着“景天府”三个大字。
小七一路上想了一百个从牢里逃出的法子,可到了景天府,却没有被关进牢里,而是被带入了一个四四方方的的房间。房内布置简陋,只有一张床榻和几张桌椅,榻上有一张席子和一条薄被。仅有的一扇窗户被从外封住,房门外有两个士兵看守。
小七身正不怕影子斜,心想,既然宸公子没把自己扔进牢里,看来他另有打算。既来之则安之,便在榻上安睡了一夜。宸公子果然不是个狠辣的,一整天没有派人来扰他,更不用说对他用刑了。
小七又等了一天,还是没有一个人来找他。小七不知道宸公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既然把她抓了,却又连一句问话都没有,终于耐不住性子,问门外的负责看守的李甲道:“你家公子都是这样待人的吗?”
李甲说道:“我家公子交代,请陵公子稍安勿躁。要是你有什么需要,可以跟我说。”
小七想了想,说道:“那你给我弄些好酒好菜来。”
李甲应允,一会儿,果然提来了一个食盒和一壶酒,食盒里有酱驴肉、肉饼子、咸鸭蛋,还有几个可口的小菜配米粥。
第二天,小七又说道:“你再给我送一只烧鸡来!”
李甲照办,除了提来一个食盒,还带来了一只烧鸡。小七吃烧鸡,他就站在一旁看着,小七撕下一个鸡腿分给他,说道:“喝酒还需配烧鸡,一起吃!”
李甲接过,两人干脆一起吃了起来。
小七一边吃鸡,一边说道:“我跟你讲个故事。有一个贼人进屋盗窃,找不到值钱的东西,就偷一只公鸡回家,打算杀鸡吃,公鸡苦苦哀求:“请饶了我吧!我很有用的,天天清晨辛苦啼叫,催醒人们起床呀。”贼人不屑一顾,恶狠狠地说:“因为你叫醒人们,我们才会被抓到,这正是必须杀你的理由!”
李甲听得一愣,小七吐出一个鸡骨头,叹道:“把公鸡抓回来都要给个理由,你们公子抓我来是为了什么呢?”
李甲摇头。
如此数着日子过了六天,小七提出什么要求,李甲都悉数照办,烧鸭,烧鹅,上好的玉清酒,都送了过来。小七十分纳闷。流风能追踪她的气息,必然早就会找上府来设法找他,可流风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
第七天,房门打开,李甲手里没有提食盒,而是客气地说道:“陵公子可以走了!”
小七难以置信:“我可以走了?”
“正是!公子说陵公子可以走了,要是你有话要问他,也可以去找他。”
小七走出房门,房外果真有一个婢女在等候。婢女说道:“我叫鹦哥,公子在书房等你。”
小七点了点头,跟着鹦哥走着,四下环看,发现府里景致甚美,曲折游廊,階下石子漫成甬路。一处清池旁,几株梨花兼着芭蕉。绕过一座假山,又到了一片海棠花园,团团簇簇粉白的海棠花,花开似锦,俯仰错落。
小七看那鹦哥,跟她差不多年纪,粉嘟嘟的脸上还有几颗小雀斑,笑眯眯说道:“鹦哥,真是个好名字!”
鹦哥脸微微一红,说道:“我的名字是公子给我起的,我小时候爱说话,公子就给我起了鹦哥的名字。”
“你们府上是不是还有夜莺,妙言?”
鹦哥惊道:“你怎么知道?”
“我对鸟儿比较熟啦。你们公子喜欢鸟?”
鹦哥歪着脑袋想了想:“我们公子平时倒也不养鸟,他独独喜欢仙鹤。每住到一个地方,都会养两只仙鹤。这景天府里就有两只!”
“他喜欢仙鹤?”小七抿嘴一笑。
“嗯。”
“你们公子是什么人?”
鹦哥自豪地说道:“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们公子可是全天下最好的男子!”
随着鹦哥一路走到一间屋门口,只听到屋内传来琴音。鹦哥说道:“一定是公子在弹琴,我先进去通报一声。
小七侧身往屋里一看,几案一旁的香几上,一柱香烟升腾呈现碧色,慢慢散开一缕缕变成细雾凌空飞散。镂空的雕花窗桕中射入斑斑点点细碎的阳光,照在宸公子身上,宸的眉目间洋溢着一股清雅之色,浑身透着难以掩饰的高贵之气。宸抚琴的手指十分修长,身前是一张伏羲式黑漆琴,琴身上刻着金色的的四字:“九霄玄音”。
小七不禁呆看,一会儿,婢女走出来说道:“公子现在可以见你。”
小七走了进去,见宸已端坐在一个梨花木几案前,一袭青衫,姿若明月,秦钟站在一旁。
小七清了清嗓子,眯眼一笑,说道:“我准备好了!”
宸问道:“你准备好什么了?”
“你关了我整整七日,我大人不记小人过,准备好接受你向我赔礼。”
秦钟还想说什么,宸一摆手,说道:“我们把陵公子。。。陵姑娘带到景天府,确实是我们理亏在先,我们也是不得已为之,希望姑娘能够体谅。”
宸如此坦诚,小七有点意外。小七亮晶晶的眼眸看着宸,灿然笑道:“罢啦,看在你每天给我送来烧鸡烧鸭烧鹅的份上,我不跟你计较啦!”
小七拱手告辞。
宸道:“难道陵姑娘不想知道我们为何要抓你?”
小七眼睛里闪过一丝狡黠,说道:“我已经知道了。”
“哦?”宸嘴角微扬,说道:“你说说看。”
小七刚被带回景天府时,确实不知道为何宸竟然这么草率地把他当作刺客。到了牢里后,把那天在酒馆发生的事反反复复回想了许多遍,猜出了个大概来。那天的让他去找姚婆婆的人是北山昶,让他去找宸公子送酒的人却不是。既然秦钟怀疑她是幻形的刺客,说明刺客必定是善于幻形的人。那第二个北山昶就是刺客幻形的,而且必然也熟悉北山昶,才会知道他们先前说了什么。宸想必比她更早猜到了这一点,先抓了她,再暗暗盯住北山昶的行踪,就能揪出真正的刺客。
小七道:“你们这一招欲擒故纵,李代桃僵,想必已经抓到真正的刺客,一定是北山昶的熟人。”
秦钟愕然,宸赞许地点头,说道:“我们确实抓到了刺客,正是通过北山昶找到了那名女子。”
“那北山昶他。。。”
“他并不知情。”
“那凤尾族女子为何行刺你?”
“寻仇报复。”
宸的语气波澜不惊,小七知道他背后必有千钧之力,才能把行刺说得如此轻巧。只是他也不能打探更多,宸也必定不会告诉他更多了。
小七又问道:“我弟弟是不是来过?”
她被关了七天,流风必然早就会找上府来,但是,流风却没有一点动静,宸应该见过他,小七不知道他用什么方法劝住了流风。
“你弟弟确实来了。”
“那你见过我弟弟?”
宸点头,说道:“他来找人,我给了他看了这个。”
宸的手上出现一面巴掌大的银镜,小七拿过镜子一看,镜子里里竟然是他在牢里吃烧鸡的样子,只见镜中人大快朵颐,风卷残云,一边吃一边满足地打着饱嗝。
小七不忍直视,惊道:“这。。。这。。。这是哪里来的?”
宸嘴角弯起,说道:“此镜名为流连镜,是我让李甲存影,给你弟弟看的。”
难怪他每天吃烧鸡烧鸭的时候,李甲一直站在一旁!小七看着流连镜里的自己,想到宸必然也看过,一时窘得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幸好自己幻形成了男儿身,要是女儿家的样子,必然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小七把镜子还给宸,宸问道:“既然陵姑娘幻形为男子,不知道陵姑娘用的是什么幻形术?”
小七指了指自己头上的木簪,小声说道:“这是我爹爹送给我的幻颜簪。”
宸看了看小七头上的木簪,又打量着小七,看他脸色晶莹,双颊泛红似淡淡美玉,一句话已到嘴边,突然和小七目光相触,不怎地却没有说出口来。
小七辞别了宸,鹦哥送小七出了景天府,就看到了等在府外的流风。虽然被关起来的是小七,流风的脸色却比小七难看许多,眼中寒意逼人,让人不觉想避退几步。
“流风!”小七跳过去,笑眯眯叫道。
流风看小七毫发无损,神采飞扬,眼中寒意陡然消散,拉住小七就走,鹦哥舒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个这几天一直守在府外的万年冰山送走了!
两人一路走着,小七知道这只鸟这次必定没少担心他,笑嘻嘻对流风说道:“我陵小七是什么人?自从你百年前闯入木樨岛,我们飞遍九州,一百年来,我也是见过风浪的人,要不然爹爹和娘怎么会放心让我出岛?”
小七看流风依然眉头蹙起,又说道:“以前我还小,你是一只鸟,一直看护着我,现在我长大了,你刚化成人形,应该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看护你才对,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不用担心我,更不用为了我不顾自己的安危,要不然我会担心你的,你知道吗?”
流风停住脚步,墨玉般的眼睛望着小七。小七逗流风玩,捶了流风的肩头两下,转头就跑,边跑边叫道:“弟弟追我!”
流风唇角微微勾起,追上小七,小七摸了摸他额上的红印,拉着他说道:“我们找那养了灵雀的姚婆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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