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李兄乃我义父也！
【本章含插图】
此刻桌上几名提刑也算是提刑司的中层，掌握的信息自然远超常人，稍稍提及几句，便让李清霖受益良多。
“最近棚户区的底层帮派发现了多次巷斗，外城短短数月之间，便发生十多起命案，牵扯人员，不乏武师，乃至透骨、炼髓的武者！”
白景一身青衣，浓眉大眼，杯中清酒倒影出他略带忧愁的眼底。
砰！
杯中酒见底，被他狠狠摔在桌上。
要辅以利益，当做盟友。
眼睛如黑曜石般闪烁，小荷才露尖尖角，透着一股亭亭玉立的秀气。
……
暗中堵在李清霖归家的路上，抽冷子下黑手，强行干扰李清霖的运功路线，搞得他气息紊乱、筋脉逆流。
李清霖面带笑意，轻轻点头示意，并无多少架子。
……
李清霖沉默了下，
“马大师年事已高，也该回家颐养天年了。”
“李师兄！”
四月过去，李清清长高了不少。
让他不得不开始运筹、设计、推测人心。
金千岱的语气有些忧心忡忡。
“哥！”
染行打烊，一众女工、学徒纷纷离去。
车轴旋转，驶过长街。
有四匹骏马牵引，眼睛炯炯有神，身披金饰，毛发闪耀着精光。
李清霖突然开口说道。
王猛脸上笑意淡淡消去，端起茶杯，轻轻摇晃，目光中多了几分凌厉。
却是闻守非，见李清霖居然不来五老清心斋练武了，要么幽居家内，要么去提刑司点卯蹭练武场。
说到这，王猛颇为感激的对李清霖继续说道，
“还好当日李兄就劝告我，莫要轻举妄动，当静观其变，以待天时，果不其然，我啥事也没做，家主之位就快落到我头上了！”
……
“多谢白兄牵挂，在下，嗯，好多了……”
正是之前在棚户区的邻居，苟嫂子。
“去去去，霖哥儿忙你的去，别打扰俺染布，多染一匹，就多得一分钱咧！”
李清霖深知那千年遗宗水衡柳，必定和苍天授箓观有所关联，那所谓的仙缘里，也藏着砒霜毒药。
李清霖抬起头，看向王猛。
“哦，原来是杨师弟，外面如此炎热，怎么不到屋里还喝杯凉茶？”
敲门，
杨师弟有些腼腆的笑笑，目光却止不住的瞥向倚凤楼的满池春光。
李清霖闻言，眉头一皱，目露疑惑之色，
便见从四轮车架旁，有个高大魁梧，满头卷发的男子，似乎早就等待多时了。
于是山不过来，他就过去。
虽然出身低微，乃一介家丁。
今时今日的李清霖，不但武学境界丝毫不逊色于王猛，还是掌旗提刑，亦是养神高手的亲传。
让李清霖隐隐觉得有一些陌生。
李清霖脸色不变，端起凉茶微润喉咙，点点头，
所以王猛就无法再像过去那般，洒脱肆意的对待他。
便多次登门拜访，恳请劝说，想聘请李贤氏。
“对了，杨师弟，近日我馆中弟子学院，出城去找仙缘的人多吗？”
还好李家院子所处并非闹市，往来人流量不多，否则怕是要引起大量围观。
此人也是个厉害人物。
他大步跑来，临到李清霖面前，更是作势欲跪，半是玩笑，半是认真的说道，
“李兄啊李兄，你真乃我义父也！”
至少也离远点啊！
刚出倚凤楼，便有个短打青年，似乎早已在楼外等候。
李清霖突然开口道。
论地位，已经不逊色于他这位准王家嗣子多少了。
有的人听了，老老实实练武。
此言一出，包括李清霖在内，众人都变得愁云惨淡起来。
甚至若是有才之辈，高府还会专门赏赐银两，助其发迹。
这几次公干，基本都很顺利，没有意外发生。
李清清目露惊愕，小嘴微张。
但由于高府乃书香世家，高父更是举人出身，开明大义，并不介意府中奴仆经商。
而且，候百户呢？我可有快半年没见到他人影了！莫不是出了什么意外吧？”
王猛脸色一怔，轻轻一笑，
“是，也不是。李兄，还记得那位养虫的马大师吗？“
李清霖笑着回道，却目光一扫，将账簿上的内容记入脑海，准备晚上回去让李清镜帮忙审查一二。
杨师弟抬头，看了看李清霖腰边的提刑腰牌，又看了看李清霖的脸，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现在这老太太，每天有规律的早起，到染纺行来巡视，当个技术师傅，指导女工。
那就无需身外之物，李清霖有信心凭借自己的实力突破！！
“是！”杨师弟拱手道。
之后，两人又寒暄几句，互相诉说最近的遭遇，王猛早已知道李清霖成为五老清心斋亲传弟子的消息，之前也送来过贺礼。
金千岱摇了摇头，
“这事啊，咱们也分不清是凶是吉。
杨师弟思索了下，道，
尬住了。
走进庭院后面的正屋，一个干练的男子见到李清霖，眼中一亮，霍然起身，满脸笑意的将李清霖迎到位置上。
王猛似笑非笑，
见此，李清霖心中有些慌乱，下意识的想解释，但他又突然反应过来了，
“唉不对啊，今天你不是上学吗？”
尤其是现在，遍地都是仙缘者，指不定哪天就冒出个新的养神高手，他们这些还在锁精五关的提刑去捉拿此等人物，那不是背着粪篓满街窜，找死不成？
王猛的目光中，有探究，有忌惮，也有试探。
然后在那名倌人哀怨如秋水的目光中，离开了倚凤楼。
李清霖跃下马车，小心扶下李贤氏。
“哦，对了，李兄，我听到传言说你近日身体抱恙，可还安康？”
“高兄做事，我自然是放心的。”
片刻后，酒足饭饱，李清霖面对金千岱再三挽留，留宿春楼的邀请，三请三推，最终婉拒。
李清霖唤来车行，便与李贤氏三人归家。
之前李贤氏待在院子里，虽然好吃好喝的，凡是都是两位奴仆操持，但整日都是无精打采的，有些困顿。
身怀武力，钱权美人应有尽有。
怎么到了李清清这里，就遗传变异了？
李清霖认出了此人，是五老清心斋的内门弟子。
“苟嫂嫂，可还适应？”
这次，便是某种利益的交换。
“哦？李兄来了，这是这个月的账簿，你且过目。”
李清清从李清镜的手下挣扎开，一溜烟跑进了一旁的纺屋。
练武勤勉，更时刻控制分身。
居其位，谋其职。
开玩笑，倚凤楼离五老清心斋这么近，李清霖可没有在闻守非眼皮子底下办事的癖好。
当然，并非每次出门，都麻烦不断、凶险难言。
苟嫂嫂一抹额头汗水，敞亮一笑，
“有啥不适应的，这染布的活，放在俺们棚户区可是打破脑袋都抢不到！干一个月，抵得上俺之前卖布半年！”
之后，李清霖又去隔壁纺屋绕了圈。
王猛目光微敛，语气有些沉重，
“听说，是死在水衡柳的山门外，但奇怪的是，传回王羡死讯的族老，王松，也离奇的暴毙！还是提刑司的人领着尸体找上门来，我王家才知晓。”
而或许是李清霖曾赠与他一匹素软缎的缘故，他首先就想到了李贤氏的纺织手艺，想开家染行。
三刻钟后。
这切磋之事自然就罢休了，然后外城大大小小的道馆中，不知咋的，就有好事之人给李清霖取了个绰号叫做‘清虚公子’。
“老爷子一直密而不发，直到前些日子，余鸢大师从县外归来，迟迟不见王羡，逼问之下，老爷子才说出实情。”
还干脆把苟嫂嫂和几名棚户区知根知底，生性淳朴的妇人拉过来，也算是给她们谋了个差事。
李贤氏出手艺，带学徒，先纺织，后染布。
此刻，
也有的人彷徨不定，有些迟疑。
“好。”
但纺屋里的学徒、工人，不敢有半点轻视怠慢。
侠以武犯禁，不是所有人在实力暴涨后，都能控制住自己的内心。
“那是之前。”
一四三.四二.一六八.三七
凡是新收的亲传弟子，其他武馆都会有同辈中人来切磋比较，叫做‘排龙首’。
高野便拿着二两银子当做初始基金，靠着做贩子掮客，短短半年时间便翻了十倍，然后便想正儿八经经商，做点生意。
说着，王猛认真的看向李清霖，
“李兄，你说我该拿他怎么办呢？”
倒是曾邀请李清霖出城，一起寻觅仙缘的邓冬，两个月前就回来了。
李清霖半月前就已经修至透骨巅峰，碧玉元蟾吞食多只妖兽，最开始反哺了大量汞血。
所以暗中利用自己亲传弟子的身份，约束道馆学员，尽量避免他们去参与寻仙之事。
又想多看两眼，又想装出毫不在意的正经模样。
“也不知是哪个歹人，居然敢强杀王松这位炼髓高手，手段残忍，只余一滩肉泥！
关键是提刑司的态度暧昧，居然不愿吐露凶手的信息，真是怪事……”
如今李清霖的骨骼重若玄铁，密度极高，就算站在原地，让人拿着刀枪斧钺劈砍，都伤不了分毫！
片刻后，下人端来两杯凉茶，缓缓退去，便门扉合上。
早就想找点事做了！
“王兄何至于此，快进屋说。”
李贤氏看到李清霖，打了声招呼，便忙自个儿的去了。
李清霖陡然反应过来，王羡身死，那之前押宝在他身上的势力，要么改弦易辙投靠王猛，要么，则被王猛杀鸡儆猴！
而柿子挑软的捏，马大师这等名气极大，却本身根基孱弱的，却是最擅悲鸣啼叫的鸡！
“他的事严重么？”李清霖面无表情的问道。
身穿一袭翠绿衣裙，发髻扎了个丸子头，细碎的头发落下。
“声音小点，看到马车的流苏没，那是王府的人！”
糟糕，最尴尬的事情终于还是发生了。
“不知，馆中人还在调查。”
察觉到不少路人目露惊疑不定的神色，李清霖拉着王猛进屋。
李清霖默默点头，示意清倌，给自己沽了一杯酒。
一道略带意外，脆生生的声音传来。
邓冬一时之间成了外城的风雨人物，也再也没跟李清霖见过面，也彻底辞去了王宅校场教头一职。
白景闻言，笑了笑，没再多说。
拔刀，
没了候浣花这位养神大高手坐镇，他们做事拿人，多多少少有些没底气。
李清霖沉默了下。
白景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开口道。
杨师弟低下头，快速说道。
李清霖闻言，目光不变，
“哦，此事不急，伱且转告师叔，能集全药草就罢了，若是不能，也徐徐图之，反正李某炼髓还早呢。”
而且外城的中乘道馆，向来有个传统。
此时，许多女工在染缸旁劳作，手持长棍，熟练地在染缸中翻滚着布料。
“大少爷。”
储存、续航能力大涨！
他几乎是不要钱似的消耗汞血，日日苦修，针毡透骨，常人此境要花费数年的时间，被他硬生生缩短至三个月。
之前还需要洗髓丹，可碧玉元蟾吃了王鲔的肉，居然开始反哺出宝血了。
李清霖走到一位体型丰满，腰身粗大的女子面前。
只可惜她的眼疾不便视物，往往需要趴下身子，凑拢才能看清。
萧远山面无表情，让人看不清他的心思，
“城外有仙缘，这段时间，不知冒出多少仙缘者，一夜之间实力大涨，为了维稳，官府的皂班、快班人手都不够了，还临时调用了我提刑司的兄弟们。”
见此，李清霖干脆自己也掏了二十两银子，相当于入股。
结果其他武馆来切磋的亲传，一来，就看见李清霖面色苍白如纸，两股颤颤打着摆子，一副走火入魔的样子。
庭院中，染缸紧罗密布的排列着，染料颜色各异，犹如化了水的彩虹。
李清霖一听，顿时挑眉。
“确实太歹毒了。”
“李师兄，我是专程来知会你一声的，由于馆内差几服药草，你半月前申请的洗髓丹，怕是暂时发不下来。典宗的师叔已经去想法子，抽调药铺资源了。”
李清霖失笑摇头，拱了拱手。
“自然知晓，马大师不是一举拿下冬虫斗虎宴的魁首，成了你王宅的座上宾吗？”
“马大师糊涂啊，当个养虫的大师，我王宅自然好生供着他。但他偏偏人逢得意后……站了队，还站错了！”
更有的人选择了视若罔闻，连夜出城去了。
“有几个人倒是好些日子没见着了，说是服役去了，也不大清楚。”
当然，若是养神高手，李清霖自然早就退至人后了……
“嘶，这莫不是上等的战马？只有内城的那些大家族，才有底气豢养吧？”
此刻看着李清霖，立刻迎了上来，满脸敬畏道，
李清霖一愣，立刻将王猛扶起。
“倒是……”
还未到家，李清霖便远远地看到门外，安静的停靠着一辆华丽的四轮车架。
什么仙缘者，能比得上身具他化自在的李清霖？
也不知得了什么造化，修为暴涨至炼髓巅峰，更是传言得了一部上乘武功，招式老辣、威力奇崛。
竞争无处不在，亲传弟子某种意义上，代表着这个武馆的未来。
“王兄今日前来，就是为了叙旧情的？”
正是王猛。
“李兄可知我那大哥，前几个月就死了，死在劫域之中。”
哪还能排个龙首？
这样切磋，岂不是乘人之危？
关键是白总旗几个头头，怎么有种消极怠工的感觉？官府那边出具手书需要协助，那就差遣弟兄去帮忙，若是无事，就在司内喝茶。
李清霖便见李清清手里托着个精致的木盒，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
两点睡六点起，师尊夸他好身体。
突然，
“小姐也来了？”
纺车声滚滚，天色渐渐暗沉。
让李清霖有些纳闷，自己和二弟李清镜都是相貌平平，甚至有些先天性的黝黑。
李清霖闻言，却有些疑惑，
也不图赚多少钱，就图老太太开心。
“四马拉车，车里莫不是王家哪位族老？甚至是王姥爷子？”
整个人都精神起来了，背也直了，腿脚也利索了，气也不喘气了。
所以就有了这排龙首，顾名思义，就是看二十四家中乘武馆的亲传，谁强谁弱，扛得起中乘道馆的名头不！
不少仙缘者，往日里生性淳朴，邻里街坊口碑极好，但一步登天后，便乖张跋扈起来，甚至犯下命案！
前些日子，他也随着提刑司外出公干过几次，或是追凶、或是督治奸盗。
而且时至今日，随着碧玉元蟾的蜕变，李清霖的心蟾血囊，也由最初的三十六个，增长至八十一个，囊中皆有汞血！
这干练男子，便是数月前，李清霖拜托高静姝为李清镜找合适的书院，专程上门送来院引的那位高府家丁，高野。
此时，李清霖稍稍沉默了下，道，
“大少爷。”
李清霖闻言，眉头一皱，
“可又是哪些不开眼的仙缘者？”
人倒地。
身子骨也有肉了许多，看着就是一个还未长开的美人坯子。
街上路人议论纷纷，目光夹杂着好奇和艳羡。
“可曾报官？”
见到李清霖、李清清两人，女工们纷纷略带恭敬的停下动作，让开通道。
曾经的王猛，只是区区一庶子，自然百无禁忌，英勇无俦。
看着兄长李清霖似乎刚从身后的倚凤楼走出，身上还有股淡淡胭脂香味，扑面而来。
王猛一看到李清霖，顿时眼前一亮。
但现在成了少族长，权势加身，却也成了某种枷锁。
“当日冬虫宴时，他送了王羡一只腹部生有‘王’字纹路的蝈蝈，说此乃天生异相，当赠王家麒麟儿。”
“那王羡，是怎么死的？”
路上亮起了灯笼，结彩遥天地，繁光远缀天。
白云道馆的老馆主，主动退位让贤，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他。
“我知道李兄曾随他学过几手养虫之法，所以今日，特地登门询问，我该如何处置他？”
王猛冷不丁的开口，让李清霖微惊。
然后皂班的人出来洗地。
李清霖拉着小脸被揪得通红的李清清，走进一间染行。
杨师弟整理了下逻辑，继续说道，
“我听几位师伯说，最近咱们道馆有些不安稳。外城、棚户区多家下属商铺都遇到了打砸抢劫，不少看店的师兄师弟，更是受了不轻的伤。”
李清霖有些犹豫，反而是李贤氏颇为惊喜。
王猛爽快应允，立刻起身，又恢复那副爽朗豪气的模样，大笑一声，
“那李兄，王猛这就告辞了，勿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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