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故人
沈容一边击退追上来的人群,一边拼命逃离。
她没敢把匕首□□,因此每走一步都是钻心的疼。好在她忍耐力极佳,尚且能扛得住。可是血液在不断流出来,她的力气也在渐渐消失。
奔跑间,来到一处悬崖边。
就是这里了。
身后之人越来越近,她毫不犹豫跳了下去。
伸手抓住峭壁上的凸起,她手脚并用,爬到一处石洞里。
这是山上的千窟洞,在一片峭壁上,还是她无意中发现的。此地易守难攻,她现在没有李琪琪,只能在此先养精蓄锐。
“她居然逃到千窟洞去了,怎么办……”
“下去追,她受了重伤,又跑了这么远,肯定没有能力反抗了。”
“妈的这怎么下去,一不小心摔死了找谁去……”
“胆小如鼠,还想抢宝库钥匙,回家去吧你!”
“你胆大,你先下啊,我帮你拉着绳子。再说了,咱们是为山主报仇。哪像你心怀不轨。”
追来的人越来越多,在上面吵吵嚷嚷一时拿不定主意。
山崖不似平地,即便下去,也只能一个个的缚着绳索下去,且一不留神就有粉身碎骨的危险。
另外下去时,最多也就几个人一起。悬在峭壁上。而那女贼躲在洞里,根本不需费多大力气,就能轻易将他们击落。
“这千窟崖里洞都是死的,里面没有水也没有吃的。她现在身负重伤,咱们不如守在崖边,耗她个三天五天,还怕制不住她?
众人争论一番,确实也只能如此。
但是眼下他们得知穆紫鹰已死,一时群龙无首。各峰人马争来争去,谁也不肯让谁,最后竟然在崖上内斗起来。
严天胜今日受断臂重创,大伤元气,并没能追过来。因此追来的只有五峰舵主。许光也没比他好多少,没去参与。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金丝软甲还在姚元琮身上,又赶紧叫自己的一部分人去抓他夺甲。
何宝源功夫一般,只是擅长溜须拍马,因此也未参与。最后只剩橙天、黄岩、绿云三峰舵主,一番较量之后,还是游磊胜出,因此暂代山主之权。
这么多人守在上面也无意义,游磊命每峰留十余人在此看守,剩下之人回大会现场收拾残局。
沈容竖耳听到这里,大部分人马已经走了。
她额间冷汗涔涔,不算白皙的皮肤此刻因失血过多显得格外苍白。
长长吐了口气,忍痛拔掉匕首,按住伤口。又将衣裙下摆撕成长条,勉勉强强缠在伤口上止血。虽包扎完伤口,但毕竟没有清洗,也没药材,她还是感觉人昏昏沉沉,便靠在石壁上闭眼休息。
不知过了多久,她听见窸窣声响,抬起眼皮往外斜了一眼。天色已是黄昏,夕阳渐沉,晚霞如织,沉甸甸的太阳没入远山大半个身子,只余一点残红。
真好看!她不免感叹。这一个月以来,她闲来无事便在山上四处游走,有时候自己一个人,有时候那两个白眼狼中的一个陪着。这千窟崖就是那个傻白眼狼告诉她的。
但此时在这杂乱石洞中看落日,却是从不曾有过的体会。
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只是近黄昏。难道自己年纪轻轻就要落日西沉了吗?她可不想。
一双煞风景的脚踩在了夕阳上。
她闭上眼睛继续假寐,那个声音慢吞吞爬进洞里,极力压制自己的呼吸动作,慢慢移步到沈容面前,举起大刀就是一砍。
沈容长腿一扫,那人立刻侧身摔倒,银光闪过,那人惨叫一声倒地不起。
上面人听到动静咒骂起来,“先别下去了,那女人还没死!”
众人虽说要熬她个三五日,却十分沉不住气。只因心里担心若沈容觉得逃生无望,将那钥匙扔到崖底,那他们可就功亏一篑了。
第二日晚,又有人悄悄溜下来。
她昨天用那具尸首诱了一只苍鹰飞来,击毙之后喝了鹰血,人稍微精神了些。
那人刚一进来,就被她捂住嘴巴,敲晕过去。搜了一遍,果然,身上什么也没有。
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得赶紧逃出去。上面脚步声断断续续,也有一二十人,或许可以试一下。
半夜的时候她还没来得及动作,陡然惊醒,有人来了!
是什么人竟然来到她面前了她才察觉。是来人功力远在她之上,还是自己真的快不行了。
洞里漆黑一片,她心下有些发冷,握紧手中乌沉沉的匕首,在那气息靠近自己之际猛然刺去——“是你吗?”
那人扣住她手腕,沉声询问。沈容紧绷的身体陡然松懈,瞬间放下心来,“沈焕!”
“是我。”来人低声道,“你受伤了是谁伤了你!”
“别提她,一个傻子。何止受伤,我都快死了。”沈容得知是他,忍不住一拳捶在他肩膀,“你跑哪儿去了,害我那日回来都找不到你!”
“我……”沈焕沉默了一下,握住她的手,“我先带你出去吧!”
他扶住沈容想要起身,刚好揽住她的后腰,沈容疼的抖了一下,忍住没做声。
他没说话,手臂微微松开一些。
沈焕扶住她胳膊起身,又弯下腰,“上来,我背你出去。”他腰身弯的很低,沈容丝毫不费力气就趴在了他背上,勾住他的脖子。
沈焕背她起来,走到洞口,才看到些许光亮。
“上面好多人,你怎么下来的,你背着我能上的去吗?”沈容有些担心,趴在他耳边问他。
“别说话。”青年沉声道。
“臭小子。”这几日她精神紧张,倒也不觉得如何困累,此时却突然觉得又疼又困,当下安心的昏睡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穆紫鹰的楠木垂花拔步床床上,身上伤口已经处理过,还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房间一切还是走那天的模样。床上垂着新换的霞影色鲛绡,是小荳拿来一堆颜色让她挑的。镜箱旁的花梨木圆凳也是新换的,至于那天晚上和沈焕打架摔烂的那个,本来要扔,小荳非要捡回去,最后还准备打包带上,被沈容夺过去给扔了。
她的脸色变得难看,多看一眼都是心塞。
她目光落到床尾。
青衣青年坐在床边,脊背挺直,面容俊美,眉目间隐有憔悴之色。她轻轻动了下,那青年便睁开了眼,“醒了。”
她想坐起来,一动身后腰还是疼的厉害。浑身也没有力气,险些跌回去。沈焕立刻起身上前堪堪将她托住,身形极快,动作却轻柔,将她轻抱起来靠在床上。
“喝点水吧!”他从桌上端来一杯水递到沈容唇边,沈容就着他的手凑上去抿了一下便摇摇头,“我不想喝凉的。”
“为什么”他忍不住问。
昨天夜里他就发现了。明明嘴里叫着口渴,但是喂给她水却都吐了出来,喂了半天,把自己衣服打湿一大片,一口都没喂进去,几乎要忍不住发火了。
“就是不想喝。”沈容没有解释。
真是麻烦,他不耐的想着。
然而看她面色苍白,长发披散,脸上几许忧伤之色。他还是稳住心神,低声劝道:“现在不便生火,没有热水,你先将就喝一些,我再想想办法。”
“我不想喝,我有点饿了。”沈容捂着肚子。奇怪,她还真没觉得怎么渴,按说失血过多更应该口渴才对。
沈焕放下茶盏,从怀中摸出一块白饼递给她。
“你重伤未愈,不能吃些油腻之物,吃点饼先垫垫肚子。”这是他在山上厨房唯一找到的还算干净清爽的食物了。
还好,这饼在沈焕怀里被捂得热乎乎的,倒也能够下咽。
沈容慢慢吃着饼,问着沈焕一些事情。
原来那日沈焕打晕守在崖上的一众人马,下去将她带出山洞,见她重伤未治,山上又布满岗哨巡逻,便将她带到了穆紫鹰居住的小院里。
虽然穆紫鹰已死,但许是出于对她的忌惮。眼下各峰人马虽然都在主山,在住房远远不够的情况下,那些人幕天席地也没有人敢住进来她的院子。只是院中虽有厨房,倒也不敢生火,以免惊了众人。
这两日沈容昏迷,他偶尔出去打探。山崖那群人知道沈容跑了,山上山下四处搜寻。这间院子也来搜过,不过当时沈焕抱着她藏了起来。
而且姚元琮和小荳也是他们的搜寻目标,因为那天过后,他们就不见了。
沈容便满腹怒气地向沈焕道出自己如何上山的起因始末。
本来只是听姚元琮说山上有被抓的少年可怜,她来帮忙救那些少年下山。后来看山上众匪胡作非为,便想整治一下山纪。谁知道最后因为不答应姚元琮继续留在山上管制这些土匪,就被姚元琮出卖,险些害死。至于那个插刀的啥白眼狼,哼!她不想提。
“你说他怎么会这样做?我实在是不明白。”沈容气呼呼的问他。
沈焕却没有立刻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定定看着她,“果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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