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都接下
两年后,杨君带着怀抱一岁婴儿的白双及白姬,回到原籍。正室堵着不让白双进门,只同意杨君说的将白姬认做女儿送去上学。白姬自此改名叫杨小如。婴儿取名白驹,相貌一看就是县长或说地质家的儿子,正室不让白双进门还是暗中接济她。白双琴棋书画样样通,这些用不上了,可她还精于针工,不要接济也饿不着她母子。但因为有这个接济,正室和她有了姊妹情谊,后来地质家因为伪县长这段历史问题处境困厄,正室也病危了,可谓屋漏又逢连夜雨。这时成分被划为“城市贫民”的白双已搬家到四座墓,正室把她自己生的儿子,长白驹五岁的杨影、长白驹两岁的杨灵,以及遗腹女杨媛,都先后送到四座墓来。白双是个记善不记恶的,都接下。后来这些孩子跟着她成分都是城市贫民。
杨君在因伪县长问题挨斗争时,主持斗争的人叫杨小如上台去控诉杨君的虐待,还要她与杨君划清界限,把姓改回姓白。小如上台去站在义父身边,鼓起劲对着台下大声说:杨君是我父亲,我叫杨小如,是他女儿,我就不改姓!
这么个有骨气的女儿,后来嫁到个好人家。白姬从改名杨小如后,也就从叫白双姐姐,改口叫白双娘。
杨影多年后对子都说,当时我的亲妈病入膏肓,她带着我来婶婶家串门,回头看,她来就有托孤的意思。老二杨灵没一起来,杨灵一副生病兮兮的样子,亲妈可能觉得连她来两个病壳壳不好。白婶叫白驹莽子,家人大的也都叫白驹莽子。杨影说这是我与莽子第一次见面,我五岁,他三岁。在外面耍的莽子跑回家来,一看家里站着个比他大的男孩,婶婶拉着他说:这是你哥哥,叫哥哥。他不做声,不肯叫。婶婶刚一转身,去同我妈说话,他猛一爪抓住我胸口。我当时穿的破褂子,没有纽扣。
他天生的铁爪和猛力,是练武的料。读小学时婶婶认识的镖师姓沈,有次来,叫我们三弟兄,我,老二杨灵,老三白驹排在他面前,他把像个女娃儿的杨灵推在一边,把我和莽子同时一手抓一个推来搡去,就把他看起了,教他武功。我开始不知道,在外面练,后来他在家里也早起练功被我发现了,我说你练你的躲着我做啥,他从此就不避开我了。这且不说。他的守土意识很强,这是我从他抓我那一爪得出的。
我被他抓得鲜血淋淋,惨叫一声就跑出去了。
我妈在他们家里,我没跑远,回来就看见他在我妈面前跪着哭。我当时也不懂他为啥哭,后来我想他是看见我妈都病得要死了,他不该那样,不该抓我。莽子从小有正义感,并富有同情心,这是我后来得出的。
婶婶见我回来了叫他,你过来,你重新叫哥哥!他当真朝我走过来,眼泪花花的叫哥哥,我还有点怕,往后缩,他一把抓住我,这次是抓住我的手膀,呜咽地又叫了声哥哥。我马上叫:三弟!当时我们两个小娃娃,就都哭在一起。他只是抽咽打哽,我眼泪长流,因为我意识到将要寄人篱下。这时我听妈说了句:妹妹,我起先心好酸,我现在看见两个娃儿像这样,我放心了。
这是我记忆中亲妈说的最后一句话。随后她坐在婶婶家堂屋的竹椅上,忽然头向胸前搭下,身子一歪。没法抢救,也找不到地方抢救。婶婶就拖个凉板抱她躺下来,就躺在凉板上断的气。
妈妈我先一直叫婶婶,后来有次莽子问我,你咋叫妈妈婶婶呢?莽子当然知道我为何叫他的妈妈婶婶,但是我马上听懂了他的意思,他比我小三岁,我觉他比我懂事多了。我当时鼻子一酸,胸口热浪滚滚,自己也一直觉得我叫婶婶,像有层隔阂,不像是家里的人。我马上说:那我也叫妈妈!他点头:嗯!我记得我当时兴奋极了,拔腿就向家里跑,他跟在后头,我看见妈妈了,叫声妈妈,一下把妈妈腰搂着,把头埋在她的怀里。妈还以为有什么天大的喜讯。你叫妈妈,对她就是天大的喜讯!子都受到感染笑着说。
这么个乖儿子,多年后,当杨影从狱中放出来了,白婶才对杨影说,生白驹时隔壁老太婆进来借盆子,我说床边有个盆子你拿去嘛,老太婆拿出去一看,是个金盆子,盆里有条小龙。
子都,你相不相信?杨影问。这一般可能解释成幻觉,子都说,幻觉怎么产生的就玄妙了。杨影说这个幻觉其实并不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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