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女子思怀
又是一年金秋,周寻雁照旧到朝凤殿食晚膳,和正好过来的亓官昭打了个照面。
亓官昭手上捧着一把新摘的菊,他缓步进了院里,将之放到一池缸里,池中顿时多出一片明亮的黄。
他寻了个话头,偏过头问周寻雁:“听说你近日在跟着乐师学琴?”
周寻雁回:“娘娘让寻雁从琴棋书画中选一学习,寻雁不擅书画,觉得棋意难懂,便选了琴。”
亓官昭了意颔首,又瞥到她手指上的红痕,微微皱眉。
公孙皇后在食膳时提到:“听说周尚书打算送周家郎君入仕,以后见面的机会少,这几日诵完经可以让昭儿带你去国子学探视你阿兄,之后再去学琴即可。”
周寻雁咽下一口青菜,微摇头道:“寻雁不好叨扰殿下,让绿竹带路便好。”
亓官昭适时出声:“母后,儿臣明日便带她去。”他夹起一块肉,像泄愤一样反复咀嚼,在心中暗自恼怒周寻雁对他故意疏离的态度。
周寻雁疑惑地望向他,又笑了笑,乖顺守礼道:“多谢殿下。”
亓官昭别过脸,面色不自然地应了一句:“不用。”
庶日周寻雁诵经完毕从佛堂出来,便看到在台阶下等待的亓官昭。
亓官昭走了几步,又不迭地回头确认她有没有跟上:“跟上,不要走丢了。”
“是……”
到了国子学大门,他们看到槐安公主躲在台阶边上的角落,时不时又踮起脚探头张望着什么。
亓官昭过来拍她的肩膀,槐安公主被吓得尖叫一声,狰狞着面目,转头刚要发怒:“哪个混账……”
发现是亓官昭又生生止住,弱声问:“皇兄你干嘛吓我……”
“你偷偷摸摸躲在这儿干什么?”亓官昭皱眉回问。
槐安公主顿时小脸羞红:“我……我……”又瞥见不远处的周寻雁,面色一暗。
之前见周寻雁满脸疹子,槐安也便没了心思惩罚她,哪知这丫头现在疹子消了那么好看!可……可……
“阿妹!”周峥正好下学,提起长衫便快步走下台阶。
周寻雁笑颜灿烂地迎上:“阿哥!”
周峥拉住周寻雁的手臂,开始四下打量:“你怎么来了?没被人欺负吧?”
她连忙摇头,“没有没有,没被欺负。”又挤眉弄眼地轻声提醒道:“阿哥,太子殿下和槐安公主在。”
周峥闻言刚想行礼,槐安公主却捂着脸跑了。
亓官昭想追上询问,但想到周寻雁还在,他还要把她送回曲台殿,便停住了步子。
三人在国子学外的一处小亭坐下,到后面没成想这两个男儿郎就孔孟之道聊到了治国之举,便一发不可收拾,硬生生将周寻雁冷落了。
周寻雁仿佛回到了去年去游湖,周峥也是跟几个好友聊得不亦乐乎,她只能到楼台吃点心。
时间过得还真快呢。
到了夜里周寻雁食膳回殿,发现院里台阶上蹲在一个纤弱身影。院内未挂灯笼,昏暗得很,也看不清楚是谁。
“臭丫头,你怎么回来那么晚,都快冻死本公主了!”不多会儿便响起槐安公主脾性乖张的轻骂声。
周寻雁:……
她迎了上去,轻问:“公主你怎么来了?”
槐安公主偏过脸没回答她,别嘴凶巴巴道:“你殿中怎么都没人看守,也不怕遭贼!”
“小路子和小康子去取炭火了。”最近入了秋,天气转凉,夜里她身子发冷得难受。
槐安公主默了一会儿,嘀咕道:“身子骨那么弱,怕不是个短命的……”
周寻雁笑了笑,又把槐安公主迎进房中。
“公主身边怎么没跟宫女和太监?”
槐安公主支支吾吾:“这……这……他们在那边左道拐角等本公主……”
绿竹给两个人沏茶,周寻雁又问:“公主可是要来问寻雁什么事?”
槐安惊呼:“你怎么知道本公主要来问你事?”
嗯,果然猜对了。周寻雁眸中闪过一记灵光。
过了片刻,槐安公主娇颜胭红,羞涩道:“也就是来问你……你阿哥平日里有什么喜好?”
周寻雁讶然,槐安公主可就比自己大了一岁,怎的那么……心智早熟。
她深吸一口气,问:“公主为何对寻雁的兄长这般好奇?”
槐安公主顿时恼羞成怒:“你怎的这般多事,不想说就不说,还问东问西的!”
周寻雁淡笑:“公主要想知道,就该回答寻雁,这叫礼尚往来。”
“行吧……”
槐安公主开始陷入回忆,捧着脸一脸痴迷道:“那日本公主经过国子学,却不想一只野猫从墙上飞扑下来。本公主被吓了一跳,让那些个奴才把猫弄走,但那猫生性凶狠,他们那帮没用的东西怎么弄都弄不下去。”她说到这面色浮现出几分恼怒。
“周家儿郎正好下学出来,见本公主有难便跑了过来,抚摸了一把那只野猫,一提它的脖颈,竟然就把猫弄了下去!”
槐安瞥了一眼周寻雁柳眉樱唇的面容,还别说,周家这对兄妹长得还真是好看,特别是周峥,站在一群世家儿郎里倒像是鹤立鸡群。
周寻雁听完后不由道:“这都是我们做臣民的职责,公主无需挂怀,相信阿哥他也不想公主因此奖赏他。”她觉得公主是误将好感看得太重,便陷进圈里出不来了。
周峥上一世迎娶了南郡一户书香门第家的嫡女郎为妻,虽说两个脾性不合,但也算安分过日子。她那个嫂嫂原有一个青梅竹马互相爱慕的表兄,后来那人家中没落,嫂嫂家便回绝了提亲,转而和周家结亲。
周寻雁不希望周家和皇室有所牵扯,毕竟明帝上一世绞尽脑汁想除掉他们这几个世家大族,皇宫内苑中的利益关系比朝堂复杂得多。
而且她阿哥那脾性……估计只有脾气温顺的女子才能受得住。
槐安气极,愤然道:“你到底说不说!本公主都交代了,你怎么能言而无信?”
周寻雁眉眼弯起,还是那幅笑意淡然的面庞:“我阿哥年幼时最爱抓虫打鸟,现在吧,可能便是和三两好友谈论治国之策吧。”
槐安讶异:“抓虫打鸟?”
周寻雁点头:“对啊,我阿哥可是周府最会爬树的,那些家奴都没他爬得高。”
槐安:……
槐安公主失魂落魄地回去,听了周峥儿时抓虫打鸟、滚泥潭、尿裤子等糗事,心中满是对心上人高大形象的破灭。
周寻雁却因此舒了一口气。
时间流逝,一转眼就到了明正一十三年,周峥正式被周扬送入仕途,明帝把其调到一个偏远县城任职。
周寻雁眼中含泪地拥抱母兄,哽咽道:“阿哥,你在外要好好保重身体……”
周峥抚摸她的发顶,又摸了摸她的面颊,“你多吃些饭菜,还有替我多照顾母亲和父亲。”
南郡小侯爷告别家人,翻身上马,带着意气风发的少年气质,渐行渐远。
周张氏面对一儿一女离身之苦,变得更加郁郁寡欢。公孙皇后感念至此,便时常放她出宫探视。
每次周寻雁回府,都没见到江衡的人影,孔承刀只说他在外练武便不再言其他。
周寻雁等啊等,等到了元宵晚宴,远在恩德慈庵休养的太后回宫,也未等到和江衡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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