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惩罚
由于老国公进宫门时,听林氏与周氏的陈述,惊闻蔻蔻的事,越想越气,竟是一下子气得晕了过去,不省人事,不得已,扶滔滔留下来照顾老国公。
而进宫的人便只剩下林氏与周氏,至于三皇子,是林氏扛了一会,再叫宫人接过去的。
皇宫,承清宫。
梁帝坐在上首,听着周氏与林氏的控诉,在倾听的过程中渐渐堆积的火愈发升高,至声音落地时,梁帝已经勃然大怒。
梁帝面色铁青,好!好!好啊!
一个皇子,竟堂而皇之对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下|药,妄图侵|犯,简直是无法无天,谁给他那么大的胆子!
梁帝鲜少动这么大的怒气,而过往为数不多的怒火大多都是因为三皇子这个蠢东西做出的事给气的。梁帝子嗣单薄,故而对少得可怜的子嗣颇为重视,他看似严厉,实则对自己的孩子都保有一份不易察觉的溺爱。
往日三皇子犯错,作为父亲,梁帝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也不求三皇子改邪归正,但好歹能撑起皇室颜面。
可惜想得还是太过美好,一次次的失望都让梁帝对三皇子心死,梁帝对三皇子忍耐的限度越来越低。到今日,梁帝对自己第三个儿子的行为更是大受震撼,几欲气急攻心。
真是好一个孝顺儿子,好一个色胆包天的皇子!
看着倒在地上还在昏迷中的三皇子,梁帝气结,叱骂道:“畜生!”
天子一怒,殿内各个物件立即都受到牵连,晃晃荡荡起来,好似有惊雷划过。
林氏与周氏跪在地上,闻言面面相觑,随即周氏道:“恳请陛下做主,还臣妇的儿媳一个公道。”
梁帝重重吐气,略一稳定情绪后,严肃道:“二位夫人放心,朕一定会给你们一个交代。”
“福吉,去叫个御医过来,把三皇子给朕弄醒,另,给两位夫人赐座。”
梁帝顿了顿,摆手,“去,把玉贵妃给朕叫过来,让她好好看看自己宠出个什么玩意!”
在一旁沉默不语的福吉忙不迭应:“是。”
紧接着赶忙差人过来,给周氏和林氏添座,等她们做好后,忙出去吩咐。
梁帝问:“扶娘子现下情况如何?”
周氏回道:“陛下,有青章在,应当不会有大碍。”
梁帝点点头。
很快,玉贵妃先行赶过来,她几乎是踉踉跄跄进来的,跨门槛时还险些被绊倒,一进殿,玉贵妃看到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三皇子,忍不住唤:“舟儿。”
玉贵妃靠近三皇子,拍拍他的脸,不见反应,忽然瞥见三皇子手上的伤口,面色大变,急忙看向梁帝,“陛下,舟儿他这是这么了?”
“你还说他怎么了!你知不知道他做了什么好事!贵为皇子,竟然敢对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下药,企图轻薄人家,他这样,罪有应得。”
玉贵妃一听,顿时心生不安,慌忙辩解道:“陛下,舟儿是无辜的,您一定要相信他,他还那么小那么单纯,怎么可能会做出那种事。”
“人赃俱获!,还会有什么假,何况两位夫人都在这了。”梁帝一想到三儿子做的好事,便有点控制不住语气。
话音刚落,玉贵妃这才注意到旁边坐着的林氏与周氏,林氏她虽不太熟,但周氏她却是很眼熟的,既然敢来,那事情便八九不离十,是真的了。
正在玉贵妃惴惴不安时,御医提着药箱子子过来。
在这剑拔弩张的殿内,御医极为小心地行礼后,便开始给三皇子诊脉,不一会儿,料理起三皇子身上的伤,弄好后,遂施针唤醒三皇子。
待三皇子有醒来的迹象时,御医收针,梁帝见此,挥手叫御医退下,御医得令,躬身缓步退下,行至门口时,徒然加快脚步,出了门,随即擦一把虚汗。
御医前脚走,后脚三皇子从疼痛中转醒,刚睁开眼,玉贵妃匆匆过来,扶起他说:“舟儿,你快向你父皇解释清楚事情!”
“母妃,这是怎么了?”三皇子脑子还有点晕乎,身体上的疼痛阻挡住他的思考力,眼下仍然弄不明白情况,旋即脑海中浮现出蔻蔻,下意识便道:“母亲,你看到那个小贱人了吗?她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拿钗子刺——”
“啪”的一声,梁帝盛怒:“好大的胆子!”
玉贵妃登时脸色一白,颓然垂下头,已经不用解释了,三皇子刚刚说的话已然昭示他曾做过的事。
被惊到的三皇子缓缓转头,等看到上面的人时,脑子顿时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一下子明白所有。
他急忙起身,朝梁帝跪下,神情惊恐万状,哆哆嗦嗦道:“父皇,父皇,儿臣方才说得都是胡话,父皇明鉴,请父皇明鉴!”
“还要狡辩!”
“来啊,把三皇子给我扣下,关进昭狱,什么时候他说实话,什么时候把他放出来。”
此话一出,玉贵妃和三皇子同时脸色煞白,玉贵妃求情道:“陛下,不要啊,舟儿他肯定知错了,您看在他是您儿子的份上便饶过他一回吧。”
三皇子声泪俱下:“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有罪,千不该万不该去招惹别家娘子”
整个殿内只剩下三皇子与玉贵妃如哭丧一般的声音,突然,福吉上前在梁帝耳边说了什么,梁帝面色微变,斥道:“好了。”
殿内霎时安静,随即梁帝说:“叫他进来。”
福吉低眉领命退下,随后,朱门吱呀一声,裴宴秋阔步进来,冷冷瞥眼三皇子后,与坐着的周氏和林氏颔首,再而上前行礼道:“臣参见陛下。”
“免礼,宴秋,既然你来了,朕问你,你想如何处置他。”
裴宴秋低首,铿锵有力道:“臣的夫人同臣说,不想在见到三皇子。”
闻言,玉贵妃刹那泪流满面:“陛下,您不能这么狠心啊,臣妾只有这么一个儿子。”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知错了。”三皇子不断磕头谢罪,随即想到什么,转而对裴宴秋道:“宴秋,看在这么些年的情分上,你便网开一面,饶我一会,往后我肯定加倍回报你,而且,我当时不是没得逞吗?我当时没想动手的,都是那个季——”
“什么季?”裴宴秋抓到要点。
面对质问,三皇子也晓得自己嘴快说漏了嘴,感觉到四面八方的压迫,他哑口无言,只有玉贵妃还抱着侥幸,彼时的她只希望儿子能把所有说出来,说不定梁帝还有开恩,于是她催促道:“舟儿,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想瞒什么,都说出来,指不定陛下能心软!”
最后一句,她声音很轻,轻得只有三皇子能听到。
三皇子默了默,便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连找张家二公子给他安排一个隐蔽的房间的事都兜出来了,不过他还是有点理智,没说清云的事。
这让梁帝只以为三皇子是起了色心,当然,裴宴秋倒是心如明镜,清楚三皇子肯定不是因为那点原因便给蔻蔻下药,不然也不会把季楠牵扯进来。
听完,梁帝差点一口血喷出来,连连道:“好,好,好盘算,朕以前怎么就没想到你这么有能耐?”
三皇子颤栗身躯,道:“父皇,儿臣是一时糊涂,被猪油蒙了心,你相信我,我从今日起,一定全心全意改正错误,保证没有下次!”
玉贵妃也求情,哭得梨花带雨。
“啪!”梁帝似没看到听到一眼,拍桌:“你还想有下次!”
三皇子脸上毫无血色,跪着的两条腿抖成筛糠,他与玉贵妃还想开口,可梁帝已经厌烦,不再听他们的废话,直接道:
“来人,拟旨,玉贵妃管教不严,纵然子过,从今日起降为妃,禁足三月。”
“三皇子罔顾礼法,险些犯下弥天大祸,从今日起禁足在甘仁宫,至成亲后即可去往封地,没有召见不得进京。”
“陛下,不要啊,陛下,看在臣妾这些年服侍你的份上,您收回成命吧。”玉贵妃膝行至梁帝面前,哭得撕心裂肺,乞求道。
三皇子眼眶发红,怏怏求着梁帝,可观梁帝似乎不受影响,他一挥手,福吉便找人进来,把玉贵妃同三皇子强行押了下去。
片刻,殿内恢复宁静,仿佛方才的歇斯底里不复存在。
三皇子的处置结果,林氏同周氏还是满意的,须臾,她们二人起来,同梁帝福身致谢。
对此,梁帝其实不好接受。毕竟是自己的儿子,还做出那种事,作为皇帝他公正地处置了三皇子,作为父亲,他亦要为自己的儿子赔礼。
也是他教导无方。
梁帝吩咐福吉,从他私库中取出珍品,再而又赐了好些东西给蔻蔻赔罪,最后让福吉好生护送周氏与林氏出宫。
至于裴宴秋,梁帝还有些话同他讲。
裴宴秋默不作声与梁帝来到偏殿,进殿之后,两人无言,良久,裴宴秋率先出声:“陛下,您找我还有何事?”
“这次三皇子的事,也有朕的错,是朕没能管好他。”
梁帝是个圣明的皇帝,不然梁国也不会是海晏河清的盛世,也正因为他是个好皇帝,才不会包庇自己的亲骨肉,才能让周氏、林氏等有底气来告状。
不过梁帝的确不是个好父亲。
对于裴宴秋这个暂时还认不得的孩子,梁帝回想起自己对她的承诺,不由愧疚,全都没能实现。
原本把他放在镇国公府,一来是保全其性命,二来也希望镇国公的家风能影响他,让他成为一名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可惜的是裴宴秋自母亲身死后,便徒然叛逆,养成了随意的性子,成了纨绔,随年岁增长,与梁帝的隔阂更是愈发深。
梁帝见裴宴秋变成那样,束手无策,故而只望他平平安安,却不想他成亲后,行事竟然收敛许多,性格也逐渐沉稳。
梁帝高兴,也不去打扰他,可他没想到三儿子会做出那等骇然的事,简直罔顾人伦,梁帝气极的同时,对裴宴秋的愧疚也达到新高度。
裴宴秋默默打量这个突然苍老许多的中年男人,想起他在殿内的公正,不知为何,裴宴秋对他的反感忽然好像破开了一些。
“陛下,此事您无须内疚,本来罪责就只在三皇子身上。”
梁帝没回,只说:“回去后,好好安慰自己的夫人。”梁帝踌躇着道,“她身体确定没事了?”
“无大恙。”
梁帝点点头,沉默一瞬,还是拍了拍裴宴秋的肩膀,“好了,你回去吗,想来您夫人现在极是需要你,”
“是。”裴宴秋行礼告退。
行至大门口时,“陛下”
背对梁帝的裴宴秋忽地唤了一声,似乎是说了什么,又似乎是什么也没说,半晌后,他离开。
梁帝目送他,兀自放松地笑了笑。
殿外,裴宴秋回头扫视红木门一眼,桃花眼微微眯起,然后牵起一个淡淡笑,想,该走了,蔻蔻还在家里等他。
原本裴宴秋是想两人一道面圣的,但又想到蔻蔻的身体,他便让先送蔻蔻回府,再坐马车进宫。
裴宴秋对着缓缓暗下来的天色,抽出折扇,开扇,摇着扇子,迈步前往宫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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