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狼5
姜妍蹲在花边，近距离看着这些花。
她看过这种花的全息虚拟投影，根据照片资料，虚拟影像百分百还原了每一个细节，包括娇嫩花瓣上的每一丝细腻又纤弱的纹路，那微曲着，带着细腻黄色粉末的花芯，精灵一样漂亮的植物中，鲜活着的模样远是虚拟影像所不能比拟的。
不同于重机枪和量子炮火发出的光与热，不同于光滑的金属子弹，它是带着生命纹路的、柔软的，姜妍细细看着这朵花，仿佛能感受到它每一颗细胞中跃动的生命之力。
“这是郁金香。”
好听的男声响在身边，转头，秦御在她旁边蹲了下来，跟她一起看着这朵花。
姜妍近距离看着他的侧脸的时候，更觉得这人长得好看了。
“郁金香。”她重复。
“嗯，你昨天在阳中门口看见的是红梅，冬天的花确实少。”
“你说那是你种的？”姜妍忽然想起了他那句话。
“是我。”秦御那有点酷的表情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是因为被罚才种下的。
“你真厉害。”姜妍由衷夸奖，并因为对方知道这花的名字很有好感，于是她说，“你叫秦御是吗，我叫姜妍。”
“你认识我？”
“嗯，听过名字。”原主脑中确实有关于秦御的事情。
“听过名字？”秦御看着她，“怎么听到的？”
姜妍将原主脑中的回忆给拉了出来：“去年区联赛你带着阳中的人在我们学校的体育馆拿了冠军。”
那模样别提多拉风了，这人上场的时候，很多女生疯了似的冲过去给他呐喊加油。
秦御没想到那么早，他皱眉，有点懊恼自己怎么没看见她。
但幸好，是因为露脸的事。
秦御刚这么想，就听姜妍又说：“当时只是听说，没去体育馆，后来听说隔壁学校的人不服，找你们去打架了，你把人打了，还写检讨了。”
秦御：“……”
秦御难得有了点儿郁闷的情绪，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他脾气确实不太好，但是一般都不是他先惹事儿的。
他憋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是他先动手的。”
姜妍眨眨眼，没get这话的意思，她礼貌的“哦”了一声。
秦御很认真的说：“我不会主动跟别人打架的。”
姜妍觉得他这认真的模样有点好玩，她笑眯了一双桃花眼，看着他，忽然说：“可是大家都怕你啊。”
这年头已经很少再出现递情书的事情了，大家表达爱意的方式也有很多，但是对秦御疯狂表白的，全都藏在同城学校相关的话题中，披着个网名，根本不知道谁是谁。
据说，这位阳中的风云帅哥甚至连联系方式都很少有人知道，更别说交朋友表白了。
秦御又憋了半分钟，最后才说：“不用怕我。”
姜妍点头，表示了解了，然后顺手从自己兜里摸出了两个棒棒糖，递给了旁边的男生一个。
“吃吗？”
她来公园的时候把所有口味都试过了，还是巧克力牛奶的最好吃。
秦御伸手，接过了那根棒棒糖：“谢谢。”
她三两下剥开糖纸，把糖叼进了嘴里，然后站起来：“往那边走走吗？”
“嗯。”秦御也站了起来，但是那颗糖他没吃，而是顺手揣进了兜里。
前面也有大片大片的花，但就如向磊所说，那些蓝紫色的都是假花，还有树上绑着的，虽然都为这有些单调的季节装点了不少新鲜的颜色，但姜妍总觉得少了点儿什么。
转了一大圈，看着快到十二点了，于是问秦御：“去门口？”
“不逛了？”秦御问她。
姜妍摇摇头。
“那走吧。”
一边走，姜妍一边好奇的问：“为什么那个同学会有那家店的位置？”
秦御一边带着她找最近的路，一边说：“他叫向磊，那个是他们家开的。”
“……”
从不缺钱花潇洒自在的姜妍第一次开始羡慕起了有钱人。
三个人都是未成年，谁也没法开车，但是秦御拿手机悄悄给向磊发了条消息，让他提前找好出租车。
所以当姜妍跟秦御到了门口，向磊就站在一辆出租车旁边冲他们两个人招手。
蒋茜茜喂完小猫显得很兴奋，这会儿也饿了，几个人向吃饭的地方进发。
“海宴”在商业街大厦第八层，底下的购物区也很热闹，到了饭点，每个店外面都在排队，尤其到了这家自助。
但到底定价稍高且数量有限，所以队伍比下面的要少一点。
姜妍还在队伍里面看见了姜涵涵，但是姜涵涵正在跟旁边的男生说话，并没往他们这边看。
向磊打了个电话，带着三个人拐个弯，钻进另一个方向，朝后厨去了。
“诶，我怎么好像看见姜妍了？”一个女生转头看向姜涵涵。
“我看见秦御了！”还不等姜涵涵细问，另一个站在她前面的女生就激动的转头。
“秦御？”
听见这两个字，所有人都把姜妍给忘了。
“秦御也来这了？”
站在姜涵涵旁边的秦健推了推自己的眼镜，想了一下，然后说：“应该也不奇怪，这是向磊家的店。”
所有人都知道，向磊和秦御是好朋友。
姜涵涵听秦健说话，转头看他：“那一会儿看见秦御，咱们是不是得打个招呼啊？”
“又不认识，干嘛打招呼啊，听说秦御脾气不太好。”那最开始说话的女生有点怯怯的。
“万一呢……”姜涵涵想着秦御的模样，脸有点红。
秦健虽然也姓秦，但是哪有本家的秦御威风，听说秦家那个做主的秦二叔无妻无子，最器重的就是秦御了。
姜涵涵想着想着就出神了。
旁边的秦健犹豫了一下，稍微朝旁边挪了一步。
这女生一开始说要请他一起去图书馆讨论作业，他信了，结果书没看多长时间就大老远跑这里排队吃饭，太浪费时间了，他下次不能再上当了，这是被这女生一开始那认真害羞的样子给骗了，刚弄明白对方原来不是真心想学习。
秦健严肃的思考着。
他忙得很，最近正在筹备一个物理竞赛，可没空总来外面吃东西。
那边，向磊跟经理打了招呼，溜到了前面，把不对客人开放的一小块餐区给占了。
姜妍盯着面前的大闸蟹陷入沉思。
这是向磊给她的，他说这东西好吃，但他没说哪好吃就被蒋茜茜拉着找甜点去了。
她知道螃蟹这东西要剥壳的，但是原主似乎不爱吃海鲜，所以从没吃过螃蟹。
姜妍拿起餐刀，朝大闸蟹的壳比划了一下。
一旁的秦御本想跟她一起出去找点喜欢吃的东西，但看她一副严肃的模样拎着刀子对着螃蟹的红壳比划，有点不知从何下手的模样，有点儿想笑。
他忍住了，也不张嘴了，就那么看着。
姜妍看了一眼秦御，朝他确认：“这得把壳扒开吧？”
“嗯。”秦御点头，刚要问需不需要帮忙。
忽就见女孩儿纤细白皙的手将餐刀利落的转了个刀花，然后反握刀柄，“咔”的一下将银刀直接扎进了螃蟹壳里。
也不知道蟹壳这么硬，那刀子也没什么尖，她是怎么扎进去的。
秦御：“……”
秦御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轻咳了一声，还伸手掩住了自己唇角再也忍不住的笑。
姜妍见他那模样就知道自己这刀子用得不对，但只要她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为了口吃的，她能屈能伸，转头虚心求教：“这壳怎么剥？”
秦御当然也不尴尬，他伸手，将刀子拔开，然后把螃蟹完整的给扒了，还耐心的告诉她哪个地方不能吃。
他用勺子挖出蟹黄递到她嘴边：“尝尝？”
姜妍就着他手里的勺子把那澄黄的东西给吃了，然后眼睛又变得晶亮晶亮的。
秦御觉得她像个可爱小动物，爪子尖尖，会挠人，但只要被投喂就会很可爱很可爱，他想伸手揉揉她的头，可还是忍住了，他避开对方那招人的目光，收回勺子，又把蟹腿肉给推了出来，递到她嘴边。
姜妍咬住白生生的蟹腿，嚼进嘴里，然后她垂眼，看着那只被拆完的大螃蟹，眼睛越来越亮。
“外面还有个芝士焗蟹也好吃，去找找看。”秦御这样建议她。
此时，向磊带着蒋茜茜的一堆小蛋糕回来了，姜妍看了眼，觉得自己确实有必要去外面看看。
于是也没问秦御要不要去，自己转头走了。
向磊朝秦御看去，问他：“你不去转转，不饿啊？”
秦御却又坐了回来，拿了工具，开始拆螃蟹。
向磊就眼睁睁看着他把大整只大螃蟹给仔细的拆开，然后白花花的蟹肉剔出来，蟹黄也挖出来，全都整齐放进盘子里。
“干嘛啊……”向磊不理解，“你不是不爱吃……”
话到一半咽了回去，看看旁边空掉的座位，又看看拆螃蟹的他秦哥，觉得自己狗眼要瞎了。
姜妍看着五花八门的餐点，看什么都新奇，看什么都想尝尝，但是在这之前，她想去个洗手间。
好死不死的，刚要打开隔间门的时候，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姜涵涵一边洗手一边跟自己旁边的梁佳佳说：“放心吧，那只小狗我养定了。”
这会儿没别人，姜涵涵和梁佳佳又是最好的闺蜜，所有人都知道姜涵涵是个善良的女孩，但只有在丁巧梁佳佳面前，她才隐约露出些对姜妍厌恶的情绪。
“没地方也要找地方，姜妍又不是真姓姜，我就不信她真能一直在我家吃白饭，从她的零花钱里省下一点不就能养狗了吗？”
梁佳佳说：“……也不至于从她那省钱吧，她妈能同意啊。”
“她妈根本不管她，她妈还得讨好我呢……”
其实，姜涵涵对姜妍的厌恶又何止“一些”。
这个天使面孔的妹妹仿佛有双重人格一般，在外对姜妍有多维护、多和颜悦色，转头私下就对姜妍有多恶毒，比张馨还要恶毒。
若说张馨的那些话是语言暴力，那么姜涵涵对原主便可以称之为“语言酷刑”，虽姜涵涵从未对她造成□□上的伤害，但是若系统所言是真，原主会不得善终，那多半是因为姜涵涵。
姜涵涵洗了手，跟梁佳佳一起离开了。
两个人开心的拿了自己喜欢的餐点就要找回卡座。
姜涵涵满脑子都是秦御，她从进来就左右不停的看着，但就是没找到秦御的影子，连向磊都没看见。
她心不在焉的走着，忽然被人给绊了一下，惊叫着朝地上狠狠的栽了过去。
“啊！”
梁佳佳第一反应就是赶紧躲开，她这个选择是相当明智的，姜涵涵狠狠摔了一跤，正好摔在了自己被打翻的酱红色汤汁里面，漂亮的白裙子算是彻底报废了。
姜涵涵震惊又难堪，她自己一个人从黏腻的汤汁上爬起来，路过的服务员见状赶紧小心翼翼的上前扶人。
她抬眼，四周的人全都有意无意的朝自己看来，目带同情或嘲笑，她觉得比凭空被人扇了个巴掌还难受。
好像真的是有人绊她的！但是姜涵涵此时却羞愤得说不出话，而且根本找不到绊她的人，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
她只能吃了这个暗亏。
姜妍站在被姜涵涵吓到的人群后面，嘴里还咬着一块龙虾肉，近距离观赏姜涵涵的惨状，一边嚼着q弹鲜美的虾肉一边感慨自己这角度和位置都挑得好。
不但没影响旁边的人，还是摄像死角，尤其姜涵涵连摔下去的角度都刚刚好，汤汁一点没浪费。
姜妍看够了，转头就走，走到一个不知名的鱼肉面前，旁边一个小姐姐鼻头还是红的，见她盯着那麻辣鱼块看，一边吸鼻子一边善意提醒：“这个太辣了，不能吃辣千万别碰。”
姜妍不怎么有辣的概念，原主的口味很清淡，最辣的也就辣条了，听对方这么说，她更好奇了。
见那小姐姐惊悚的看她，她解释说：“我吃辣还行。”
小姐姐马上敬佩的看她。
姜妍看懂她眼中好奇的疯狂暗示，沉默着用自己盘子里的小叉子插起一块鱼肉，咬了一口。
小姐姐敬佩的看着她；然后小姐姐奇怪的看着她；最后小姐姐的目光追着她有些狼狈离去的背影，幽幽叹息。
“现在的年轻人啊……不听劝呢。”
姜妍刚才把刀子插进螃蟹都没觉得自己丢人，毕竟刚才那不是大庭广众之下。
她觉得自己嗓子都要着火了，那股直冲眉心的火让她咳出了眼泪，长睫毛上挂满了泪花。
姜妍灌了一杯水，然后伸手就要去接第二杯，这时却又被一股钻进鼻腔的辣意刺激得开始咳嗽。
要不是在和平年代，她差点就以为自己中了某种生化武器了。
她咳嗽的时候手中一滑，杯子差点掉了。
她低头咳嗽着，下意识去捞杯子，但是却有人比她更快的接到了杯子，与此同时，那人似乎以为她要摔跤，接了杯子又去接她。
秦御抱住人的那一刹那，脑子里的第一反应是：腰真细。
但当怀中人抬头，满眼泪花，鼻头泛红，又可怜巴巴的看着他的时候，秦御却觉得自己的心脏被什么要命的东西蓄力狠狠暴击了一下。
他皱眉：“怎么哭了？”
面无表情掉眼泪的姜妍：“……”
谢谢，这次真的开始尴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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