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伤疤
池爻喝了那杯黑乎乎的药,苦味蔓延开时咽下花泽类递到嘴边的糖,感觉到嘴唇很干,皮也裂了些许,花泽类探了探她的额头。
“还在烧。”
得亏西门半夜醒来一次看池爻有没有滑被子,不然她或许早就烧糊涂在地板上,叫的专门医生就职于花泽类家的医院,早上自然惊动了这位少爷过来。
“动静闹得沸沸扬扬,学校新闻也上了一遍。”
也托了福,学校几乎被水淹,因为池爻涉及到里面,她的母亲接到消息第一时间就填了赔偿,全校学生得了几天假,今天f4将照样在道明寺家泳池聚会。
包括昨天的那几个少年。
池爻抱着已经喝完药的杯子,脸色看起来分外苍白,就那么用眼睛看着花泽类,提出了去聚会的要求。
她这一觉因为病而睡得太久,甚至可以看见窗外早已黑了的天。
花泽类想拒绝,却拗不过池爻坚决的态度,也因为她的一句。
“我没法瞒住所有秘密。”
是时候该告诉了,在红牌降临到第一个女生头上时。
当池爻被花泽类裹得厚重到达泳池,她正好看见道明寺不停将男生的头摁进泳池,水面四溅的浪花可以看出多少狼狈,她别开眼,装作没有看见道明寺旁边的西门和美作,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走到了他的面前。
美作数落的话戛然而止,愣愣地看着池爻,似乎不敢信她会出现在这里。
“是我要去帮牧野杉菜。”
“什么?”
道明寺看着她,试图平静怒气,却还是避免不了瞪着,声调提高。
“你们在搞什么?多管闲事!”
这时一旁没有说话的西门看着池爻,试图淡化她的目的,显得这个行为没有那么打破游戏,不去触碰道明寺的那条忍耐线。
“这是第一个接到红牌的女生,你不忍心了吗?”
池爻沉默,单薄的身躯像一张纸片,病中的状态太过于虚弱,却还是笑着,像是即将要说出的话不过平时的家常闲语。
“她很像我。”
西门有些懵,他第一次听不懂他自认最了解的妹妹的话,从外貌家室到成绩涵养,他拎不出一条相像的地方。
除非……
西门看了眼泳池中的三个少年,选择了拉着妹妹和两个一样陷入疑惑与犹豫的兄弟,到了没人听见的角落,和花泽类撞了个正着,池爻稳了稳情绪,继续说着。
“我受到过一样的待遇。”
“在父亲去世之后。”
西门是率先转过身的,仿佛此刻他才是最需要平复情绪的一个,而非自揭伤疤的池爻。
上层阶级多少压抑,又有多少拜高踩低,有多少落井下石,他们看的一清二楚,却从未想到有一日,这种伤曾出现在他手心的小姑娘身上,出现在西门家的小公主身上。
池爻的神情看着很疲惫,甚至连讲话的力气都要失去,只是语气微弱地,一点一点扒开心上的痂,血流了下来,通过她讲述的过去,通过回忆里那些男生抚摸她脸庞的手,通过那些女生污秽的字眼与耳光,通过她永远折断的双翼,通过她空洞的瞳仁。
最后流到了肌肤,流到了花泽类为她擦拭的指腹,熄灭了美作沉默着点起的烟,却又点燃了道明寺的怒火。
如果站在面前的池爻是他们还没认识的时候,或许会被当做故意装可怜博取同情,那么或许不过一笑而过,只有花泽类会去同情,可这是池爻,一年来能让四个人治愈她的时候同时治愈自己的存在。
他们全明白了,为什么池爻前些天对他们一直不对劲的态度。
道明寺又回了泳池,将那些少年当做故事里的那群人,当做摸上池爻的那群人,摁进水里后又用脚踩着,仿佛这样就可以发泄怒火,又被率先清醒的美作拦下,他的嘴里还在怒吼,却又逐渐平静,因为他给牧野杉菜的红牌与带给池爻伤疤的行为没有两样。
仆从带来了道明寺妈妈回来的消息,带走了还没稳定的道明寺,留下了泳池里落荒而逃的少年们,那些美人都在远远观望,花泽类为池爻扯了扯有些散开的大衣。
西门美作平日看着最散漫,也尽力压制,美作抽着烟在一角,西门摔了几个酒杯,眼泪也无力地掉了下去。
“我应该早些知道的。”
他的家里应该全都知道,唯独瞒着他。
“是我的意愿,哥哥。”
是池爻的意愿,他们兄妹关系亲密,能见面的几乎连为一体,要是西门知道这些,要是失去清醒与理智,事情没法被几个长辈好好解决。
西门总二郎颤抖着去摸妹妹的脸,在滚烫的体温里瑟缩,为自己的无能为力。
“应该让你一直留下来的。”
“可我小时候太喜欢爸爸了。”
也因此,被温柔的父亲养出了善良天真的女儿,失去光彩的又那般快,只需要送达溺爱的大树被连根拔起,风雨就会折下枝头飘摇的玫瑰。
“你还在烧。ren,她不该出现在这里的。”
西门遏制了几乎发狂的冲动,向花泽类传达了消息。
带她离开。
而花泽类也照做,今晚的他比以往更沉默,哪怕他已经听过那些碎片般的回忆,串起时又仍旧带着冲击。
被花泽类半强行带回去的池爻被盯着睡觉,没找到花泽类不看着她的空隙,最后自暴自弃地掏出手机直接查看不久前母亲发来的资料。
藤堂静在法国过的滋润,并且交往了男朋友。
近期有回国意向,但貌似不想继承家业。
母亲还对着最后一块隐晦提醒她在花泽类那速战速决。
现在的池家很需要吞一块肥肉修补元气,池爻误打误撞把藤堂家推到了母亲面前。
她在看消息时匆匆一瞥就过去,主要还是投入在资料中,交往男友那块停地格外久,直到花泽类要收她手机催睡觉时候探头过来。
花泽类愣了片刻,池爻反应过来将手机熄屏,递给了他,蒙上被子背对着,像是在生闷气,生被当小孩子一样盯着的气。
花泽类揉了揉池爻的脑袋,神色如常地离开了。
只是在西门女伴更新的ins上看见了一片狼藉的场地,酒杯砸的满地细碎。
西门更新了ins,是池爻初二时候,他们一家特地从泰国赶去中国,录下的文艺汇演上池爻的钢琴表演。
一袭礼服的女孩脸上带着比现在健康许多的婴儿肥,灯光打地恰到好处,圣洁地像个天使,小公主表演结束后收下了以西门为第一视角送上的鲜花,是从未有过的灿烂笑意,精致地像洋娃娃,也是他们想要养回去的,真正的池爻。
他点了一个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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