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赵昶见如今的局面愈发的不可控制,派了一名弟子去后山传信。
“路姑娘,秦夫人……秦夫人准备开门,让诸门百家进门搜山呢!”
路瑶:“秦掌门呢!”
“秦掌门他,以一挑众,气血攻心,已经薨了!”
秦岭虽然没有完全恢复,可是这些话,他都是听得到的,真气在他的体内蠢蠢欲动,即将要冲破秦岭身上的穴道。
逍遥子:“来不及了,帮我扶好他!”
路通太了解逍遥子了:“老伙计您这是要···?”
逍遥子:“曾经我的妻儿我无能为力,可是阿岭,他还有活下去的希望!我们就不该放弃!”
“可是……”
路通欲言又止,逍遥子这是要赌上自己的命啊!路瑶和路通眼看着逍遥子用尽了一生的内力让秦岭体内的真气回归平静,他什么也帮不上,他一直以为江氏对他只是苛刻了些,可是今日不仅仅是秦岭清醒了,她也清醒了,都说帝王无情,可无情的哪是那些位置带给他们的呢?
路瑶给了那名弟子一些银两,告知了一支从后山出去的小路,让他今后别在回来了,毕竟能走一个人是一个。
逍遥子用尽了一身的功力,护住了秦岭的心脉,以至于他不会走火入魔,可是如此一来,他也是大限将至了。
逍遥子知道秦岭这孩子虽然秉性纯直,可也是睚眦必报,若他知道这一切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便封了秦岭身上的七经八脉。便将路瑶叫进了房中,嘱托道:“瑶瑶,带着他从小路走吧!”
路通看的出来,逍遥子这是在托孤了,便说道:“老伙计,我陪你!”
逍遥子看向路通:“老路,你还有瑶瑶!你跟着他们一起走!”
路通忽然笑了,拿出了几颗药丸:“其实有一件事,我一直没和你们说,我已经没多少时日了,大夫说,等着药丸吃完的时候,也是我大限将至的日子。刚才又挨了江氏一掌,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情况···”
逍遥子不肯信,抓起路通的手号了脉,然后无力的放下,路瑶本来充满希望的看着师公,可是这个动作,几乎是磨灭了她所有的希望。
“爹!”
路通看着自己的女儿,心中满是不舍,可在不舍还能怎样呢?
路通拢着路瑶额间的碎发,满是沟壑和皱纹的手划过路瑶吹弹可破的皮肤,他也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却将路瑶养的极好,算是捧在手心里长大的,本来还不知道如何同路瑶说此事,现在倒是个最合适的时机了。
路通:“好孩子,爹不能看着你出嫁了,可将你托付给秦岭,爹放心,他会用命护着你!”
路通用袖子擦干了路瑶脸上的泪水:“嫁妆都在你房间的那个红木盒子里,爹呢,也没给你准备什么,别怪爹!索性,阿岭这孩子不会因为假装少瞧不起你!”
路瑶:“爹、我和你们一起去!”
逍遥子拍了拍路瑶的肩膀:“孩子,老一辈的恩怨不该让你们承受,你们的路也应该自己走,别管你别人怎么选择!”
路瑶哭的泣不成声,路通在和她做着最后的告别,拉着路瑶往外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爹的红糖馒头是怎么做的吗?来,爹现在告诉你···”
逍遥子走到秦岭身边,看着这个自己养大的孩子,仔仔细细的掖好了被子,不禁感叹道自己老了,多愁善感了起来,擦了擦泪水,他知道秦岭听得到,所以对着秦岭说道:“阿岭,我一直都说,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我相信你不会做出伤天害理的事情!你爹给你取字岭,是说男子应如山,稳健而重责,承天下之重,也可奉松柏长青,而师公给你取字岭,是因为,无论结局如何,师公都希望你云横秦岭家犹在,雪拥蓝关破门前。”
眼泪从秦岭紧闭的双眼之下流下来,逍遥子嘴边挂着笑,这便证明他听见了,逍遥子也便放心了。
逍遥子和路通离开之后,路瑶慌乱的收拾着行李,想带着秦岭从后山离开,却被一双手忽然拦住了,这双手她再熟悉不过,可转身看到那张脸,她既熟悉又陌生。
路瑶带着哭腔的声音看着秦岭,现在秦岭是她仅剩的亲人了:“阿岭哥哥!”
秦岭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冲破了逍遥子给他点穴道,他不能让所有人为自己牺牲,就算此举可能会让他的武功尽失,可也是值得的,武功没了就没了,家没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秦岭点了路瑶的穴道,将包裹收拾好,将路瑶藏在他们小时候玩的山洞里,那个山洞是他们两个的秘密花园,当年逍遥子搜了整座都没有找到,两个人还在这个山洞里存了足够的水和吃食,本来是和师公藏猫猫用的,可没想到,在这个时候却有了这样的用处。
秦岭看着路瑶,如果他能活着,他一定会娶她:“对不起瑶瑶,我不能让他们替我死,我很想娶你,可我也知道我活不过及冠,与其苟活这几年,还不如换了大家的性命,要是你真的嫁给我,却成了寡妇,那个时候我更是你的累赘,我死了,他们就不会为难你,我点了你的穴道,这三天,你不会渴也不会饿,三天之后,你从小路离开,不会有任何人知道的!”
秦岭将路瑶放在包袱上坐着,宠溺的揉了揉路瑶的头:“女孩子,别凉着!”
说着,将洞口伪装好,提着竹骨剑,直奔山下,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秦岭会自己走出来,秦岭看着父亲,师公和路伯的尸体,悲痛的不做任何声响,眼神里的怒火让那些人不禁的退后一步,秦岭将这三具尸身背回沧澜派,然后给江氏磕了三个头,母子就这样相互看着,没有说一句话,似乎这三个头,便是诀别了。
秦岭再次出山门,身后传来了母亲的一声高呼,秦岭本以为他会听到一些动人的话,可事实却完全不同。
“关山门!”
再看底下的人,脸上都挂着无关与凉薄,似乎都在等着对他的审判,秦岭回头看向沧澜派的山门,没有任何要开的迹象,也大概齐明白了母亲的用意,只是他明白的太晚了,也可以说,他不愿意去相信母亲会再次抛弃他的这个事实,秦岭苦笑出声,背对着沧澜派的山门,用力的挥了挥手,算是和过往告别···
短短几个月的时间,他从那个最骄傲的少年变成了人人称赞的圣人,可又在此刻成为了人人喊打的怪物,他终于看清了这些江湖人的嘴脸,需要你的时候你是少年英才,不需要你的时候,你是拦下所有莫须有的罪人,多可笑,那唇齿间上下颤动所说出的话,就像风吹过的种子,落地生根,长在这个世界的每一寸土地,让人无处下手,也无处遁形。
慕容颂:“沧澜派的秦夫人已经表明了态度,秦岭,你不要再负隅顽抗了!”
秦岭眼神漠然,环视着这里的每一个人,是他们,逼死了父亲,是他们,害死了师公,江湖正义,秦岭不要了,曾经的名望、声誉,秦岭都不要了,本就是老天爷赏的命,怎就不敢搏一搏了,秦岭抱着竹骨剑,闭上双眼,抬头享受着阳光带给他的短暂温暖,也是他迄今为止唯一剩下的贪婪,日光柔软的洒在他的身上,一袭白衣给人一种令人可怜的破碎感,再次低下头,抬眼重视他们,秦岭像一只刚刚觉醒的老虎,准备捕杀眼前的猎物,眼神里只有杀气和不服,凭什么自己的命运都是他们口中的样子,他偏不信,也偏不从他们所愿,竹骨剑出,剑指天下,虚伪侠义,毁于剑下。
秦岭一副睥睨天下的傲然:“之前你们赠我的几道伤疤,算我浅尝这江湖,今日,我们好好清一清过往的账目!”
一瞬间,沧澜派门前成了讨伐怪物的修罗场,血流如注,伤员满地,令人无处顿足,混杂着兵器和嘶吼的交杂之乐,只是那声音并不悦耳,这也是秦岭为自己挣一挣那传说中无法改变的宿命,空气中弥漫着血液的腥气令人作呕,敌我双方都杀红了眼,秦岭已经数不清身上有多少伤了,纵使他有些惊人的内力,独创的轻功,绝世的剑法,可双拳难敌四手,他一个人,怎敌得过百家征讨,那一身素裹是曾母亲缝制给他的,如今也是血染的风采,秦岭的眼神里藏着无奈,也藏着乞求,怎么想活下去这么难呢?
秋风吹过少年的面庞,将额间的碎发吹至眼前,喘息的声音在他的耳中无限放大,少年眼中绯红,不知是因为家人惨死而起了雾气,还是因为报仇未果杀红了双眼,除了愤恨还有无助,秦岭努力的克制住自己的情绪,他很怕自己因为一时激愤会导致自己走火入魔,哪怕在最后一瞬间,他的剑也只是伤人,从不置人死地,那是他心底最初的善良和纯真,就像是当年他未曾伤害过后山的小兔子一样。
竹骨上的血槽里混着这些人的血,从血槽里滑下,滴落在沧澜的山门前,秦岭身边的人倒下了一波又一波,只有秦岭不曾倒下,他不敢倒下,他怕这一倒,便万事皆空了,他想活,哪怕回到后山,自己一个人无忧无虑的活,可不是老天爷没给他机会,是眼前这些满口江湖道义的人不曾给他机会。
“灵阳,你还要继续看下去吗?”
武当少林和峨眉没有选择上山,因为此事没有实证,也无法相信在武林大会上的那个少年,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所以选择在山下作为支援。慕容颂故意点到灵阳,很显然是想利用他们之间的关系,逼秦岭就范,一直没有出手的灵阳仅仅的握着秦岭送予他的浮尘,从人群中信步而前,秦岭看着灵阳,眼底闪过一丝感激。
“我以我血为祭,恭请公子上路!”
秦岭苦笑难掩:“灵阳,我以为你会信我!”
灵阳脑子里都是智友大师临终之前的遗言,莫不敢忘,可一剑,秦岭并没有躲,灵阳的剑锋也稍有偏颇,没刺中要害,众人见秦岭没躲,指着他说道:“他对你不还手,杀了他,快杀了他!”
秦岭抬手就是一掌,将刚刚说话的人打的满口血污,说不出任何话来,灵阳也被故意这一掌震倒,借势受了重伤的样子在一旁调息。
两个人都心知肚明,一个不想伤他却不得不出手,一个不想参与,却只能以江湖规矩约一场死战,来保证未来青龙山不被其他门派诟病,算是对彼此的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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